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能在洛水鎮巧遇蕭天霸,捉弄他的同時,順便也讓寒山冰蟬物歸原主。
其實她可以想出更狠毒的方式令蕭天霸名譽掃地,隻不過她也在擔心,事情鬧得太大了,難免會驚動沐湛。
哪個輕,哪個重,她還是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所以才在揭了蕭天霸貼出的告示後,勒索了他整整兩百萬兩做為賑災的款項,給那些無家可歸的災民重建家園之用。
沒想到,她的這番做法,卻被鬼穀真認為是小人得誌,趁人之危。
這種羞辱實在很打擊她的自尊心,所以北行的途中,她對鬼穀真選擇了直接無視,不管鬼穀炎從中如何調解,她也絕不露出半點緩和的趨勢。
至於鬼穀真,麵對她時不時的白眼和惱人的小脾氣,不生氣也不懊惱,就像一個縱容妹妹撒潑使性的子大哥哥,由著玉鈺兒折騰。
鬼穀炎看不過去兩人整天冷戰,便私底下勸他,“玉姑娘好歹也是個女娃,雖然平日裏性子刁鑽,嘴巴惡毒,又很愛折騰人,但她的心腸卻是極好的。真弟,既然這次的事,是你冤枉了她,一句對不起,還是要親口對人家講一聲的。”
鬼穀真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有些人,你寵她過了頭,她會得寸進尺,不知天高地厚的。”
話音剛落,就見幾人落腳的客棧門外,一陣重重的腳步聲,氣極敗壞的從門口經過。
鬼穀炎愣了一下,忍不住瞪了對方一眼,“你明知道她在門口偷聽,怎麼還說出這種氣人的話出來?”
“她能生氣,這也是一個好現象啊。”
若有所思的揉揉下巴,鬼穀真打量了一眼外麵的天色,“今晚我有要事要辦,不用等我。”
沒有回答鬼穀炎的詢問,他換上了一身夜行黑衣,匆匆忙忙的走出了客棧。
用晚膳時,原來的一大幫人馬,現在隻剩下了玉鈺兒和鬼穀炎兩個人。
得知鬼穀真去向不明,這幾天始終不肯給他好臉色搭理他的玉鈺兒,情緒也有些蔫蔫的,就連鬼穀炎和她講話,她都答非所問,鬧出了不少笑話。
回到房裏之後,她氣極敗壞的扯著手帕直罵娘,該死的鬼穀真,冤枉她趁人之危、小人得誌已經很可惡了,現在又說她得寸進尺,不知天高地厚。
她肯定是瘋了,才費盡心血幫他配藥解毒,為了能夠盡早排掉他身體裏的病根,還準備把好不容易奪回來的、她外公家的傳家寶借給他用。
結果咧……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眼看著外麵的天色越來越暗,隔壁客房仍舊沒傳出他回來的腳步聲,鬼穀炎說他有事要辦,會是什麼事?
莫非這邊有他認識的姑娘,趁著月黑風高夜,與他的舊相好偷偷私會?
想到這裏,她更是氣憤難平,妒火難耐。
其實從前在皇宮大院裏,沐湛那些妃子們說過比這更難聽的話,她都充耳不聞,視而不見,為何麵對鬼穀真的奚落和冤枉,卻讓她這麼在乎?
夜越加深了……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隻要一閉上眼,就會浮現出與鬼穀真相處的點點滴滴。
也不知最後是幾時睡下的,當她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放亮,陽光透過窗口射了進來,暖洋洋的,還帶著一股清新的味道。
越接近北部,空氣越是新鮮。
比起南方的溫濕燥熱,北方的氣候在八、九月份時,真有說不出的泌人心扉、清爽怡人。
簡單的洗漱之後,她剛想推門出門,就被突然出現在門口的鬼穀真嚇了一跳。
平日裏的他總是白衣如雪,勝似謫仙。可是現在,他卻穿著一套髒兮兮的夜行衣,俊俏的臉上,也不知被什麼東西刮到,竟有幾處細微的傷痕。
雙眼略顯浮腫,像是整晚也沒合過一下眼,整個人從上到下,都透著一股濃濃的疲憊。
她略微震驚,本能的向後小退一步,“你……你昨天與哪個姑娘私會去了?怎麼竟落得如此模樣?”
鬼穀真聽她說自己與姑娘私會這種話,先是狠狠瞪了她一眼,隨即推開她的小身子,逕自向房裏走去。
玉鈺兒不明所以的跟在他屁股後麵,就見他手中提著的一袋不知什麼東西,一把扔到桌子上。
她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打開袋子,就見裏麵密密麻麻的全是罕見的毒蟲蛇蟻,有好多蟲子隻能到荒郊野嶺才能尋得到。
鬼穀真見她驚呆的模樣,語氣仍舊非常淡漠,“當初妳說榮華、富貴把妳從皇宮裏擄出來時,耽誤了妳煉毒的進程,把妳辛辛苦苦積出來的藥材都落到了皇宮裏。”
“雖然我不知道妳口中那些所謂的藥材究竟都包括什麼,但在此之前我查過書籍,上麵提到這些蟲蟲蟻蟻絕對是製毒的良方。”
玉鈺兒萬分吃驚的指著那些東西,“你……你該不會告訴我,昨晚你一夜未歸,就是……”
鬼穀真沒點頭也沒搖頭,不過滿臉疲憊的神情,卻證實了她的猜測。
一時之間,她的胸口突然被脹得滿滿的,也不知是感動、懊惱還是開懷愉悅,總之千頭萬緒一齊湧過來,令她心神懼亂。
“你幹嘛特意找這些東西給我?”
“妳不是在生我的氣麼?”
“這和你去找這些東西有關嗎?”
鬼穀真疲憊一笑,“堂兄說,想把一個震怒中的女孩子哄好,就要投其所好,既然胭脂水粉、金釵銀飾妳不喜歡,那麼,就找些妳喜歡的來送好了。”
玉鈺兒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妳還氣我麼?”
她本能的搖頭。
“不會再把我當透明人一樣無視了吧?”
她再次搖頭。
“這才乖!”
帶著幾分笑意,捏了捏她軟嫩的臉頰,嘴裏輕輕咕噥了一聲,“好困。”
說著,認準玉鈺兒的床,頭也不回的,直接躺了上去,拉過被子,鞋也沒脫,便發出微微的酣聲。
玉鈺兒傻傻的站在原地,回過神時,才站在床前哇哇大叫,“喂,誰說我不氣了?我還很生氣,還有哇,你到現在都沒和我說對不起,喂……你醒過來,這裏是我的房間,要睡回你自己的房裏去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