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花墨寒將花生抱進懷裏,白淺辭便也在凳子上坐下,看了看花生那個乖巧的,諂媚的,裝可愛的樣子,不禁一陣惡寒,這是一個檸檬嗎?
花墨寒摸了摸花生的頭,抬頭對白淺辭道,“之前說要你做些什麼,沒忘吧?”
“當然沒忘。”白淺辭挑了挑眉。“怎麼?現在考慮好了?”
知道花墨寒的名字後,她又仔細的想了想自己有沒有接觸過姓花的人家,可卻是一無所獲。不過她也沒太過失望,這種人,她如果見過,怎麼可能會忘?之後,她又趁著這段時間調遣了自己的手下去查,結果,也是一無所獲。聽到消息時,白淺辭是有些驚訝的,自己的手下從未出過這等疏漏。沒有任何消息,又有那樣的弟弟,白淺辭微微一笑,摸了摸下巴,這可就有些微妙了。
“嗯。”花墨寒點頭,聲音淡淡的,“其實之前就考慮好了,不過說了也沒用。”
白淺辭皺眉,說了也沒用?隨即她詫異道,“你不會讓我照顧這個小鬼吧?我沒玩笑,我是真的喜歡喝檸檬水!”
“花哥哥,我不要她照顧。”花生聽見白淺辭的話,淚眼汪汪瞅他的花哥哥。
他的花哥哥不理他,“我打算欣賞一下這大好河山,所以長時間內,花生都會維持這個樣子。”
白淺辭不說話了。她不得不承認花墨寒說的有道理,一個會說話的孩子,總比一個突然冒出話的檸檬來的正常多,沒必要惹那不必要的麻煩。兩個大男人肯定照顧不好這麼小的孩子,雲橙,想想她那成天沒有表情的臉,還是算了吧。
自己雖然沒有什麼經驗,但也是比他們三個強吧!
想到之前手下傳來的消息。眯了眯眼,白淺辭開玩笑般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花墨寒微笑不語,半晌,石破天驚般淡淡道,“你不是調查過我嗎?”
白淺辭心中咯噔一下,麵上卻不露,“沒辦法,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啊?這萍水相逢的,姑娘我這又是國色天香的,不得不防啊!”
她歎口氣,大有姑娘我這隻為自保,沒辦法,誰讓我這麼美呢的意思。
花生吐了口吐沫,“我呸,花哥哥才是國色天香呢,花哥哥才要防你呢!”
花墨寒讚許的看了花生一眼,才對白淺辭道,“那你查到什麼了?”
這小鬼,是不是有戀哥癖啊?
“沒有,什麼都沒有。”白淺辭搖搖頭,一臉的無辜,“要不然我問你幹嘛?”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花墨寒抬頭看白淺辭。
“你什麼時候和我說過......”白淺辭的聲音一點點低了下去,突然想起與花墨寒第一次見麵的那個晚上,他淡淡微涼的聲音,對楊明生說,不是人。
白淺辭目光閃了閃,如果是這樣,那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為什麼自己查不到他的一點消息,為什麼他會有這樣一隻弟弟。
花墨寒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想起來了,挑挑眉,“接受不了?”
“有什麼接受不了的?”白淺辭順口一接。突然想起,白羽,那個無所不能的,估計也不是人吧!唉,這麼久不見,也不知道又上哪裏去了?自己也真是好命,一碰就碰上倆!
“不害怕?你們不都是說,妖怪吃人嗎!”他懷裏,花生張開嘴,做吃人狀。
噗呲一笑,白淺辭捏了捏花生的鼻子,被他嫌棄的打開。
“人心啊,才是真正吃人的妖怪。哪有那麼清楚的分界線。”話鋒一轉,她突然笑嘻嘻道,“況且,有你這麼漂亮的妖怪嗎?”
花墨寒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痛苦,卻沒有多問,“明天出發,你準備一下。”
“嗯。”白淺辭話沒說完,便使輕功飄走,好像後麵有人追殺她一般。
“主子。”花眠愣愣的看著白淺辭的背影,“白姑娘怎麼走得那麼快?”
“這世間有人用冷漠掩蓋悲傷,自然就有人用嬉笑暫藏過往。”花墨寒將花生放到地上,才站起身對花眠道,“雲橙回來後,讓她來找我。”
“是。”
等看不見花墨寒的身影了,花眠才愣愣的問花生,“主子什麼意思?”
花生搖搖頭,沒說話。
就在剛剛,他本想要讀取白淺辭內心所想之時,被花墨寒掐斷了。花哥哥明顯不想讓自己知道什麼,到底是什麼?
白淺辭到千餘樓時,情緒已經恢複正常。
戴著半路上買來的鬥笠,白淺辭直接走進後堂。這段時間,她來的次數多,已經不需要在亮明身份了--千餘樓的一個分部自然是不認識她的。
剛走進後堂,老板便聞訊而出,拱拱手道,“姑娘,您來了。”
“嗯。”白淺辭點點頭,“吩咐下去,之前的事不用查了。”
那老板擺擺手,便有小夥計迅速跑了出去。
“有白羽的消息嗎?”
“回姑娘,暫時還沒有。”掌櫃頭頂已經有些出汗,兩件事情全都一點眉目也沒有,不知道姑娘得多生氣。
白淺辭思索了一陣,想著白羽那家夥肯定也出不了什麼事,也沒有太過在意。“我要出去一段時間,沒有我的命令,生意不接。”
生意不接,自然指的不是這飯館的生意。
“是。”老板鬆了口氣,又問,“那白先生那裏?”
“也不用找了。”白淺辭看看天色,轉身便走,“讓兄弟們也都歇歇吧。”
“多謝姑娘。”那老板喜上眉梢,“姑娘慢走。”
一大早,白淺辭練完鞭子,便看到花墨寒他們一行人出了屋
眯了眯眼,白淺辭不禁感歎,男人要是帥,抱著奶娃,也帥。之前她一直因為這樣那樣的事,雖然知道花墨寒容貌氣質皆為上乘,卻始終沒有仔細看過。如今一看,才知何止為上乘。
尤其是他那淡藍色的眼睛,深邃,悠遠,讓人覺得包含了世間萬物,卻又因那層迷霧顯得雲遮霧繞,不將任何事物放在眼中。
她一直以為白羽已是這世間絕色,不想竟還有與他比肩甚至超越他之人,真是人外有人啊!
她摸了摸下巴,這麼多天姑娘我究竟是有多麼大的定力啊!
看到她眼中的讚賞,花墨寒笑笑沒有說話,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沒什麼不正常的。指了指屋子,“去收拾一下吧,等會兒出發。”
他懷裏,花生撇撇嘴,一臉的看不上,“都等你一個人,真慢!”
白淺辭將額頭上因為練鞭子出的汗,微微一抹,然後一把蹭在花生那白白嫩嫩的臉上,“小孩子,話真多!”
又對花墨寒道,“我梳洗一下,很快的。”
花生用自己的小袖子蹭了蹭臉,嫌棄道,“這女人,粗俗!”
“叫姐姐!”花墨寒低頭,斜了斜身後的某人,“花生,這些話都是誰教你說的。”
他身後花眠努力將自己縮得更小。
他身後雲橙一臉鄙視,敢做不敢當。
花生在花墨寒懷裏動了動,半晌才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
花墨寒歎了一口氣。
花生是自己一手照顧大的,從一個未開智的靈物到如今化為人形,長到如今。在花生心裏,自己不是他的主人,而是他的哥哥,甚至是父親,自己是他最親密的人,不容任何人來占據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總是欺負與自己雖為主仆卻如兄弟的花眠,不喜歡突然闖進他們生活的白淺辭。
“花生。”花墨寒將他放下,蹲下身與他平視,“在花哥哥心中,你的位置永遠無可替代。”
花生看著花墨寒,有些驚喜,在他的記憶中,花哥哥從來不是將感情掛在嘴邊的人。
驚喜中卻又帶著委屈,“那不能不帶那個女人......姐姐嗎?”
“花哥哥需要有人照顧你,凡間不比我們那裏,很多事不能隨心所欲。何況......”花墨寒抬頭,目光閃了閃,卻沒有再說。
花生仰著頭,他一直知道花哥哥有很多事是他不願意提及的,那些事情都是讓他厭惡的,悲傷的。他不問,卻不代表不知道。如今,他卻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類似懷念的情感,那個女子讓他想到了以前悲傷中的僅存的美好嗎?
花生一震,心不由軟了,隻要花哥哥開心,自己嚐試著喜歡她又怎麼樣,雖然那女人看起來蠢蠢的,又很粗俗......
點了點頭,“花生知道了。”
花墨寒眼中有些不忍,這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他其實更想讓他一直單單純純的過下去,永遠都不懂事,不長大,遠離那些黑暗。
花眠站在一旁,眼中也有些不忍,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雲橙一個眼神製止住。
“對不起,久等了,我們出發吧!”白淺辭小跑著出了屋,卻發現氣氛有些不對,“這是,怎麼了?”
四個人同時回頭,都不說話了。
白淺辭今日穿了一席輕紗留仙裙,還是一貫的純藍色,沒有一絲花紋,將她的好身材正正好好的展現出來。頭發挽成飛雲髻,隻在髻頂帶了隻極簡單的步搖,不但不顯得寒酸反而襯得她低調樸素。而那張巴掌大的臉上,隻略施粉黛便越發的傾國傾城。
白淺辭平時都隻是穿一身藍色的勁裝,將發高高豎起,倒不是怕做事時耽誤自己,而是怕麻煩,畢竟女裝太過繁瑣。不過今日,想著好歹是和別人同行,又是做人家的弟弟的掛名丫鬟,怎麼都不能丟了人家的臉麵。
不過如今這麼一換裝,倒著實驚豔了一把。
曖昧的笑。難怪找她同行,主子眼光還真是毒啊!
摸摸下巴。知道給我撐麵子了!
斜斜眼睛。蠢,真蠢!
揉揉眼睛。她照顧我,似乎也不錯!
最後一位,當然是看見白淺辭美貌之後,瞬間改變心意的花生。
白淺辭看著幾人沒說話也沒在意,走到花生身邊,一把將花生抱起,“眼睛怎麼了?”
“沒,沒事。”扭了扭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白姐姐。”
“今天怎麼這麼懂禮貌了?”微微諷刺了一下,白淺辭回身問花墨寒,“什麼時候走?”
看著和花墨寒交流的白淺辭,花生突然覺得,這女人的容貌,雖然勉強--隻是勉強啊--算得上是漂亮,不過還是比其他人強上那麼一點點的,用來擋花哥哥的爛桃花還是不錯的。
撇撇嘴,花生大度的想,看在你有用的份上,容許你抱著我。今天就不和你計較了。
當然,眾人是不知道他的想法的。不然......
花眠肯定會送他個大白眼,找理由找得這麼冠冕堂皇,別扭孩子。
白淺辭肯定會嫌棄,姑娘我四海八荒第一絕色,什麼眼神?
花墨寒肯定會暗笑,不愧是自己弟弟,知道給自己解決麻煩。
至於雲橙,她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