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痛徹心扉
文梔走出了南嶽國，她回過身看著南嶽國的城門，她曾經一度以為如果自己離開，文帝肯定回來送自己，可是如今自己離開的時候，卻連文帝的女兒都不再是了。
古眠冷拍了拍文梔的肩膀：“文梔，你別太傷心了，我們一直都在雪域長大，就當你從來都沒有回來過。其實對於我們而言，從進入雪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我們要放棄自己本來的身份，你明白嗎？”
文梔點了點頭：“這個道理從我記事開始我就知道了，可是知道和做到是兩回事。這個南嶽國住著我的父親，可是他不要我了。可是我卻不能拋棄雪域，我們還要繼續去下一個地方。”
“文梔，我們一定會回來的，我總是覺得，南嶽國的事情並沒有解決。”沉煦開口，“在這裏，你失去了你的父親，而我們也失去了一個朋友。”
畫瑾年聽到沉煦的話的時候，不由地握緊了劍身，霜兒已經離開了，沒有和他們任何一個人說。天下之大，他不知道霜兒去了哪裏？也許他很快就要回雪域了，隻要他回了雪域，他這一生都不會再見到霜兒了。
畫瑾年想起他陪霜兒逛街的時候的場景，或許自己和霜兒就是生命的兩道交叉線，隻是交叉了一下就會分開。但是在自己的心裏，永遠都會記得曾經有一個叫做霜兒的女子，她走進過自己的心，卻在攪動自己的心之後不知所蹤。可是，終究還是他們欺騙了霜兒，像她那樣的絕色女子，應該也有屬於她的傲氣吧！
“走吧，我們接下來要去水族。”連景灝催促著，幾人禦劍離開。
文曜軒一直站在城牆上，看著文梔離開。
當初的文梔回來時，父皇給了她那麼多的愛，可是最終還是默默地走了。文梔，無論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妹妹！
文曜軒轉過身，從他的角度可以看見皇宮，此刻皇宮中哀慟之聲一片，是在祭奠他最愛的那個墜兒嗎？墜兒，真的對不起你，即使你死了，我也不能帶你離開那個皇宮，盡管我知道你最大的心願就是離開那個囚籠。
墜兒，我會好好地活下去。你用自己的命，換來了我的命，從此以後，我就不再是為了自己而活。我會帶著你的生命，一起活下去。黎白也離開了，從此以後父皇的身邊就隻剩下了我，我原本應該是很高興的，可是我的心裏卻有一種落寞的感覺。墜兒，會不會幾十年之後我也會像父皇一人，身邊再無一人陪伴？
文曜軒回到了皇宮，他去了文後的宮殿。宮中的宮人已經被文後遣下去了，文後沒有去靈堂，看來她已經連最基礎的都不想再裝了，她知道已經沒有人可以撼動了她的地位了。
偌大的宮殿之中隻有文後一個人，宮中沒有裝飾任何的白色，隻有喜慶的紅。文後就跪坐在大殿的中央，她的身邊已經放了好幾個空了的酒壺。
文後還在喝著酒，此刻的她已經沒有了母儀天下的姿態。可是她已經不在乎了。
“母後，這幾天宮中都在為舞妃哀悼，您這樣不太好吧？”文曜軒說道。
文後卻笑了：“曜軒，你怎麼也和那些人說一樣的話？舞妃死了，本宮最後一個敵人也死了。本宮是皇後，可是本宮這麼多年從來就沒有開心過。先是一個月妃，然後又是一個柔妃，最後是舞妃，她們一個接一個地來爭寵，可是現在她們都死了，都不在了，隻有本宮還活著！”
“母後，您醉了！”
“我沒醉，本宮很久沒有這麼清醒過了。自從嫁給了文帝的第一天開始，本宮就知道本宮要迷迷糊糊地過一輩子，要對著自己最憎恨的女人笑，要對著那些想要搶奪你位置的人笑。可是從此以後再也不會了，哈哈哈……”
“母後，即使沒有舞妃，還有下一個人。”
“曜軒，你不明白母妃到底在高興什麼！你現在是文帝唯一的兒子，你贏了，我就贏了。你說如果月妃還活著，她看到文帝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地往後宮塞，她會不會像本宮一樣熬成了怨婦呢？其實她死得早也是好事，至少文帝一輩子都在想念著她，她在文帝心中是最美好的。可惜本宮活了這麼久，早就看透了文帝那所謂的真心，太假了。”
“母後，您真的覺得您贏了嗎？”
“我贏了嗎？我贏了嗎？我真的贏了嗎？”文後的眼淚慢慢地滑落，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她輸在了開始，她從來就沒有贏過。那些女人死了，可是文帝永遠會懷念著她們，而自己永遠隻是一個擺設。
或許當年第一次看見文帝的時候，自己就不應該動心。不動心，就不會成為文後，就不會在這後宮中痛苦一生。即使成為了文後，也不會因為文帝一次一次地愛上別的女人而痛苦。可惜，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文曜軒扶起了文後：“母後，您老了，您不再是以前那個風華正茂的女子了！”
文後吃了一驚，她推開文曜軒走到鏡子那邊看自己的臉。眼角的細紋是那麼的明顯，食雜赤裸裸地提醒著她，她已經老了，不再年輕。可是她的青春呢？是啊，她的青春都用在爭鬥、嫉妒上麵了，她浪費了自己的青春，隻是為了一個從來就沒有愛過自己的男人！
文後順著梳妝台坐到了地上，她一瞬間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從此以後，她不需要再爭鬥了，可是她活下去的動力又是什麼呢？
文曜軒走出了宮殿，他抬頭望天，天氣晴朗，可是陽光似乎永遠不會照進那些陰暗的角落。
文曜軒召來旁邊的宮人：“你們進去伺候皇後娘娘吧，她累了。還有，皇後娘娘睡了之後就把這宮殿重新換上一些白布吧。如果皇後娘娘問起來就說是我吩咐的，她就明白了。”
那個宮人聽完就應了一聲離開了，文曜軒看著那個宮人帶著幾個宮女進去了，他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墜兒的葬禮過後，就是他的冊封太子的大典了。墜兒，我相信你還沒有離開，你一定可以看到我成為太子的樣子。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和你一起攜手走上去，可惜，一切都已經不可能了。
這一刻，文曜軒想起了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自己和墜兒在湖上泛舟的場景。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覺得我抱著你，就像是抱著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