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拖著自己受傷的腿走在無人的小路上,此刻,他心裏隻有憤怒,他原本天資絕倫,都是因為那個人,他徹底失去了那一身修煉法術的根骨。
“真是個廢物,毒蠍不是說過嗎,你沒什麼必要就不要自己去麵對那些人。”女子囂張的聲音響起,“這麼多年都忍過去了,現在就忍不下去了嗎?連景淵!”
連景淵摘下自己的麵巾,麵巾下的那張臉居然與連景灝有著六分的相似。連景淵努力站直了身體:“我的事情你少管,梵音,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梵音的麵容隱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麵容:“連景淵,你別以為我是來這裏保護你的,我隻是和你們毒宗有交易而已,這次毒宗答應了我什麼你也知道,所以,你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連景淵的目光看向墓所在的位置:“你放心吧,我這次也想明白當年的詛咒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受傷的隻有我?”
梵音突然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她飛快地閃離了自己的位置,果然,另一個人站在了她原本的位置。
躲在烏雲之後的月亮在這時露出了半張臉,也讓梵音和連景淵辨認出了來人,韻染公子!
“韻染公子怎麼有閑心來這個偏僻的小山村?”連景淵開口,他的心中更多的是畏懼。
韻染的目光很冷漠,他看著梵音和連景淵,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樣:“看來毒宗近來很不老實啊!”梵音和連景淵都不敢說話,韻染冷冷地說:“我想和毒宗做一個交易,當然了,以後也需要梵音宮主幫忙,不知可否?”
梵音和連景灝對視了一眼,隻怕他們現在不答應,隻會死的更慘!他二人異口同聲地說:“謹聽韻染公子吩咐······”
這一夜,過得很快,但是對於連景灝而言,卻是漫長而煎熬的。墓對於連景灝而言就是一片禁地,他不願意下墓,更多的是不願意想起那段記憶。
第二天一早,風凝霜就為村名們煎了藥,她並沒有看到那畫瑾年等人。風凝霜大概已經猜到了他們去了哪裏,終究都是雪域的弟子,心裏總是應該以大局為先。
風凝霜獨自一人走到皇陵,她果然看到了那五個人站在那裏。連景灝看見風凝霜,眼中有些羞愧:“霜兒姑娘,我昨天晚上和我的幾位師弟商量了一下,還是我們幾個人下去比較合適,你就留在村裏麵照顧村名吧!”風凝霜沒有回答連景灝,反而問畫瑾年:“你們是不是在這裏遇到了什麼困難?不然,你們應該早就進去了吧!”
這下子,不僅連景灝羞愧了,就連沉煦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這皇陵的入口被堵住了,我們找不到入口。”畫瑾年也開口:“霜兒姑娘,你還是回去吧,我們在進入皇陵方圓五裏的範圍時發現法術不能用了,你如果和我們一起進去,隻怕不能保護你。”
風凝霜卻毫不在意地笑了:“先別說我進不進去了,你們能不能進去都是一個問題。而且,如果我真的進去了,就是死了,有這麼好的墓地,我死了都要笑醒。”
古眠冷有些詫異,風凝霜隻是一個普通的大夫,為什麼她可以如此地看輕一切,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
文梔語氣不太好:“我們還是先找到入口吧!”
風凝霜看著這皇陵,她陷入了沉思,良久,她開口:“皇陵不可能隻有一個入口,我學過一些奇門八卦,這墓的建造方式也還算遵循一定的規律。在那個地方肯定還有入口!”風凝霜指著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畫瑾年上前查看,可是那裏隻是一處石壁。
文梔見狀就笑道:“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原來也就是胡謅的。”
風凝霜沒有理她,她走上前,伸出右手貼在石壁上。風凝霜的法力並沒有像畫瑾年等人一樣靠近皇陵就不能用了,雖然她很奇怪,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畢竟在他們的眼中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風凝霜微微用力,那石塊被她移的鬆動了。風凝霜收回手:“你們把這塊石頭往裏推,這裏肯定是入口。”
連景灝和畫瑾年二話不說就用力推那塊石頭,果然,石塊被推進去,露出了一個小洞口。沉煦有些不敢相信:“霜兒姑娘,你也太厲害了,除了會醫術,居然還會這些奇門八卦。”
“沒什麼,快進去吧!”風凝霜催促道。
文梔有些不快,以前師兄隻會誇她,這個霜兒一出現,就奪走了她所有的光環。古眠冷拍了拍文梔的肩膀,他一向了解文梔:“文梔,不要做一些傻事!”
幾個人進入皇陵,他們看到之前的入口居然被一刻巨大的滾石堵住了。連景灝領著幾個人往前走去,這條路他已經走過很多遍。這條路上並沒有什麼阻礙,山壁兩邊的蠟燭一直為他們照亮著前麵的路。直到他們走到了岔道,而且還是六條岔道。
“現在怎麼辦?霜兒,你這麼厲害,再給我們指指路唄!”文梔的語氣有些尖銳。風凝霜沒有去看那幾條路,反而閉上了眼睛,若有若無的水聲在她的耳邊響起,直覺,風凝霜覺得應該找到有水的地方。
“連景灝,你是神墓村的人,不知道應該走哪條路嗎?”古眠冷問。連景灝歎了一口氣:“這六條路村名們都已經走過了,的確找到了不少的寶貝,可惜沒有什麼重大的發現。我總是覺得,還有第七條路。”
“在上麵。”風凝霜插了一句。
畫瑾年看了一眼上麵:“這上麵怎麼會有路呢?”
風凝霜抬頭望著並不高的壁頂,終於,她找到了一處細小的不同,在那裏似乎有故意被抹去的痕跡。
“你發現了什麼?”畫瑾年看風凝霜的眼睛一直看向一個地方,就猜到了她可能已經發現了什麼。風凝霜指著自己懷疑的地方:“你看那裏,好像有什麼被故意抹去了。”
幾個人同時看向那處,他們看了很久,這才發現了那處細小的不同。沉煦看向風凝霜的眼神已經變成了欽佩:“霜兒姑娘,你的眼力也太好了。”文梔卻似乎與風凝霜杠上了:“就是找到了,你怎麼上去,也許那裏是天然形成的呢?”
風凝霜看向文梔,她這次沒有再忍:“文姑娘,如果你對我不滿就直說。如果你覺得我找不到第七條路,那麼你就自己去找。我隻是說出了我的發現,雖然不一定有用,但是也總比你站在這裏說風涼話來的好!”
文梔被風凝霜嗆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可是平常幫她的師兄們都沒有為她說一句話,文梔在雪域一向都被保護的很好,同門的師兄弟都讓著她,水月更是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她何曾被人這樣說過,此時竟然急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古眠冷欲說什麼,連景灝掃了他一眼,古眠冷就咽下了自己即將說出口的話,文梔驕縱跋扈的性子的確要改改。
畫瑾年的手握住子宵的劍柄:“我試一試,也許有路呢!”幾個人都往後退了一步,畫瑾年拔出劍揮向壁頂,頓時,整個皇陵似乎都在震動,不斷有石頭從上麵落下。
風凝霜看向子宵,子宵不愧是劍中之王,即使是在畫瑾年無法用法力的情況下還能發出這麼巨大的力量。
幾個人退到了邊上,伴隨著石頭墜落的還有灰塵,風凝霜有些睜不開眼睛。畫瑾年突然擋在了風凝霜的麵,他伸出手掩住了風凝霜的口鼻,眼中有些擔憂。
過了一會兒,石頭不再墜落,皇陵恢複了平靜。畫瑾年收回手,風凝霜說了一聲:“謝謝!”畫瑾年隻是笑了一下:“你的體質本來就不如我們,多照顧你一下也是應該的。”
文梔自然是注意到了畫瑾年和風凝霜這邊的動靜,隻是剛剛才被訓斥過的她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憤怒地瞪了一眼風凝霜。
“你們看!”沉煦指著壁頂,眼中滿是喜色。果然,封住壁頂的石頭掉下來之後,那裏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我先上去看一下。”連景灝走到洞口下麵,由於石塊的堆積,他站到石堆上頭就伸進了洞穴裏麵。連景灝低下頭對下麵的人說:“上麵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
墓中的石壁上都擺放了蠟燭,沉煦就拿了一根蠟燭遞給了連景灝,連景灝接過蠟燭,單手抓住洞口躍上去了。過了一會兒,連景灝的聲音傳來:“你們上來吧!”
沉煦、古眠冷、文梔先後上去了,畫瑾年看著風凝霜,他知道如果是一個普通人根本就不能自己上去,他開口:“我先上去,然後再把你拉上去。”風凝霜點了點頭。
畫瑾年拉著風凝霜上去了,眾人借著微弱的燭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在他們的麵前隻有一條狹窄的路,隻能容一人通過。畫瑾年看向風凝霜:“霜兒姑娘,你是否還能聽見水聲?”
風凝霜點了點頭:“就在前麵,我們順著那條路走下去吧。”
連景灝舉著蠟燭在前麵帶路,六個人一直都沒有說話。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空氣都透著一股並不好聞的味道。也不知走了多久,空間突然開闊起來,白光讓眾人有些刺眼。
連景灝熄滅手中的蠟燭:“到頭了。”前麵是一個斷崖,可是在壁頂上卻嵌著一顆巨大的夜明珠,是這顆夜明珠照亮了這裏。
沉煦走上前查看,這斷崖深不見底。可是四周卻垂著無數條藤蔓,似乎隻有沿著這些藤蔓往下爬了。
“我們下去嗎?誰也不知道下麵是什麼,也許下麵會很危險。”沉煦麵色凝重,如果是平時,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下去。可是,在這座古怪的陵墓中,他們的法力根本就不能用,而且還有一個霜兒,他們根本就不能保證霜兒的安全。
“來都來了,肯定是要下去的。”連景灝毫不猶豫地說,“至於霜兒姑娘,如果你爬不下去,就在這裏等我們,怎麼樣?”風凝霜卻隻是淡淡地笑了:“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平常經常上山采藥,也爬過山,我可以的。”
文梔冷哼了一聲,她故意第一個拉住藤蔓往下跳去。其他人見狀也拉住藤蔓跳了下去,風凝霜拉住一條藤蔓也下去了,六個人拉著藤蔓踩著石壁下去了。
風凝霜抓的那條藤蔓突然變得滾燙,她猝不及防鬆開了手整個人直接往下墜落:“啊······”
畫瑾年距離風凝霜比較近,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趕緊騰出一隻手拉住了風凝霜的手。風凝霜看著深不見底的崖底,心中閃過一絲後怕。
“你沒事吧?”畫瑾年問道。其他人也向這裏看過來,風凝霜正準備說什麼,文梔就先她一步開了口:“之前讓你說大話,這才爬了多久就體力不支了?我看你還是上去吧,省的多一個累······”文梔的“贅”字還沒有說出口,她手中握著的藤蔓突然就變得無比冰冷,她下意識地鬆開了手,在她旁邊的古眠冷及時拉住了她:“文梔,你怎麼了?”
“這不是普通的藤蔓,這是冰火藤,冰與火交替,沒有人可以拉著這種藤蔓下到崖底。”風凝霜開口,“你們都小心一點,盡量忍一下,這種藤蔓雖然是冰火交替,但是卻不會傷人,如果你有強大的意誌力,的確可以撐到崖底。”
風凝霜的話音剛落,畫瑾年手掌中就傳來灼熱感,畫瑾年反而抓緊了藤蔓。風凝霜自然感受到了畫瑾年身體的輕顫,可是她隻能說:“堅持住,不然我們都會摔得屍骨無存。”
連景灝、沉煦、古眠冷手中握著的藤蔓也變得或冰或熱,但是他們都努力去抓著藤蔓,堅定不鬆手。
過了一會兒,冷氣和熱氣漸漸散去,眾人鬆了一口氣。風凝霜拉住旁邊的一條藤蔓,畫瑾年鬆開她的手,文梔也拉住了另一條藤蔓。
古眠冷有些奇怪:“霜兒姑娘,你怎麼會知道這是冰火藤?”風凝霜漂亮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冰火藤可以入藥,我當然會知道。我們還是趕緊下吧,冰火藤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變得或冰或熱,隨時做好心理準備。”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快下去,不然就要多承受幾次冰火之痛。
畫瑾年看了一眼風凝霜,心中對於風凝霜有了欽佩,他們幾個人是從雪域出來的人,心智比常人堅定是肯定的。可是霜兒隻是一個普通的人,她的心智居然也可以如此堅強。他剛剛經曆過火灼之痛,雖然並不會傷人,但是痛苦還是很難熬。
掌心中傳來的極寒極熱之感,一直在考驗著眾人,但是他們都堅持著沒有鬆手。幾個人加快了速度,終於到了崖底,他們幾乎是立刻鬆開了藤蔓。
“霜兒姑娘,你真厲害!”沉煦一改之前的玩笑,他說得很認真。雪域中人對那些普通不修仙的凡人是看不起的,但是霜兒能承受冰火藤之苦,他打從心裏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