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破局

“霜兒姑娘還沒有醒過來,怎麼辦?”畫瑾年有些著急,風凝霜一直昏迷不醒,完全不知道是為什麼。

連景灝也有些詫異,他看看為風凝霜把脈,她的脈象並無任何異常,可是人就是醒不過來。

文梔看著畫瑾年為風凝霜這麼擔心,她心裏有些泛酸:“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裏,生死難料,還不如先看看這麼解開那個殘局,然後才能帶著霜兒離開這裏。”古眠冷也附和道:“沒錯,我們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是這殘局應該怎麼解。”

畫瑾年看著靠在石柱上一直昏迷著的風凝霜,眼中有些不忍,可是他們必須去解開那殘局。沉煦也勸畫瑾年:“瑾年,你不用太擔心,霜兒姑娘一個人在這裏並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就放心吧。”

畫瑾年站起身:“走吧,我們進去看看。”

五人剛剛踏進石柱的範圍,他們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這裏塵土飛揚,天地之間似乎隻剩下了沙土。文梔下意識地就要退出去,可是她發現已經沒有退路了。

“文梔,這裏似乎是進來了就出不去了,除非我們能解開這局殘棋。看來,我們這次是凶多吉少了。”連景灝的雙眉微皺,但是他隻能往前走。

“走吧!”畫瑾年握緊了手中的子宵,似乎這樣能帶給他勇氣。

陣法外,風凝霜還沒有蘇醒。

韻染走到昏迷的風凝霜麵前,他蹲下身看著風凝霜,伸出食指和中指貼在風凝霜的額頭。韻染歎了一口氣,他收回手,轉而坐在風凝霜的身邊,他把風凝霜抱在自己的懷裏。韻染閉上了眼睛,他的周身開始由內向外散發出藍色的光,那藍光漸漸地包裹了他們兩個人······

風凝霜感覺自己一直恍恍惚惚的,她毫無目標地四處走著,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

突然,一個人握住了她的手,她似乎一下子就恢複了神誌:“韻染,你怎麼來了?”韻染並沒有放開她的手:“你被心魔控製了,如果我不進入你的夢境來找你,隻怕你這一輩子都不會走出來。”風凝霜喪氣地低下了頭:“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出去?”

“破局,隻有解開那殘局,我們才能出去,不然我們永遠留在這夢裏。”韻染的唇線緊抿,風凝霜有些著急:“如果我們沒有辦法破局怎麼辦?你為什麼要進來,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會和我一起留在這裏,你是不是傻?”

韻染隻是輕輕地笑了:“如果你這輩子永遠都醒不過來,你就讓我一輩子陪著一個活死人嗎?如果是那樣,我還不如在夢裏陪著你呢!而且,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留在這裏一輩子的。”

韻染說著就拉著風凝霜的手向前跨了一步,而他們眼前的景象也變了。

無數的百姓跪在地上,他們圍著中間的神壇乞求著上神拯救他們,可是上神們卻無動於衷。神界的規則是不過問其他四界之事,所以他們任由魔界之人欺辱凡人。

那個讓他們破解殘局的女人出現了,她俯視著眾生,眼中有憐憫,可是她什麼都不能做。她是神界的將軍,墨隱,她比任何神都明白神的規則,所以她不能出手。所以她隻能看著一個接一個的凡人死在魔的手下。

風凝霜看著墨隱離去,她想攔住她,風凝霜多麼希望墨隱可以救下這些凡人。韻染拉住了風凝霜:“我們現在隻是在墨隱的記憶中,我們現在隻是在看著事情發生的經過,卻無法改變什麼。你明白嗎?”風凝霜隻能看著眼前的場景又變了,凡人對神已經失去了信仰,他們不再相信神。

“神尊,人已經失去了對我們的信仰,我們真的還不出手嗎?”

“墨隱,你太仁慈了!你知道神為什麼可以淩駕於其它四界嗎,那是因為我們從來不介入其他四界的恩怨。一旦我們介入了,我們就會失去至高之主的地位。”

“神尊,至高之主的位置真的那麼重要嗎?凡人的生命是那麼脆弱,為什麼您不能對他們多一點憐憫呢?”

“墨隱,你別忘記你是神界的將軍,難道你要違背神的規則嗎?”

墨隱跪了下去,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順從:“墨隱不敢,神尊息怒。”

風凝霜看著墨隱慢慢地走出了神殿,她有些不忍,墨隱的心裏應該是很希望幫助凡人的,可是神尊是她永遠都不能侵犯也不能違背的神。

畫麵一轉,凡人對於神已經徹底失去信心,他們甚至已經開始憎恨神。平時,他們那麼供奉著神,可是神對於他們的處境不施以援手。凡人之中出現了一個領頭人,他帶領凡人向魔界投誠,魔界在這時居然得到了另外一股力量的相幫,魔界擁有了與神族相抗的力量。

魔界攻打神界,神界被打的措手不及。凡界中所有的凡人居然以血為誓,他們啟用血咒隻為幫助魔界覆滅神界。最終,神族徹底覆滅,那一場神魔大戰打的沒有一絲懸念,神界就此消失。

而墨隱,她作為神界的將軍,在那一場神魔大戰中,她也死了,不過她留下了一縷殘魂,才有了今日的殘局。

所有的畫麵都消失了,墨隱出現了,準確地說,是她的殘魂出現了。

“你都看到了吧?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神族會覆滅?神尊的話沒有錯,神不應該違背神的規則,神不應該插手其他四界的事情。我憐憫世人,世人卻還是背叛了神界。神界的覆滅,凡界就是推手。枉我當初還憐憫世人,世人就應該被誅殺。”墨隱已經有些偏執。

韻染站在了風凝霜的前麵,他擔心墨隱會傷害到風凝霜。墨隱冷冷地看著韻染:“你不用擔心我會傷害她,我就是殺盡天下人,我也不會傷害她分毫,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我隻是想要找一個答案,著殘局就想是我心中的魔障一樣,我始終無法擺脫它。”

韻染警告性地看了一眼墨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勸你趕緊放我們離開這幻境。我相信,我在這裏殺了你,我們也可以離開的。”墨隱卻仰天長笑,她的眼淚都笑出來了:“殺我?萬年之前我就應該死了,留在這裏的不過就是一縷殘魂。如今看到你們,我就是保不住這縷殘魂,又能怎樣?”

“墨隱,你難道到現在都不明白你錯在哪裏嗎?”風凝霜突然出聲,墨隱看向風凝霜,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你說神界從來不插手其他四界的恩怨,可是凡界一直在供奉你們,既然你們承受了凡界的供奉,就應當庇佑世人,世人才會成為神族的堅強後盾。可是你麵對被魔界逼迫的凡人,你並沒有出手相幫,你的憐憫之心,不過是身居高處者的自豪感。

你如果真的想要幫助凡人,你就應該主動去幫他們。而不是去求那個什麼所謂的神尊。神界一直淩駕於四界之上,長久以來,神界開始瞧不起其他四界,你們的不插手四界之事,不過是想要看著四界你爭我奪,由此來突出你們神界的高尚。其實,你們從那時起,你們不再是真正的神了。

既然不是真正的神,自然是要被覆滅的。墨隱,你心生偏執,那是因為你的心已經被汙染。你捫心自問,你真的無愧於心嗎?

凡人供奉你們,是因為相信你們。你們辜負了凡人的信任,他們當然會推翻你們。冥界也因為你們神界的不聞不問而秩序大亂,對神界也心生怨恨。至於仙界,他們真的是一心一意地尊重著神界嗎?”

風凝霜平靜地說完了這些話,她剛剛就覺得神界的善隻是一種偽善,是為了突出神界的高高在上而衍生出來的偽善。

墨隱沉默了,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

韻染走上前:“墨隱,沒有哪一界可以淩駕於四界之上,唯有神、仙、人、冥、魔幾界製約平衡,才能得到真正的永恒。所以,神族的覆滅隻是時間的問題。當神覺得自己淩駕於一切之上的時候,神界就已經走上了歧途,也注定了神界的結局。”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墨隱的眼睛有些赤紅,“神界怎麼可以就這樣覆滅了?神,明明是最厲害的存在,沒有力量可以與神力抗衡!”

風凝霜和韻染對視了一眼,墨隱此刻可能已經有些走火入魔了。兩人同時施法,一白一藍兩道光打在墨隱身上。墨隱原本覺得自己的神誌已經有些不清楚了,清涼的感覺壓住了她身體裏的火熱之感。墨隱赤紅的眼睛慢慢恢複了原色,她苦笑了一下:“你們撤手吧,是我偏執了。”

韻染和風凝霜撤手,墨隱開口:“現在你們可以出去了,但是已經進入石陣的那些人,能不能出來就看他們的運氣了。”風凝霜卻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墨隱,當初魔界已經那麼厲害了,為什麼如今卻被封印在暗地?”

墨隱的眼中閃過悲痛之色:“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當我的這縷殘魂清醒過來的時候,魔界就已經被封印了。也許,這件事還要等著你們去探索。如今,我的這縷殘魂也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但是我相信,即使我現在離開,我們終有一天還會再次相遇。”墨隱說完這句話,她的身體就逐漸變得透明,最終化為茫茫天地之間的無數塵埃!

風凝霜和韻染也醒了過來,韻染扶著風凝霜站起身:“這個墓有些古怪,我會一直跟在你的身後保護你。”風凝霜問:“那風煞門中的事情呢?”

“你爹才是門主,門中的事情他會處理。你一個人在這裏我不放心,憑你們幾個人我很擔心能不能走到最後。”韻染看了一眼石柱陣法,那幾個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快去幫他們吧,不然他們可能真的會死在裏麵。”

風凝霜握住了韻染的手,兩個人一起走進了陣中,同時消失了。

黃沙遍地,風沙吹得風凝霜睜不開眼睛,韻染悉心地擋在風凝霜的麵前。風凝霜看向遠方:“那裏,好像是,龍卷風!如果我猜的不錯,龍卷風應該就是陣眼。”韻染看向距離他們越來越遠的龍卷風,他拉著風凝霜就飛向龍卷風。

韻染展開玄鐵扇,風凝霜抽出白玉笛,韻染硬生生地用玄鐵扇切開一道入口,帶著風凝霜進入了龍卷風中心。風凝霜扔出白玉笛,白玉笛橫在她的麵前,發出陣陣白光。韻染單手拿著扇子,另一隻手滑過扇麵,無數藍色的晶點從扇子上散發出去融入龍卷風中。

此刻,從外麵看,龍卷風的氣勢已經開始慢慢減弱。

風凝霜和韻染騰出一隻手,兩個人的手相扣,風凝霜和韻染相視一笑,他們的另一隻手緊緊地握住白玉笛和玄鐵扇,然後風凝霜將白玉笛橫在玄鐵扇的上麵。一道藍白相間的光從龍卷風內部衝了出來,龍卷分就像是凝固了一樣,竟然開始四分五裂,最終化為虛無。

畫瑾年、連景灝、古眠冷、沉煦、文梔五人從空中慢慢地落到地上,陣法已破。

韻染抱著風凝霜從空中落到地上,韻染將風凝霜放下來,問:“有沒有哪裏受傷了?”風凝霜搖了搖頭:“你先走吧,不然他們就該醒了。還有,你也要注意安全。”韻染正準備回答“好”,他的嘴角卻流下了鮮血。

風凝霜大驚:“韻染,你到底怎麼了?”韻染拿出帕子擦了嘴角的血跡:“沒什麼,可能是剛剛破陣之時動了真氣,引發了寒毒。”風凝霜卻不相信,她伸出手,屈起中指,兩手手指相對,白光隱隱升起,慢慢地傳向韻染。

風凝霜收手,她的眉頭緊鎖:“韻染,你還是回去休息吧,你的身體狀況這麼越來越差了?你剛剛陪我進去闖關,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險?”風凝霜已經薄怒了,韻染怎麼能這麼不顧惜他的身體?韻染咳了一聲:“我的身體我清楚,你就放心吧。你們前麵還有難關要闖,你要小心。”

文梔嚶嚀了一聲,韻染意識到這幾個人快要醒了:“我先走了,你多加小心。”風凝霜看著韻染走了,眉眼之間的擔憂卻揮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