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魂中魂

說話的確實是玄武,不過卻隻是路過,又一次同情心泛濫罷了。

幽冥界大亂,執掌幽冥的北方七宿,除了危月燕和冥界夜孤魂以外,都在隨玄武星君趕赴幽冥界平亂。

玄武法杖帶著萬千星辰之力,震開了幽冥界的大門,玄武一身黑色星辰之衣,上有萬千星光閃爍,若不是臉龐實在太冷,任誰也不會想到,四大星君中的玄武星君,此次是來幽冥界平亂的。

“閻王何在?把他帶來見我!”

幽冥界的閻羅殿中,玄武執法杖而立,鬥木獬應聲而去。

想起幽冥界的這次大亂,玄武星君就氣不打一處來,玄武一向是馭下最嚴的星君,特別是幽冥界的法度,執行得更加嚴格,偏偏這閻王不知道著了什麼魔,不過就一個任期滿了就可以投胎,居然讓這閻王開了六界地獄,攪得幽冥界不得安生,玄武一察覺幽冥界大亂,便已經派虛日鼠來到幽冥界查看,閻王不但不認錯,還辱罵玄武,這才把玄武從玄武神邸帶到了幽冥界來。

奈何閻王被鬥木獬帶到閻羅殿裏來,還是沒有一絲悔意,玄武左看右看,總覺得哪裏古怪,北方七宿中膽子最小的非閻王莫屬,此刻這高昂的頭,板著的一張臉,哪裏有一點膽小的意思?

玄武咒語念動,印伽結起,正正點在閻王額頭,從閻王本體裏出來了另外七個魂魄。

“魂中魂!”

玄武臉色微變,這麼特殊的情況都發生在幽冥界的閻王身上,因果果然和北方七宿過不去!

“玄武,若不是魂中藏魂有怎麼瞞你千年之久?如今你把我們的妹妹送到千年之前,沒想到我們七個都沒有投胎吧?當年你把我們的大哥洗滌魂魄,讓他做了幽冥界之主,就該想到會有今日!”

千年之久的事情,若不是這七個魂魄齊聲說起來太過震撼,玄武還就真想不起來自己當初做的事情了。

“果然兄妹情深,我本以為把冥界夜孤魂送去千年之前,也算了卻你們兄妹九個之間的情義,卻沒想到,你們這些死在夜孤魂手裏的哥哥們,惦念妹妹都沒有去投胎,我就不該留下赤寒,讓他做了閻王!”

玄武法杖重重杵在閻羅殿的地上,那又苦又澀的碧螺春,哪裏是閻王在為自己任期一滿就要投胎求情?根本是青龍鏢局的八個掌舵的在有意挑釁,可恨玄武自己當初沒有耗費法力掐指一算,不然也就不會有今日幽冥界之亂了。

“鬥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虛日鼠、室火豬、壁水貐,你們先去把六界地獄修複,再把地獄中逃脫的惡靈緝拿回六界地獄,我要在這裏單獨審這八個魂魄!”

玄武秉持著能少一個知道的,就少一個知道的原則,先把座下六大星辰之主打發走,這才重新審視這八個魂魄。

“你們當初皆為冥界夜孤魂取了性命,怎麼?現在還惦記這個妹妹?難道心中沒有恨?”

玄武手一揮,一壺碧螺春出現在閻羅殿的案桌上,這種茶,這八個魂魄和夜孤魂都很喜歡喝,這又苦又澀的味道,對於他們來說可是有特殊意義的,如今玄武幻化出來,不過是想來個攻心戰術,試問死在妹妹刀下,哪個哥哥會不恨?

“我們的妹妹九江最是重情重義,若不是神職驅使,又怎會要了我們性命?我們不恨自己的妹妹,我們恨你!”

玄武萬萬沒有料到,這八個哥哥還真是不一般,不恨殺了自己的夜孤魂,倒是恨起北方七宿之主的自己開了,這倒也是一樁奇事了!

“你們恨我有何用?要恨就恨因果,是因果讓你們八個和冥界夜孤魂的最後凡人一世結為兄妹,我當初也是好心一片,讓你們其中的一個還能看著這個妹妹,你們如今恩將仇報,我倒是後悔自己的好心了。”

玄武不急不忙,一杯碧螺春倒給自己喝著,如今這幽冥界反了,約摸也是因為冥界夜孤魂凡間又成了這八個魂魄的妹妹,這才讓這八個魂魄不甘心好好守著幽冥界了。

“你好心?天下最毒的心,我們認為也不過就是玄武的心了,我們本沒有到壽限,也沒有做什麼惡事,你卻怕我們的妹妹無法割斷兄妹情義,就讓我們的妹妹親手了結了我們的性命,這份心思難道不毒?”

就連赤寒也這麼認為了,玄武真真可惜自己滌蕩魂魄時耗費的法力了。

“幽冥界的閻羅殿,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看心,不如我讓你們看看,冥界夜孤魂在取你們性命時的心,或許你們就沒有這麼大的執念了。”

玄武廣袖一揮,昏暗的閻羅殿頓時亮如白晝,也出現了冥界夜孤魂當初親自了結了這八位義兄時的場景。

“哥哥們,小九得罪了!”

青龍鏢局院子裏的朝陽中,冥界夜孤魂痛苦的閉了閉眼睛,額頭已經疼了一夜了,這是源於沒有及時履行神職,那朵彼岸花的懲罰,兩行清淚流下,夜孤魂卻還是邁不開腳步。

“你們現在可以感受到夜孤魂當時的感受了,頭炸裂一樣的疼吧?我今日可以告訴你們是為什麼,你們也依舊可以恨我,我從不後悔當日所為,你們願意怎麼理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玄武看著八個魂魄齊齊捂著頭,臉龐都皺在一起的樣子,深深心疼冥界夜孤魂,當日她也這般頭疼,可她還是完成了任務,如今這八個魂魄不過體會一下,就疼得受不了了。

“從來天神無家人,可冥界夜孤魂視你們為家人,也就難免會在日後用自身法力幫你們延壽,冥界夜孤魂的法力本就有限,不似我這般可以隨意使用法力,若她幫你們延壽,就注定他日冥界夜孤魂遇險之時無人搭救,不是玄武心狠,非要讓冥界夜孤魂了結你們不可,而是天條天規不可違!”

玄武無奈閉眼,天條天規,框不住玄武這樣的神仙,卻是冥界夜孤魂必須遵守的,當日的事情,也並非玄武安排,而是天條天規自冥界夜孤魂升任天神之後,就自行安排好了的,恨玄武著實不應該。

“這麼疼?為什麼小九還是站在院子裏不動?”

赤寒的眼淚流出,此刻全是掛念妹妹,當日的事情,八個哥哥早就想通了,夜孤魂不得不為,當哥哥的不恨!

“她也重情義,天條天規無情,我也無計可施,那日前夜,夜孤魂曾來玄武神邸跪求,希望可以留你們一命,整整一夜,我的心痛,可我無法違逆天意,當我賜了夜孤魂忘情丹,希望她不帶著記憶裏的痛苦,去履行神職的時候,你們的這個妹妹,還掛念再看你們一眼,生生忍著炸裂一樣的頭痛和刀攪般的心痛,到了青龍鏢局。”

玄武對那個早上的記憶,僅僅在於夜孤魂做了一件玄武很不理解的事情,明明服下忘情丹就不會這麼痛苦,可夜孤魂偏偏拒絕了玄武的好意,這才讓玄武千年之後依然記得那個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