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咳聲從房裏傳出。
片刻功夫,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丫環愁眉苦臉的從房裏走出來,手上還拿著一塊染著血漬的絲帕。
“少主又咳血了。”
她的話,令門外守著的人個個眉頭緊蹙。
“少主最近發病的頻率真是越來越高,長久下去,這可如何是好?”
“娘胎裏帶出來的胎毒,果然厲害得很。”
“若少主真有個三長兩短,狼王和王妃……”
未等幾個護衛打扮的青年念叨完,坐在不遠處一個二十多歲的青衣男子終於起身,一本正經道:“如果那個傳說是真的,或許……真弟的性命,還有一救。”
眾人不解,一齊望向青衣男子。
“你們聽說過龍王寶瓶麼?”
“沐氏王朝的鎮國之寶,傳說隻要有人能成功開啟,無論許下任何願望,龍王都會為其實現的那個龍王寶瓶?”
青衣男子輕輕頷首,表情略顯複雜。
“七年前,沐氏王朝的皇帝沐湛帶兵功打金南島,帶回了無數奇珍異寶,其中就數龍王寶瓶最為珍貴。沐湛將它視為鎮國之寶,每年臘月二十八都會命文武百官拜祭供奉。若我們能得到龍王寶瓶,真弟的病,也許還有得一救。”
“既然那龍王寶瓶是鎮國之寶,沐湛必然十分寶貝,怎能輕易讓人搶奪?”
另一個護衛皺了皺眉,“我倒是聽說,那沐湛的後宮有一位妃子,被封為小玉妃,性格乖張脾氣古怪,麵孔也長得奇醜無比,背後都戲稱她為鬼妃。”
“可是不知為何,沐湛對她卻寵愛有加,視若珍寶,就連她頂撞朝中大臣,對其它妃子出言不馴,沐湛也從不對她加以責罰。”
“你的意思是……”
“既然沐湛對這位小玉妃如此在意,她倒是可以做為一顆合適的籌碼,給我們好好的利用一下。”
七年前,金南島一帶海寇猖狂,為非作歹,肆意做亂。
沐氏王朝的當今天子沐湛為平民怨,親自率兵攻打金南島,一場史無前例平寇大戰從開始到結束,隻用了短短三個月時間。
勝利之後,沐湛帶著滿船的戰利品班師回朝,並將原來的國都,由盛安改成了盛京。
盛京地勢優越,繁華富饒。
諾大的紫金皇城,更是莊嚴壯觀,氣勢輝煌。
雪玉宮,乃沐氏王朝國母的寢宮。
自從兩年前,皇後玉金兒犯下滔天大罪,被皇帝賜鴆酒毒發身亡後,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如今也易了主。
被籠罩在夜幕之下的雪玉宮,此刻正泛出一股詭異的氣息。
比起其它宮殿的燈火通明,這裏卻是一片陰森森的空茫之色。
殿前守衛的太監宮女早已經不知所蹤,搖曳閃爍的蠟燭,在死氣沉沉毫無人煙的宮殿裏散發著可憐而微弱的光茫。
負責打掃這裏的小宮女秀蓮,手中提著一盞紙燈籠,正小心翼翼的大殿內的蠟燭一一點燃。
一陣輕飄飄的腳步聲在耳後響起,秀蓮提著燈籠轉身,就見一個身材纖細的白色身影驟然飄過。
對方披散著一頭烏黑的長發,右半邊臉被發絲遮住,左半邊臉透著不正常的蒼白之色。
鮮紅粉潤的唇邊,蕩出一抹詭異的微笑,手中,還拎著一隻不斷向下滴血的東西。
“秀蓮,妳看這顆心髒是不是很新鮮,剛剛從屍體上挖下來的,仔細瞧,它還在跳動哦……”
秀蓮被嚇得連退好幾步,當她借著不斷閃動的燭光看清楚白衣女子的長相時,才心有餘悸的拍拍狂跳不止的心髒,“小玉妃,這……這又是從什麼屍體上挖出來的內髒?”
眼前身穿白衣、黑發披肩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沐氏王朝當今天子沐湛半年前納進宮裏的妃子——玉鈺兒,也是已故皇後玉金兒同母同父的親生妹妹。
隻不過大玉後玉金兒生得貌若天仙,晶瑩剔透,可她這位胞妹小玉妃,卻生了一張極其古怪的臉。
影影綽綽的燭光之中,隱約可以看到小玉妃被長發遮住的右半邊臉,是一片滲人的青紫色。
最讓人不理能解的是,這小玉妃的容貌明明已經長得很嚇人了,偏偏她還整日不施粉黛,披頭散發,身著素色拖地長衫在諾大的寢殿中晃來晃去。
因為她討厭人多嘴雜,所以雪玉宮從上到下侍候的太監宮女加一起還不到五個人。
秀蓮是大玉後生前的貼身侍女,自從大玉後逝世之後,她就被皇上指派給這位小玉妃當近前侍女。
說句心裏話,秀蓮對自己現在的主子小玉妃,打心眼裏其實是有些懼怕的。
玉鈺兒除了長相有些嚇人之外,就連性格也異常古怪。
她從來不與其它宮裏的妃子們交往。
麵對別人的出言不馴,她也不會像從前的大玉後那般容忍有加。
就連朝中的一品大臣,被人看不順眼了,她也敢出言挑釁,惡意侮辱。
最可怕的,就是這位小玉妃有一個非常恐怖的習慣,那就是尋找奇蟲怪草,以及各種動物屍體的內髒,煉製劇毒。
從前富麗堂皇的雪玉宮,自打小玉妃住進來之後,就被她折騰得亂七八糟、天翻地覆。
每到黑夜降臨之時,這裏便成了一座死氣沉沉的陰森宮殿。
日子久了,外人都戲稱雪玉宮為鬼殿,稱雪玉宮裏的小玉妃,為鬼妃!
偏偏當朝皇帝不但不加以管製,反而還縱著她為所欲為。
不久前,華清宮的梅貴妃因為不滿皇帝如此偏心,私底下給小玉妃使絆子,故意讓她在人前出醜。
可這小玉妃雖然外表有些駭人,性子卻刁鑽古怪,聰明伶俐,不但給自己解了圍,還把那梅貴妃折騰得死去活來,險些在荷花池裏活活淹死。
皇上聽聞此訊後,當場便大發雷霆,而慘遭他懲治的對象,居然不是小玉妃,而是那個被小玉妃狠整的梅貴妃。
由此可見,小玉妃在皇帝的心目中有多重要。
眼看著一隻血淋淋的動物內髒被玉鈺兒提在手中,秀蓮嚇得後退連連,盡量讓自己離那惡心的東西要多遠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