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同行

畫瑾年推門走了出去,他發現連景灝坐在欄杆上,也沒有睡。

“連師兄,你也睡不著?”畫瑾年坐在連景灝的對麵。

連景灝點了點頭:“睡不著,在想一些事情。”

畫瑾年也不在意:“連師兄是在想,村民們的怪病為什麼會突然之間就好了嗎,對吧?”

連景灝緊抿的唇線顯示著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沒錯,我總是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畫瑾年正欲說些什麼,就聽見東西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畫瑾年看向聲源,是風凝霜的房間。

連景灝和畫瑾年對視了一眼就跑到風凝霜的房門口敲了敲門:“霜兒姑娘,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他們沒有聽到風凝霜的回答,畫瑾年心中一緊,直接踹開了門。

借著月光,可以看到地上碎了一個茶杯,而風凝霜已經不在房間裏麵了。畫瑾年看到那大開的窗戶,心下一沉:“不好,霜兒姑娘隻怕有危險!”

連景灝和畫瑾年離開之後,從床後就走出了一個人,韻染看著畫瑾年和連景灝離開的背影,他的銀質麵具在月光下泛起冰冷的光澤,韻染唇角勾出了輕蔑的弧度······

這一邊,風凝霜等待著連景灝漸漸平靜下來:“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你的父母沒有一開始就殺了你嗎?”風凝霜的眼睛一直盯著連景淵,這讓連景淵覺得無所遁形,似乎他所有的心思都被眼前的這個人看透了。

風凝霜見連景淵不回答,她的語氣也冷了許多:“其實你已經猜到了你的父母為什麼要留著你,不然你不會對神墓村的村民下手,你為什麼不肯承認?”

連景淵失聲笑了,隻是這笑聲中有多少涼薄,多少心疼:“我以前隻是隱隱的猜測,不過現在我徹底明白了。連家為了培養出一個接班人,父親才會留下我,而他留下我隻不過是為了改變連景灝的命格。

忘情長老當年來到神墓村,說是看中了連家的孩子。其實他隻是一個幫凶,他為我和連景灝轉換命格,從那以後,連景灝就有了我的天資,有了我的長壽。可是我卻變成了一個廢人,一個短命鬼,而我還是一個不祥之人,所以他們在轉換命格之後把我扔下了懸崖。這樣子,連家就多了有個優秀的繼承人,而我,作為一個災星,最後還是逃不過死的命運,還把最珍貴的天資給了連景灝。”

連景淵無力地跪坐在地,眼角的兩行清淚滑落。當年他被扔下懸崖,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可是他命硬沒有死成,反而被毒宗的人救了,而他也因為製毒的天賦被毒宗宗主毒蠍賞識留在了毒宗。

“連景淵,這就是你想要的真相,科而士你知道了真相,真的就解脫了嗎?”風凝霜有些不解,連景淵知道了真相,可是他心裏的恨隻會更深。

“是啊,我為什麼要知道這一切?如果我不知道,也許我還會天真地以為當年的事情隻是個意外,而我的父母隻是被那個忘情迷惑了而已。原來,一切都是我想多了!哈哈哈······”連景淵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難道自己的一生就是為了成為連景灝的犧牲品嗎?

風凝霜的眸光也暗淡了,她又何嚐不知道韻染對她有隱瞞,可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自己真的會開心嗎?韻染不肯對她說的事情,肯定是因為知道了這些事情隻會讓自己困擾,她不應該不相信韻染的,不應該的!

連景淵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他立馬重新用麵罩遮住了自己的臉,然後飛快地站起身跑到風凝霜的身後掐住了她的脖子:“說,是不是你解開了我們給村民下的毒?”

風凝霜艱難地說:“我是個大夫,看到有人中毒,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那如果你死了,應該就不會再有人來阻擋我們的計劃了吧!”連景淵一點一點地收緊自己的手。

冰冷的銀光映出了連景淵的眼睛,連景淵及時把風凝霜推了出去,畫瑾年趕緊收劍轉而去扶風凝霜。

在一旁的連景灝徒手衝了上去,連景淵和他打了起來。連景淵雖然不能修煉法術,但是他的武功還是很好的,一時之間竟然和連景灝打的不分上下。

連景灝氣惱,他直接拔出了劍刺向連景淵,劍身帶著熒光,連景淵根本不可能躲過去。

一個帶著鬥笠的女人突然出現救下了連景淵,她單手擋住了連景灝的一擊:“敢傷毒宗的人,你們是不想活了。今天就先放過你們,這個小女娃娃的命,我們毒宗遲早會回來取的。”女人放下話就帶著連景淵飛走了。

連景灝正要去追,風凝霜重重地咳了幾聲,畫瑾年緊張地喊著連景灝:“連師兄,你別追了,快來看看霜兒姑娘。”

連景灝看了一下風凝霜的傷勢:“傷得並不重,但是還是要好好休息。”畫瑾年看著風凝霜難受的樣子,心中不忍:“霜兒姑娘,我覺得你自己一個人會有危險,不如你就和我們一起走吧。反正你也是四處行醫,不如和我們一起去南嶽國吧?”

“我看你們都有事情,我跟去不太方便,以後我小心一點就行了,就不麻煩你們了。”風凝霜說著又咳了幾聲。

連景灝原本是不想讓風凝霜跟著他們的,可是他在聽到風凝霜拒絕的時候突然改變了主意:“霜兒姑娘,你就和我們一起走吧,也許過些時日,他們就慢慢把你忘了就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風凝霜看著連景灝看似真誠的樣子,卻在心裏猜想連景灝在當年的那件事情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她不相信,對於改換命格這件事情,連景灝完全不知情!

畫瑾年見連景灝同意了,就說:“霜兒姑娘,你就和我們一起去南嶽國吧,如果毒宗再對你下手,我們也好保護你啊!”

“既然如此,我就不推辭了。以後,就要麻煩你們一段時間了!”風凝霜不卑不亢地說。

畫瑾年扶著風凝霜往回走:“那我們就先送你回房間休息!”

梵音帶著連景淵落在地上,而韻染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梵音走上前一步:“韻染公子,你吩咐我們做的事情,我們已經做好了。”韻染轉過身,他知道梵音的意思:“你就放心吧,我還能讓你們絕羅殿吃虧了?”

梵音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的語氣中帶著笑意道:“我當然相信韻染公子!”

第二天,當文梔知道風凝霜要和他們一起走的時候,差點氣岔了。可是一轉眼,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反而十分歡迎風凝霜和他們同行。

一行人禦劍前往南嶽國,文梔禦劍帶著風凝霜。在空中,文梔故意為難風凝霜,她特意飛在最後,趁著其他人不注意上下晃動劍,就等著看風凝霜出醜。

風凝霜自然看出了文梔的用意,她自然不能讓文梔失望。風凝霜掐住文梔腰間的軟肉隨著劍上下晃動,文梔疼的眼淚差點出來:“霜兒,你掐我幹什麼?”

文梔的聲音自然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風凝霜顯得有些“無措”:“我第一次在天上飛,這劍一直上下晃著,我害怕就抓你抓緊了一點。”風凝霜這一解釋,其他人就明白了,著文梔是故意想要給風凝霜難堪,沒想到被風凝霜反將了一軍。

“我們休息一下吧!”畫瑾年開口,其他人也沒有反對。

幾個人降落在樹林中,風凝霜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幹糧分給他們吃。文梔接過餅子,有些不滿地說:“這餅這麼幹,給誰吃呢?”

這下子,就連沉煦也忍不了了,這個文梔簡直就是蠻不講理:“文梔,你要是不愛吃就別吃,從這裏到南嶽國還要幾個時辰,你要是不願意吃就餓著。”沉煦很少發脾氣,可是連他都有點忍受不了文梔這驕縱的脾氣。

文梔看了看畫瑾年,發現他根本就沒看自己。而連景灝隻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就繼續咬手裏的餅。就連古眠冷也隻是裝作在看旁邊的風景,文梔沒有辦法,隻能繼續去啃手裏的餅子。

風凝霜看著文梔無可奈何的樣子,她不由地笑了。文梔的心不壞,隻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要想讓這個孩子成長,得給她一些教訓。

幾個人吃了點東西補充了力氣紀要繼續禦劍趕往南嶽國,畫瑾年走到風凝霜麵前攔住了她:“霜兒姑娘,我禦劍帶你吧,文梔學藝不精,禦劍帶人還不太熟練。”

“既然這樣,那就麻煩你了。”風凝霜同意了。

文梔看著畫瑾年禦劍帶著風凝霜,她跺了跺腳,可是又不敢說什麼,隻能氣憤地看著。

空中,畫瑾年禦劍帶著風凝霜,風凝霜側身站在畫瑾年的身後。風吹拂著風凝霜的長發,畫瑾年可以聞到風凝霜身上淡淡的清香:“霜兒姑娘,你要是害怕就抓緊我。”

風凝霜淡淡地拒絕了:“不過就是站的高了一點,有什麼可害怕的?”畫瑾年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在霜兒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韻染公子。

明明隻是見過一眼的人,畫瑾年卻總是記得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目空一切。有時候,畫瑾年能感受到霜兒對一切都不在意,兩個人竟然有些相像。

此刻,沉煦也在看著風凝霜。第一次看到風凝霜,他恍惚間以為他看到的人是青容。兩個人的容貌相差甚遠,可是風凝霜的氣質很像青容。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風凝霜和青容的氣質一點都不像。

青容對一切都淡淡的,是因為她穩重、識大體,更帶著一種隱忍,不管怎麼超凡脫俗都終究是一個凡人。可是霜兒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天上的仙子,她可以看淡一切,隻是因為她的心是空的;她不在意一切,是因為這一切都無法入她的眼。霜兒清冷的如同天上仙,而青容淡的隻是像一個隱士。天上仙是真正的隱於九重宮殿,而隱士則是借著隱在找尋入世的機遇。

沉煦自嘲地笑了,她和青容終究是不一樣的。

“沉煦,專心!”古眠冷說了這四個字,沉煦收斂了心神:“眠冷,你現在還能專心嗎?”古眠冷看了一眼文梔,繼而偏過頭:“我現在正在收心。你隻是欣賞青容,我不希望你一錯再錯。”

沉煦又恢複了他笑嘻嘻的樣子:“你在說什麼呢?”

古眠冷搖了搖頭,然後加速禦劍的速度飛到了前麵去了。

沉煦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古眠冷,你隻說對了一半,我欣賞青容,但是因為這份欣賞,我卻陷入了另外一個泥潭。

幾人在日落之前趕到了南嶽國,他們正準備入城,但是卻發現城門口的守衛森嚴,居然在一個一個地盤查進城出城的人。

“這南嶽國進出城門怎麼查的這麼嚴?”看著前麵排隊的人還有那麼多,連景灝有些心急,這在天黑前能進城嗎?

“再等一等吧,就快要到我們了。”沉煦嘴上說著不急,但是看著前麵的人移動的速度那麼慢還是很著急的。

文梔卻反常地沒有抱怨,竟然在摸摸地排著隊。

終於到了他們幾個人,那守城的將軍看見他們幾個人,卻沒有放他們進去:“你們幾個眼生的很啊?”

“我們幾個人四處遊山玩水,是第一次來到這南嶽國。”連景灝解釋著。

那守城的將軍繞著他們幾個人轉了一個圈,在看到風凝霜的時候,他的眼珠轉了轉:“遊山玩水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讓這個姑娘陪我一晚上,我包你們在這南嶽國吃得好、住得好、玩得好!”

守城將軍的鹹豬手已經慢慢伸向風凝霜的手,眼中滿是色光,這樣的美人,百年難得一見,今天晚上自己可是有福享了。而他也沒有注意到當他說完話時,畫瑾年眼中乍現的寒光以及沉煦已經放在腰間的手。

風凝霜的眼底冷光暗藏,隻要這個肥豬敢碰到她,她就砍斷他的雙手。畫瑾年正準備出手,文梔居然比他快一步出手,文梔的劍已經架在了守城將軍的脖子上,隻要他再往前走一步,就會血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