第107章 如夢方醒

回到凡間的那個一室一廳,九江卻是再也忍不住眼淚決堤,為何自己的過去竟是這樣苦,偏偏努力想要記住的事情,現在在腦海裏隻有一個又一個的片段而已,若是沒有這些片段的話,九江的內心也不會受此折磨,但這些片段是這樣的彌足珍貴,想不起來全部,隻能想起來這些片段,九江心中五味雜陳。

“我曾記得你的哥哥們說過,你有自己解決煩惱的一個方法,喝酒吧!大醉一場之後,就什麼煩惱也沒有了,我不願意看你,就這樣淚流滿麵,更加不願意看你,在無法解脫的煩惱當中痛苦下去,這裏有酒,喝吧。”

淩虛之神皺著眉頭,輕輕歎了一口氣,九江的哥哥們到底了解她,這個辦法算不上是什麼好辦法,頂多也就算是個笨辦法而已,借酒消愁,可那些愁真的能走嗎?於眼下的九江來說,恐怕即便是這種大醉之後的暫時解脫,也是九江求之不得的。

九江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伸手拿過了淩虛之神遞過來的酒瓶,打開蓋子之後連個酒杯都沒用,直接對著酒瓶就把瓶中的酒倒入肚子,臉上卻依然還是淚痕漣漣。

淩虛之神看著這樣的九江,不免有些心疼,很多習慣是深入骨髓的,即便是記憶全失,這些習慣也不會改變,就像九江此刻喝酒的這副樣子,大概一直以來,九江用這個笨辦法的時候,都是這樣一副樣子吧。

隻是九江和淩虛之神都沒有想到,九江的酒量實在是太好了,連續喝了十瓶烈酒,竟然一點醉意都沒有!

“或許哥哥們教給我的不止是身手,還有一副千杯不醉的酒量,看來想要大醉一場,對我來說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也不知以前我大醉一場,通常都要喝上多少天?”

九江臉上泛起一個虛弱的笑容,這就真的是無奈了,有這樣的好酒量卻不自知,想要大醉一場都很困難,這借酒澆愁要澆到什麼時候?

“我對天煞孤星投胎期間的事情,也僅僅是知道一星半點,但你的哥哥們教給你的本事,料想也不會是隻有身手那麼簡單,足足十一年,你們兄妹九個共處,你的八個哥哥又把你放在心尖上疼,恐怕各種意外和萬一都為你想到了,酒量好大概也是練出來的,我從來不認為有哪個人天生就酒量好,即便是我這個上古之神,像你這樣連喝十瓶烈酒,怕是也要醉了,而你卻半點醉意也沒有,可見你的哥哥們,對你是有多麼的疼愛,就連酒量這種事情,也早就給你練就出來了,若喝酒不能夠讓你忘掉這些煩惱,玄武星君給你的那顆忘情丹,還在我這裏呢,你若想忘,服下這顆忘情丹,也便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回憶再怎麼寶貴,也全都是些過去的事情了,你現在記在心裏,隻不過是在折磨自己,我不希望看到你有任何的煩惱,聽我一次勸,把這顆忘情丹服下吧。”

淩虛之神深知,九江腦子裏的那些片段記憶,現在已經是彌足珍貴的了,畢竟她再也不可能想起來更多,可眼下看著九江為了這些片段記憶而煩惱,淩虛之神覺得,倒不如徹底讓它們消失,就算九江喝醉了,可總有酒醒的時候,如果那個時候再想起來這些片段記憶,豈不是永遠都要在大醉一場之中嗎?還不如一粒忘情丹,永遠把這些片段記憶忘掉的好。

“不,我不會吃這粒忘情丹的,天人永隔的痛苦,已經發生在我的身上了,我能留下的記憶也真的是少之又少,我甚至記不得哥哥們的臉,可是如果沒有他們的悉心教導,又怎麼會有今日的冥界夜孤魂?我知道冥界夜孤魂上任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麼,當然也就知道哥哥們是怎麼離開這個人世間的,他們疼愛了我一輩子,而我竟然為了冥界夜孤魂的神職所需,把他們親手送到了幽冥界,玄武星君說,我不曾令哥哥們失望,我便知道,我的哥哥們去幽冥界之前,都是心甘情願的,這樣的兄妹情義,如果我要忘卻的話,那才真的是令哥哥們失望了,如今我不能為他們做些什麼了,唯一隻能為他們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永遠不讓他們失望。”

九江知道冥界孤魂這個神位帶來的是什麼,就像玄武星君所說的一樣,冥界夜孤魂無家人,一上任便要親自把自己的家人送到幽冥界,這可能就是最殘酷的地方了,心若不夠冷,絕對做不到這件事情,而自己顯然是做到了,無論當時是在什麼情況下做到這件事情的,九江說不上來後悔,但也不覺得自己無錯,一個可笑的神位,為六界除害,卻要先除了自己的親人。

“九江,你的一生太苦,我本不願意讓你記起,可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不得不告訴你,你心愛的那個人,已經為你做了最後一件事情,他就住在你的心裏,你苦等他二十五年,甚至不惜和你的哥哥們反目,最終也因為命運,沒有等來一個幸福的家,你的哥哥們一心想看到你的幸福,甚至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去取了長生果服下,活了一千年之後,看到的是你服下忘情丹之後,親手把他們送到了幽冥界,他們並不怨你恨你,甚至我把他們的魂魄收入體內,讓他們親眼看著你,他們也是毅然決然的放棄了投胎的機會,在我的體內看著你的,隻是那日我看到你兩難抉擇,親手用淩虛劍取出了我心中,你深愛的那顆水晶之心,才導致我現在法力全失,但我也並不後悔,一切都是天意,你若愛我,我欣然接受,你若不愛我,我也無話可說。”

淩虛之神把這些事情全都告訴了九江,根本沒有半絲隱瞞,但是裏麵的細節,隻知道個大概的淩虛之神也是沒有辦法說清楚的,所以也就隻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就看九江自己如何抉擇了。

九江聽了淩虛之神的話之後,方覺得如夢方醒,丟下了手中的酒瓶,一把抱住了淩虛之神,在淩虛之神的懷中痛哭起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隻有這個深愛自己的丈夫了,定要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