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用力將威遠拋出,威遠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但是他對死亡第一次沒有了恐懼,這一次他終於說出了藏在心底萬年的話,雖死無憾。
迷迷糊糊之間,威遠看到了碧痕,他想起了第一次和碧痕見麵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神界地位在仙界之上,仙人不可隨意出入神界,但是社區額可以隨意出入仙界,但是神是不屑於去仙界的。威遠一直都在駐守著仙界的大門,他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個神。
那是一個與其他日子並無不同的一天,威遠像往常一樣駐守著仙界的大門。碧痕就這樣出現在他的視野中,威遠通過她周身的仙氣判斷出她是一個神,威遠驚慌失措地跪在了碧痕的麵前:“小仙參見神女。”
“你這麼大動靜幹什麼,我是私自出來的。”碧痕說著就扶起了威遠。威遠從來沒有想過神是這麼溫柔的:“您來仙界幹什麼?”
“我是來這裏找人的。不過,你是一直在這裏看守嗎?”
“是的。”
“我們神界沒有人駐守大門,在這裏應該很辛苦吧?”
“這是小仙的職責。”
“好了,不說了,我要悄悄地進去找一個人,你不要泄露了我的行蹤,知道嗎?”碧痕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她想著以後還是要來這仙界的,所以肯定要和這個駐守仙界大門的將軍處好關係。但是碧痕沒有想到,她的幾句話居然會讓這個威遠慢慢地關注她。
威遠看著碧痕的背影,他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笑容。
此刻的威遠倒在地上,他抬頭望著天空,空中似乎出現了碧痕的笑顏。威遠也不由地笑了,以前他回憶到碧痕的時候,想起的隻有碧痕充滿了恨意的雙眼,這一次,他終於看到了碧痕的笑顏了。
“碧痕,這一次,我幫你、守護了你想要守護的……”威遠永遠地閉上了眼睛,隻是他的臉上是帶著笑容的。看著威遠臉上的笑容,仙君頹然地往後退了幾步。
仙君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用自己的雙手做了什麼?殺妻弑子,他這麼做對得起誰?
仙君跪在了地上,他手中的劍落在了地上:“碧痕,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仙君痛哭流涕,他終於明白了自己這萬年來一直不願意停手的原因了,不是因為他的野心,而是因為他想證明自己當初親手殺了碧痕的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仙君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當初真的殺了碧痕,但是事實就在眼前,他真的殺了碧痕。所以這萬年來一直在證明自己,他想要證明他殺了碧痕對他、對整個仙界都是有好處的,現在的仙界不就是在幾界之上嗎?但是如今靜下心來一想,他發現自己做的一切根本就毫無意義。他想要證明的一切,碧痕是看不到的,而他也永遠地活在痛苦之中。
他知道自己愛著碧痕,但是他沒有想到他有這麼愛碧痕。在他的潛意識中,他愛碧痕,但是更愛權力,可是碧痕被他親手殺了,他擁有了權力,但是這萬年來他從來沒有真正地開心過。
他希望有人像碧痕一樣會為他端來一碗親手煮的湯,也希望有人會在他疲憊時為他彈奏琴音,更希望有人會一直陪著他、溫暖他。這些都是權力無法給他的,他曾經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是他親手毀了這一切。
原來他對碧痕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融入了他的生命,隻有他自己還沒有發現。知道殺了碧痕之後,他才明白失去了碧痕,就是失去了全部。但是他不願意承認,最終鑄成了如今的大錯。
仙君抬頭望著燕傾,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對生命的渴望:“你殺了我吧,我當初對不起碧痕,如今不能再對不起韻染了。”
燕傾看著仙君,眼中滿是嘲諷之意:“仙君,你現在後悔了,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知道我現在後悔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但是我不想再錯下去了。”仙君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他等著燕傾殺了自己。
但是燕傾卻沒有出手:“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你沒有了對生命的渴望,你活著更痛苦。”
燕傾說著就走向了韻染,風凝霜在這時抓住了燕傾的腳:“你想幹什麼?”
燕傾看著風凝霜緊張的樣子,他蹲下身看著風凝霜,此刻的他也仿佛褪下了身為魔尊的光鮮外衣:“如果我說我想殺了韻染呢?”
風凝霜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她的鮮血一直在流逝,已經泛白的嘴唇還在艱難地扇動:“燕傾,我已經快要死了,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什麼還要殺了韻染?”
“在你的心中,我的目的是什麼?”
“不是殺了我,殺了一切擋你路的人嗎?你想要的這個天下已經在你的腳下,我們已經沒有了阻攔你的能力,為什麼不能放過韻染?”
燕傾的眼中流露出悲傷的神色:“風凝霜,你從來都不懂我!”
“我不懂你,我當然不懂你。無論是我,還是靈女,都不懂你。你想要的,從來都不說,可是你已經得到了一切,你還要什麼?”
“風凝霜,我想要的從來都沒有得到過。我救你,然後你和我走,我放過韻染,如何?”燕傾問道。
韻染緊張地看著風凝霜,風凝霜看向韻染,韻染搖頭:“我不要,我寧可死。”
風凝霜明白了韻染的心意,其實她就算不看韻染,她也知道韻染的心思。風凝霜看著燕傾,她的眼中俱是堅定之色:“燕傾,今日之戰,不是你贏就是我贏,勝敗我從來不放在心上,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和韻染死生同在,我反正也快死了,隨你吧!”
韻染和風凝霜看著對方,在對方的眼中,他們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思。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若是無法達成這個心願,一起死了,也是最好的選擇。
“風凝霜,你難道不在意這個天下嗎?”燕傾問道,“你願意為了韻染將整個天下置於險境嗎?”
“燕傾,你弄錯了一件事,我現在不是靈女,沒有靈女的心懷天下。我隻做我能做的,我可以為了這個天下犧牲我自己,但是我不能為了這個犧牲韻染。”風凝霜說的很堅定,燕傾看出了韻染和風凝霜之間的情義,他自嘲地說:“原來我做的一切都是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