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罪己詔
一行人帶著文梔離開了絕羅殿，文曜宇很是不滿：“你們剛剛為什麼不殺了文音？”風凝霜瞥了文曜宇一眼：“你有那個能力，你去！”
“毒宗的力量不是一般的門派可以對抗的，今天還是毒蠍親自出手，如果剛剛我們真的殺了文音，那麼我們以後可能真的會被以各種方式毒死吧！”黎白耐心地解釋。
文曜軒還是有些不能接受文音就是梵音的事實：“回去之後應該怎麼和父皇交代？”
黎白看了一眼風凝霜，他一開始是覺得隻是會有人和絕羅殿勾結，但是他從未想過文音就是絕羅殿的宮主。可是，他注意觀察了風凝霜，風凝霜似乎從一開始就知道梵音就是文音。
畫瑾年等人對於文音原本就沒有什麼感覺，所以在知道文音就是梵音之後，除了剛開始的驚訝，然後就沒有什麼想法了。
一行人回到皇宮，黎白直接去禦書房稟報文帝。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禦書房裏並沒有掌燈，黎白看不清文帝的表情，但是他也明白帝王的心恰如海底的針。
文帝一直沒有說話，他的心中竟然有一種涼薄的感覺。以至以來，他對於文音的關心越來越少，近年來，幾乎是忽略了這個女兒，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女兒居然成了絕羅殿的宮主。
文音很小的時候，他也是很疼這個女兒的，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越發地看不懂這個女兒了？難道，總一天，他生命中所珍惜的人都會慢慢地離開他嗎？
“黎白，為朕掌燈！”
燈亮了，文帝在聖旨上寫下一行又一行的字，黎白看著文帝此刻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
都說皇帝是全天下最尊貴的人，可是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誰又懂呢？此刻的文帝一個人在這裏黯然傷神，誰又能懂他的心思呢？他是文帝，是南嶽國的主，所以他必須堅強地麵對一切，哪怕他此刻心傷，哪怕他想挽回自己的女兒，但是他什麼都不能做。
也許，成為了一個皇，就代表他將會失去一個丈夫和父親的權利。天下的人都是他的子民，他必須以天下人為重。
文帝擱筆：“黎白，朕從不後悔成為南嶽國的皇帝，哪怕失去了月兒，失去了文音，即使將來有一天會失去文梔朕也不後悔。先皇將皇位傳給朕的時候說過，朕既然坐了皇位，那麼就要記得自己承擔的是整個南嶽國的希望，而朕為此要放棄的卻更多。朕這幾個孩子，都是看到了朕的風光，卻忽視了朕的痛苦。”
黎白不說話，文帝卻也釋然了：“朕已經寫完了罪己詔，明天一早就有你為朕頒布著罪己詔。朕這一生沒有教育好自己的女兒，文音公主就是絕羅殿的梵音宮主，朕心愧疚，隻願南嶽的子民原諒朕的失誤，文音公主從今日起，在南嶽皇室除名……”
文帝疲憊地閉上了眼睛，黎白拿著詔書離開了禦書房。
這一邊，霜兒為文梔紮了幾針：“文梔沒什麼大礙，很快就能醒了。”說話間，文梔已經睜開了眼睛，在她的記憶中，她隻記得在祭台點天燈的時候發生了爆炸，自己也昏了過去。
“發生了什麼事情？”文梔的聲音有些幹澀，古眠冷為她到了一杯水，文梔就著古眠冷的手喝了幾口水，“我昏迷了多久？”
“文梔，在你昏迷的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古眠冷詳細地為文梔講解了一切，文梔臉色更顯蒼白，她對於文音的事情也很是心痛。
“文梔，你不要想太多，你先好好休息一會兒，等明天有精神了再說，好嗎？”風凝霜勸道。
文梔的體力也有些不支，她點了點頭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留在這裏照顧文梔吧！”古眠冷說道。風凝霜看著古眠冷嚴重的紅血絲：“我看你也去睡一覺吧，熬了好幾夜，再怎麼好的身體也支撐不住。”
沉煦也跟著附和：“是啊，眠冷，你快去睡一會兒吧！”
風凝霜瞪了一眼沉煦：“你給我過來，你身上的傷我幫你看一看。”
風凝霜回自己的寢宮的時候，在宮門口就看到了墜兒。
“舞妃娘娘，你怎麼來了？”風凝霜問道。
墜兒臉上有幾分不好意思：“霜兒姑娘，你別這麼喊我，當初姑娘的贈燈之恩，墜兒永世難忘。”
“我當然知道，不然柔妃早就知道我們當日在禦書房談了什麼了！”風凝霜的語氣很淡，仿佛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是墜兒卻有些驚恐：“你、你怎麼會知道？”
“你身上被柔妃下了蠱毒，你要是需要，可以幫你解了。”
“不必了，反正我就是活著也不會有什麼未來了！”
風凝霜不明白墜兒的絕望，明明是花季的少女，為什麼就像是一潭死水。
“霜兒姑娘，我也不瞞你了，我想知道，文曜軒的情況，他今天有沒有受傷？”
“他沒有受傷，挺好的。”
“多謝霜兒姑娘。”
墜兒轉身就要離開，風凝霜卻攔住了她：“我不明白，你如果真的這麼擔心文曜軒，你為什麼還要那麼傷害他的心？”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可以和他在一起，一起遠離一切。可是，我比任何人都明白，我和他之間根本不可能無論是誰登上了皇位，都不可能放過他，所以，為了保護他，他必須成為皇上。”墜兒的眼中隻有無邊無盡的傷痛。
“哪怕將來陪伴在他身邊的是另外一個女人，哪怕他會忘記你，甚至他會恨你？”文梔心中更加不解，墜兒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墜兒苦笑了一下：“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心中所願，隻是他一輩子平安。他的身邊不一定是我，他可以怨我、可以恨我、可以忘記我，但是我知道我是在用生命愛他，我的付出至少得到了回報。文曜軒曾經愛過我，哪怕這份愛是那麼的見不得光，我也願意為了這微弱的光付出生命，就像飛蛾撲火一樣，絕不後悔！”
墜兒慢慢地離開了，風凝霜看著墜兒離開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到底什麼是愛？難道愛到極致就是像墜兒一樣，可以為了對方付出生命，哪怕對方生命都不知道？那麼，有沒有願意為自己付出生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