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幻由心生（9）
風凝霜看著眼前幾個人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她的心中劃過嘲諷之色，原來他們也不過就是乘人之危的小人。
“畫瑾年，我原本以為在雪域之中，你還算是一個正人君子。現在，我看你也不過就是一個偽君子，真小人。”風凝霜的臉上浮現出嘲諷的笑，“我風凝霜，生是風刹門的人，死是風刹門的鬼。我不在乎你們與我的任何情義，風刹門才是我的家，韻染才是最值得我信任的人。”
“風凝霜，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麼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連景灝抽出了自己的劍，他心中已經有了算盤，風凝霜就算是再厲害，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你呢？”風凝霜看向畫瑾年，畫瑾年隻是沉默著微微握緊了手中的子宵，隻是一個動作，風凝霜就明白了他的選擇，“原來如此。”
畫瑾年隻是說了一句:“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風凝霜隻覺得諷刺，原來雪域中的人都是一樣的，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一樣的那麼虛偽。
風凝霜的手中出現白玉笛，看到這白玉笛，畫瑾年眼中的恨意更加深刻。風凝霜將笛子放在嘴邊，笛聲響起，悠揚的笛聲中帶著致命的毒素。
風凝霜吹得是迷魂曲，她知道現在韻染受傷，必須趕緊帶他回風刹門，如果耽誤了，隻怕韻染會有生命危險。
畫瑾年等人沉浸在悠揚的笛聲中不能自拔，不過短短的一炷香之間，他們似乎就品嚐盡了人生百味。
笛聲聽，畫瑾年等人回過神，卻發現風凝霜已經帶著韻染離開了。
“沒想到，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韻染。”畫瑾年的骨節泛白，似乎不能相信這樣的事實。
連景灝看著畫瑾年這個樣子，心中有些不屑:“你就是太大意，不然怎麼會中她地問迷魂曲？風凝霜就是一個邪教妖女，你至於為了她這麼傷心嗎？”
畫瑾年似乎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殺了韻染，我不會讓那個男人繼續活下去的。總有一天，我會讓風凝霜明白，我才是那個最值得她信任的人。”
沉煦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一直都沒有說話。
文梔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涼亭，在心裏狠狠地罵著風凝霜就是一個狐狸精，迷的畫瑾年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幽冥大地似乎永遠都是這個樣子，黑暗、冰冷。風凝霜從前一直沒有覺得幽冥大地是這麼的冰冷、漆黑，第一次，風凝霜開始想象，沒有了幽冥聖火的幽冥大地將會徹底陷入黑暗，而在風刹門的每一個人都會陷入永無止境的恐懼之中。
風凝霜自小在風刹門長大，在她的心中，幽冥大地是那麼的神聖，但是以後，再也不會了。與用幽冥聖火照亮的幽冥大地相比，她更加喜歡外麵的陽光。陽光永遠不會熄滅，它會普照大地，給世人帶來溫暖，給萬物帶來生機，這是幽冥聖火永遠做不到的。
蕁瀲花開的依舊是那麼的燦爛，可惜物是人心已變。
“蕁瀲花，為什麼你隻能在幽冥大地盛開呢？難道你無法在陽光下生長，永遠都不能見到陽光嗎？那麼，你這一生該多麼的悲哀！”風凝霜的手撫上蕁瀲花。
“每個生物都有自己生長的環境，蕁瀲花在陽光下隻會死亡。陽光對於很多生物來說都是必不可少的東西，但是對於蕁瀲花而言卻是致命的毒藥。這個世界上，好的東西太多了，但是我們未必會因為別人眼中的好東西而活的更好。”韻染的聲音在風凝霜的身後響起，他剛剛覺得，看著風凝霜，他總有一種風凝霜會離開他的感覺。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開始患得患失了呢？
“你怎麼又跑出來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傷真的很嚴重，如果我沒有及時帶你回來，你現在可能已經……”那兩個字風凝霜說不出口，似乎說了，真的就成為了現實。
“死了。”韻染說出了風凝霜不肯說的兩個字，“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直到死，都不能給我想給的人幸福。”
“韻染，你別說傻話了。”
“凝霜，你是不是想要離開，你向往陽光，你終究會離開風刹門，離開我。”
離開韻染，這是風凝霜不敢想的。韻染伴隨著她走過了她將近二十年的路，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韻染真的離開自己，她會不會瘋？
“韻染，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
“凝霜，你向往的陽光，卻隻會加速我的死亡。”
“我可以為了你永遠留在這裏。”
“可是那樣子，你永遠都不會開心。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一旦走出去，就不會再想著回來。任何人都向往著陽光的生活，都希望活在陽光下，而不是這冰冷的幽冥大地，在這裏，隻有幽冥聖火帶來的光芒。我真的難以想象，如果你留在這裏，真的會瘋。”
“韻染，這裏是我的家。幽冥聖火將整個幽冥大地照耀的如同白晝一樣，我怎麼會瘋呢？”
“這裏沒有溫度，幽冥聖火給你不了你如陽光一般的溫暖。”
的確，陽光是無法取代的。
可是，韻染，你知不知道，在我風凝霜的心中，你才是陽光，你才是我生命中溫暖的源泉。陽光溫暖的隻是我的身體，你給我的溫暖是在心裏，無可取代。
風凝霜沒有說出來，有些話，說出來反而假了。
韻染的心口一陣抽痛，風凝霜看到韻染皺眉，她趕緊去扶他:“韻染，你的傷太重了，這次又去救我。你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韻染點了點頭，隻是他看著風凝霜焦急而擔憂的目光，悠悠地歎了一口氣:“也許你和畫瑾年離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和他在一起，你將永遠看到陽光。”
“韻染，畫瑾年的心裏沒有陽光。我曾經也以為他有，可惜他的心裏隻有黑暗。”風凝霜扶著韻染往回走，韻染沒有再說什麼，風凝霜也沒有再出聲。
在他們的身後，蕁瀲花從樹上紛紛揚揚地落下。在風刹門，從來沒有風，蕁瀲花盛開到極致就會自己飄落，仿佛燈籠落了一地，遍地的霓虹彩色，炫美異常。這樣的花，若是盛開在幽冥大地之外，隻怕誰看了都要踩上一腳，隻餘遍地的傷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