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風凝霜手中薄如蟬翼的傾絕沒入了燕傾的身體,而燕傾直接將手中的子宵拋棄了,子宵落在地上。
“魔尊!”老妖大喊一聲,他以為魔尊隻是被封印,卻沒有像想到魔尊是想要自殺。
一滴、兩滴……無數滴血珠落在地上,那是燕傾的血。
風凝霜看著燕傾,眼中閃過痛色:“為什麼?”
剛才融合的力量的確是可以封印燕傾,但是前提是燕傾自己要先化解去一小部分的力量。萬年之前,三界聯手封印燕傾之力可以直接封印燕傾,但是今天卻是風凝霜出手。在風凝霜的預料中,燕傾隻要接下這一劍,那麼就可以化去一部分的力量,但是她沒有想到燕傾居然沒有反抗。
燕傾笑了,他眼中的堅冰在這一刻也化成了一汪春水:“我想死在你的手裏,這個世界上,我隻願意死在你的手裏。”
風凝霜的手鬆開,而傾絕劍也在風凝霜鬆開劍柄的時候消失了。燕傾的身體直直地往下墜落,風凝霜上前接住了燕傾。風凝霜帶著燕傾落在地麵上,風凝霜將燕傾放在地上,用胳膊抬起燕傾的頭:“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並不想殺死你?”
“可是,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萬年之前,我欠你一條命,今天,我還給你了。”燕傾的嘴角溢出鮮血,“我知道你心善,根本不會殺我,可是我想死。我永遠都記得萬年之前你在我麵前消散的場景,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決定要把欠你的那條命還給你。”
“可是我沒有死。”
“畫瑾年一直都喜歡風凝霜,而我燕傾一直都喜歡靈女。你說我偏執也好,可憐也罷,我這次回來的目的不是什麼執掌天下,我的目的一直都隻有一個,那就是讓你重新蘇醒過來。所以我想要殺了風煞門所有的人,攪得天下大亂,那樣子你或許就會醒過來了。隻是我沒有想到,最後讓你徹底醒過來的居然是韻染。”
“燕傾,你這是何苦呢?你不欠我什麼,當年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我隻是再也不想看到這肮髒的一切,也會選擇了自滅。”
“那不還是因為我嗎?靈女,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在平遼原打這場仗嗎?”
風凝霜搖了搖頭:“為什麼?”
“當初在這時,畫瑾年掉下了深淵,但是我卻在這裏醒了。這平遼原是畫瑾年的終結,卻是燕傾的開始,我也想讓這裏成為燕傾的結束。我在來這裏之前想過,若是你輸了,我就重新打造一個天下送給你,一個幹淨純澈的天下,那麼這平遼原就是我和你的開始。若是你贏了,我就在這裏結束,你自己去開始一個你想要看的天下局麵。靈女,對不起,我真的是想要保護你,但是我這個人不適合去保護別人,還是韻染更適合你。”
“燕傾!”風凝霜的淚水順著臉頰低落在燕傾的臉上,“你是魔界的人,不懂得如何去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如果你從一開始就選擇了一個正確的人,她會明白你的苦心。而我,注定是不能明白,你的愛太沉重了,對不起。”
燕傾看著天空,他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他又看向風凝霜,風凝霜的臉也慢慢地模糊了:“其實,你能為我哭,我已經很滿足了。盡管我為你做的,你無法理解,但是我已經很開心了。若是我曾經傷害過你,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記恨我。在我的記憶中,我記得的全部都是你的好,你和畫瑾年經曆的一切我都看到了,可惜,最終還是錯過了……”
燕傾原本放在腹部的手慢慢地滑落,他的雙眼也慢慢地閉上了,一滴清淚從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地麵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燕傾……”風凝霜看著燕傾的身體慢慢地化作紫霧消亡了,風凝霜看著自己的雙手,她知道這個世界上從此再無雪域畫瑾年,再無魔尊燕傾。那些快樂,那些悲傷,那些記憶,都已經隨著燕傾的消亡而消失了。
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相信燕傾就這樣死了,但是燕傾的確就這麼死了。老妖跪在了地上,魔界眾人也隨著老妖跪下了。青容想起那天晚上她和燕傾的交談,心中也是無限的感慨,燕傾明明是無情之人,若是他一直無情也不會這樣死去。可是一個無情之人卻偏偏有了情,就注定了燕傾這一生的悲劇。
韻染走上前,他扶起了風凝霜:“凝霜,他也是一個可憐人!”
風凝霜抬頭望向天空,平遼原的上空一直都是灰蒙蒙的,風凝霜開口:“這平遼原的天空怎麼會這麼暗呢?想必也是因為在這裏死去的人太多了,那些在這裏死去的人也該得到一個終結了。”
風凝霜說著,她的周身就出現了白色的流光,漸漸地這流光遍布了整個平遼原。一時之間,那些被困在這裏永遠都無法擺脫的亡靈全部都顯形了,他們也明白是風凝霜救了他們。
所有的亡靈都在這時對著風凝霜跪了下去,亡靈化作無數的金光消失在平遼原。原本一直遍布在平遼原上空的烏雲也在這時散開了,陽光照進了平遼原,這個原本陰森恐怖的平遼原終於在千年之後迎來了第一道陽光。而在這裏被困了千年的亡靈,也終於獲得了重生的機會。
簡寧看著這一幕,她終於笑了,她喃喃地說:“老祖,你的願望終於實現了,這平遼原再也沒有亡靈了。雖然你看不到了,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冥絕原本充滿喜色的臉卻突然變了,仇越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了?”
冥絕歎了一口氣:“這麼多亡靈投胎,我的冥界又有的忙了,唉……”
風凝霜看向韻染,她握住了韻染的手:“韻染,這一次終於都結束了。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對嗎?”
韻染抱住了風凝霜,他撫著風凝霜的頭發,輕柔地在風凝霜耳邊說:“凝霜,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所有的人都沐浴在這陽光下,從這一天開始,一切都將重新開始。但是所有的人都相信,未來隻會更加美好。平遼原依舊是那麼淒慘的戰後之景,可是這一次眾人心中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憧憬。因為有風凝霜和韻染,就有希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