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仇必報

自打鬼穀真喝了她熬製的湯藥之後,咳血的症狀已經大為好轉,雖然還沒有徹底根治,但從他犯病時不再大量咳血的情況來看,鬼穀炎等人,似乎已經看到了恢複的希望。

隻不過鬼穀真卻並不領她的人情。

道理很簡單,這個醜八怪居然為了整他,故意把藥熬得那麼惡心,壞心眼的看著他當眾出醜。

他這個人雖然稱不上是什麼小人,但與君子也絕對扯不上任何關係。

有仇必報,絕對是鬼穀真從小到大最信奉的名言之一。

既然她敢不怕死的來挑釁自己,就不要怪他不客氣。

玉鈺兒就像小貓一樣被他拎在手裏,直接丟到小飯桌前,“不想餓死的話,就把這些東西吃了。”

不理會玉鈺兒嘟嘴皺眉罵罵咧咧的髒言穢語,他心情大好的向擺滿美味佳肴的餐桌前走去。

鬼穀炎進門時,就看到自家堂弟的嘴角噙著得懲的笑意,優雅的坐在飯桌前。

而不遠處一個低矮的小桌子前,玉鈺兒可憐兮兮的睜著大眼,巴巴的看著大桌上不斷飄著香氣的各種美味。

他忍不住歎息著搖了搖頭,略有責怪道:“真弟,你們這又是搞的哪一出。”

自從玉鈺兒親眼看到鬼穀真因為忍受不了那湯藥的惡心,而吐了整整一夜之後,這幾天他就變著法的想盡一切辦法欺負她一個姑娘家。

“炎哥哥,他欺負我。”

纖細的手指輕輕一抬,不客氣的指向鬼穀真,而玉鈺兒雖然臉長得有些嚇人,但她的聲音卻異常柔美。

軟軟糯糯的一道指控,帶著無限嬌憨。

別說鬼穀炎被她喊得通體舒暢,就連鬼穀真也不悅的皺起眉頭,心底本能的因為她對鬼穀炎如此親近,而產生了些許妒意。

他狠狠瞪過去一眼,玉鈺兒皺皺小鼻子,不滿道:“就是讓你吃了幾顆灰老鼠的眼珠子而已,你有必要這麼欺負人嗎?”

見他又要發怒,她忙討好的跑過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好啦好啦,我保證下次再熬藥給你喝的時候,絕對比皇宮裏的禦廚做得還要賞心悅目。”

“你們兩個別鬧了,再鬧下去,飯菜就要涼了。”

鬼穀炎及時做著合適佬,將玉鈺兒按坐在桌子前。

鬼穀真心底有氣,但被她小手那麼一搖,搖得也是心神蕩漾。

玉鈺兒雖然性子刁蠻,又很愛使些小計謀,但相處幾日下來,這丫頭並不是一個能讓人真正討厭得起來的人。

見鬼穀真沒再阻止,她非常開心的撩起衣袖,露出雪白嬌嫩的兩條藕臂,甩開腮邦子大口吃了起來。

“玉姑娘,我一直很好奇,妳自幼既然生長在官宦人家,為何會對醫病治人如此精通?”

“錯錯錯,我隻喜歡煉丹製毒,至於醫病治人,我可是沒有半分興趣的。”

兩三口吞掉一塊肘子肉,伸胳膊又要去夾不遠處的溜排骨。

可惜她胳膊短,個子矮,夠了半晌沒夠著。

始終未言語的鬼穀真看她那副心焦氣急的樣子,臉上忍不住化出一抹輕淺的柔情。

抬起筷子夾了塊排骨,丟進她的碗裏。

玉鈺兒頓時露出可愛的笑容,“還是美人兒貼心……”

鬼穀真臉色一變,厲起雙眸。

她忙不迭抱著碗,轉過小身子,生怕他把好不容易夾到自己碗中的排骨再次奪走。

鬼穀炎就覺得這兩個人,像極了調皮的孩子,鬧起來就沒完沒了的,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很快消滅掉一整塊溜排骨,玉鈺兒終於對鬼穀炎道:“隻有先學會了如何去害人,才能在以後的日子裏,不被別人所害。”

說完,臉上露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冷笑,“這是在世上安穩活下去的途逕之一。”

這話說得含義極深。

兄弟二人很聰明的從她的隻言片語中發現,玉鈺兒的內心,並不如外在所表現出來的這般開朗樂觀。

仿佛有什麼沉痛的往事,在追隨著她的生命。

鬼穀炎不好意思過於追問,喝了口茶,又道:“外界都在傳,妳是當朝皇帝沐湛的寵妃,這是不是與妳姐姐是他的結發妻子有關?”

“寵妃?”

她再次冷笑,與鬼穀炎對望,“你覺得我有哪裏好,值得沐湛如此寵我?”

未等對方回答,她哼笑一聲,“我的存在,不過就是一個替身而已,至於那個寵字,我擔待不起,也不屑擔待。”

室內突然變得一陣靜默。

鬼穀真認真打量著平日裏不拘小節、調皮成性的玉鈺兒。

心底則對她口中的所謂“替身”產生了幾許探究。

到了傍晚,玉鈺兒端著熬好的藥湯送到鬼穀真的房間裏,玩過一次整人遊戲之後,她知道再玩下去,鬼穀真肯定不饒她。

所以這次熬出來的藥,已經和普通的藥汁沒什麼兩樣。

鬼穀真揭開藥碗的蓋子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沒說什麼,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陰陽臉不說話。

玉鈺兒被他盯得直發毛,忍不住問他,“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妳的臉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心頭一顫,像是被問到了什麼禁忌之言。

過了半晌,才反問道:“你認為是什麼原因?”

“因為沐湛!”語氣很肯定。

玉鈺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你很聰明。”

說著,抬起手,輕輕將自己湛青的右頰掩住,隻露出白晳漂亮的左半邊。

“這張臉,與我死去的姐姐有九分相似,沐湛在害死了我姐姐之後,非常懊惱,他希望通過這張麵孔,來追憶對我姐姐的思念,所以,我成了眾人口中沐湛最在乎的一個寵妃。”

“妳恨沐湛?”

“他用一杯鴆酒,殺死了與我相依為命多年的至親,你覺得我該不恨他麼?”

“就算妳恨他,他現在也是妳的夫君。”

說這話時,鬼穀真的心頭,突然泛起一股不舒服的情緒。

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子,她的身份,是當今帝王的妃子,這本是個無可厚非的事實,卻讓他打心底不想去承認這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