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酆都城主駕到有何貴幹?”
孟婆臉上表情可算是越來越少。
比淩光一開始見到的那個鮮活的女子差了十萬八千裏,可是淩光卻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去改變。
能夠改變孟婆的人,是不會改變孟婆的。
月落沉笑著對孟婆說:“沒什麼,我隻是想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看到你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月落沉的話一下就激怒了淩光,孟婆是她的朋友,大家都已經是這樣了,為什麼月落沉還要來奚落孟婆呢?不求心心相惜也不求互相傷害呀!
淩光氣急孟婆卻不在乎的笑了笑:“還好,至少我還是奈何橋唯一的孟婆,奈何橋的湯還叫孟婆湯。”
聽了孟婆的話月落沉後槽牙都差點磕掉了,這奚落她要是聽不出來,就白做了那麼多年的冥後。
“不錯嘛,還挺有精神的,能跟我拌嘴。”
孟婆也撲哧一笑,不精神能怎麼樣,把自己切成一片一片體驗一下什麼叫切膚之痛嗎?
她早就體驗過了,如今也隻能活的好好的。
“那你來到底是有什麼事情呢?”淩光問道。
月落沉說:“沒什麼,隻是想請你們去一趟秦廣王處,說一說這些日子地府裏發生的事。”
“這些事情秦廣王自己難道打聽不清楚嗎?”
秦廣王又不是剛來地府,為什麼這些話還要她們去傳達?淩光噘了噘嘴,她實在搞不懂這個月落沉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月落沉一笑,拍了拍自己的手說:“也是。”
說完,轉身就走了。
淩光越發實力懵逼,這是什麼情況。
“那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月落沉回頭:“大概,是來見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吧!”
奈何橋下孟婆聽著這句話卻蕩開了一個笑容。
是啊,如果沒有玄冥,她和月落沉現在應該是朋友的。
很多年前,玄冥剛剛繼承帝位,還沒有娶任何人的時候,帶回來的第一個人是孟婆。
經常在地府玩耍的月落沉看到了孤單一個人的孟婆就開始找她一起玩。
本來,她喜歡玄冥也隻有月落沉一個人知道的,當時她還記得月落沉讓她主動去找玄冥,那是她第一次主動去找玄冥。
可是,她卻聽到玄冥說,他不日將要迎娶月落沉為冥後了。
如果沒有玄冥,她和月落沉,應該還是好朋友來的,可惜世事難料。
因著冥帝要大婚,地府裏也逐漸熱鬧了起來,但這次大婚十分匆忙,幸好玄冥是經曆過一次的人,所以匆忙裏卻又沒落下什麼。
隻是沒有宴請地府以外的人,但他的九個兄弟他雖然都宴請了,到場的卻也沒有幾個,準確來說隻有兩個。
一個是大哥秦廣王,另一個是小弟轉輪王。
轉輪王的管轄地在孟婆以後的輪回道裏。
是一個看上去臉非常嫩的人,看過去還以為隻有十五六歲,嫩生生的像個小孩似的。
可是在做的人誰都知道這是一個輕易不好惹的人。
別看他一臉我很萌萌的樣子,眼睛跟掐的出水兒是的,但其實是一個非常有原則,以及公事公辦的人。
就連秦廣王也不好輕易惹他。
好歹是冥帝大婚,來的人卻是除了地府的人再沒別人,月落沉已經去繼任酆都城主的位置,已經拍了人說不來,禮也沒有。
擺明了就是不想祝福他們。
對此玄冥隻能訕笑一下,他虧欠月落沉太多,如今她隻是這樣耍點小性子,玄冥倒不覺得難堪,反而覺得鬆了一口氣。
奈何橋隻有孟婆一個人赴宴,淩光是斷斷不會去的,而她一早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孟婆知道現在就算找到了淩光她也不會回來,於是便隨她去了。
冥帝寢宮內,玄冥和林悠都穿著婚服,婚服是黑紅搭配的,裏麵是一件紅色的中衣,外麵是一件黑底紅紋的。
林悠坐在床邊似乎有些發抖,玄冥以為她是害怕,於是握住了她的手,對她溫柔的說:“別害怕。”
林悠點點頭,細若蚊蠅的嗯了一聲。
寢宮裏除了他們再無一人,玄冥如今瞎了便再看不見東西,他絲毫注意到懷裏的林悠有什麼不對。
而窩在玄冥的林悠,卻露出了一個緊張到迫不及待嗜血的笑容。
她終於可以開始享受這頓美餐最後的晚宴了。
失蹤的淩光趁著所有人都沒注意獨自一人來到了酆都。
一靠近酆都,淩光就被攔了下來,這算是史無前例的。
從前不管是她跟著孟婆還是自己一個人來,都從未受到過阻攔。
可是現在,兩個門將卻將紅纓槍明晃晃的擺在她麵前說:“什麼人!”
淩光覺得自己喉嚨裏大概塞了一直蒼蠅,簡直膈應。
這個月落沉還真是說到做到絕不含糊。
請人通報以後,淩光這才被請進去。
淩光被請到了一處大殿裏,淩光覺得這地方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又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從進來得路都沒錯,陌生的是……
這地方是被人洗劫過嗎?那些好看的東西全都不見了,整個大殿空空蕩蕩的就剩幾根柱子幾張椅子。
算這個小賊還有點良心,沒有把那幾張雕花椅子搬走,不然這裏也太荒涼了。
不過也幸虧這空空蕩蕩視野寬廣,淩光一眼就看到斜躺在一張貴妃椅上的紅衣女人。
紅衣是薄紗質地的,紅衣下的身軀若隱若現,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種勾引人犯罪的氣質。
淩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離開了地府的月落沉這是徹底放飛自我了嗎?
月落沉看著淩光笑著對她勾了勾手指:“喲,原來是小淩兒來了啊,來,過來。”
小淩兒是什麼鬼!
淩光一點一點挪了過去。
月落沉挪了挪位置空出自己身前的一塊地方拍了拍,對淩光說:“來,小淩兒來這裏坐。”
淩光覺得自己腦子裏好像有什麼東西炸裂叫囂著,喊自己不要過去,她隱約感覺那是一道禁忌的門。
“你穿成這樣是想要勾搭誰嗎?”淩光嘴裏發苦,她覺得自己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月落沉挑了挑眉,給了淩光一個,你腦子有坑的表情。
“我現在是酆都城主,以我的身份我要勾引誰?我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養一池子的小可愛,各種類型都來,我為什麼還要費心費力去勾搭別人。”
淩光露出了一種驚愕的表情,嘴巴張得能吞一個雞蛋。
月落沉漫不經心的道:“以前勾引你師公那是因為在地府實在閑得無聊,做冥後又沒什麼娛樂活動,還不能養小可愛,你師公是難得的絕色,給我逗逗怎麼了,這麼小氣。”
師公,難為你了,這都不說,實在能忍。
月落沉把袖子一擺,撐著頭看著淩光道:“好了,不跟你敘舊了,你說說你來酆都城幹什麼,今日不是玄冥大婚嗎?你不去喝喜酒來我這裏做什麼?”
淩光撇了撇嘴:“酆都城主都不去喝喜酒,我去幹什麼?自討沒趣嗎?”
月落沉歎了一口氣:“雖然我是酆都城主吧,但是好歹以前還是冥後,我要去了不是讓玄冥尷尬嘛!”
這些話淩光不信她,她一貫過得隨心所欲,怎麼會因為這些就不去玄冥大婚,一副為玄冥考慮的樣子,看她樣子八成就是不想去。
月落沉的確就是不想去,她連賀禮都不送。
送什麼?送她卸任冥後?小三成功上位?她腦子給門夾了都不能幹出這種不利已的事。
“我來是想問你,你知不知道玲瓏夫人在哪裏?”
嘮嗑了半天,淩光終於進入了正題。
月落沉挑了挑眉,露出八顆白牙,對淩光笑著說:“知道,但不想告訴你。”
淩光腦門突突的跳。
“為什麼?”
“首先你得告訴我,為什麼想找玲瓏。”月落沉從貴妃榻上走下來。
這裏是她會見賓客的地方,結果她在這裏擺了張貴妃榻,淩光覺得這個月落沉也是個人才。
“我告訴你了,你就會告訴我嗎?”淩光問。
月落沉臉上綁了一隻紅色的鈴鐺,走起路來叮叮當當的響著,聲音格外清脆好聽。
“我考慮考慮。”
啊,師公,我能失手打死她嗎?這個冥後果然一點都不可愛。
話語權拿捏在別人手裏,淩光隻好按捺下來。
“我想找玲瓏問問,當天說她剜了林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玄冥根本沒有審問就把罪名給定了,所有說玲瓏剜眼睛的話都是林悠一麵之詞,林悠的話,我半分都不信。”
“想不到我們的小淩兒還是很有正義感的嘛!”
又是小淩兒!這種凡人稱太監一樣的稱呼!她都要懷疑這個月落沉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有正義感,我隻是想揭穿林悠的真麵目,沒人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有玲瓏知道,哪怕她說的確是她剜了林悠的眼睛,我也信她不信林悠。”
她想要揭穿林悠真麵目的想法從來沒有變過,隻不過學著孟婆給按捺下來。
聽了淩光的話,月落沉一拍掌。
“好,既然小淩兒你這麼坦白,我也不好再囉囉嗦嗦,我便告訴你玲瓏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