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佩跟在韶漓身後慢慢的走著，有些心不在焉。韶漓抬手捏了捏鼻子，強壓下湧上來的眩暈感。
“帝君……”阿佩擔憂，走上前扶著，“您身體還沒好，怎麼……”
韶漓抽出手，拍了拍阿佩的腦袋，“我去趟流光殿，你就在這將軍府著吧。”
“唉？”阿佩伸手，抓了個空。看著韶漓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到底開竅多少。”
流光殿，認真書寫的天尊筆尖一頓，略作思考後緩緩放下毛筆。看著大步流星走進來的韶漓，笑道：“恢複的不錯麼。”
韶漓一聲不吭的走到案前，撩袍坐下，“我決定明天下聘，後天成親。”
天尊挑眉，“這麼快？你不是說娶素瑤要大辦要隆重，還是說你早有準備？”
“沒有準備。”
“那就小辦？”
韶漓坐直身子，“素瑤的頭冠還沒開始打造。”
“所以呢？”天尊起身繞過桌案，走向書架。
“這是我設計的樣式，剩下的靠你了。”
抬手拿下玉如意的天尊看看韶漓手中厚厚一遝的圖紙，低頭對著玉如意委屈道：“苡若你看看，你看看韶漓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無時無刻不惦記著我那點寶貝。”
韶漓啪的把圖紙放在桌案上，“算你的份子了。”
“那我這份子也太大了吧？”
“謝謝。”
天尊笑的僵硬，“不客氣……”
手中的玉如意閃了閃，妍苡若失望的啊了一聲，“我真的好想看看到底什麼樣的女子征服了這個大冰坨子。”
韶漓站起身，看著玉如意說道：“後天你也隨羿翎一起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北帝君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不留下一片雲彩。
看著圖紙上鑲著百寶的頭冠，以及後麵花樣繁雜的華服，天尊默默的放下，非常的肉疼。
出了流光殿韶漓便直奔長央殿，睡覺被吵醒的簡容怨念的坐在對麵，看著異常精神的韶漓。
“後天我與素瑤大婚，你抓緊幫我布置布置。”
簡容一臉詫異，“我的天，你什時候這麼開竅了，早該把素瑤娶回來了。”
交代完畢，韶漓毫不留戀的起身離開，留下完全清醒的簡容一人淩亂。
……
將軍府，阿佩站在池塘邊出神。
九曲橋上，惠心款款走來，麵上陰沉。
“阿佩姑娘怎麼一人在這？”
回身淡淡的掃了一眼惠心，“帝君讓我留在這。”
走上前，兩人並排站著，看著池中的遊魚。
“難得見惠心姑娘這麼清閑，”阿佩將手中的點心掰碎，撒到池中。
“阿佩，你可知你腰間的暖玉是誰的東西。”
“不是將軍的嗎？”
惠心側過身，搖頭道：“不是，是老夫人的……也就是將軍的娘親。”
阿佩微訝，緩緩的收回手，“原來如此，這暖玉我本就沒想留著，隻是最近事情太多，沒有事時間歸還。”
惠心轉頭看向遠處，甩頭間發間的步搖刮在了發鬢上，“也是，聽說偌大長欒殿全靠你一人打理，著實不易。不像我，下麵好歹還有一些小主事。”
“也沒什麼最近事多罷了，如此珍貴之物，我定會抽出時間將這暖玉帶著謝意歸還，惠心姑娘不必擔心。”
聞言，惠心垂眸，許久才道：“不如我替姑娘把這暖玉給將軍帶過去吧，省的麻煩了。”
“那怎麼好，這樣多沒有誠意。”
看著欲轉身離開的阿佩，惠心眼底閃過一絲不甘，連忙道：“過兩日兵權交接，將軍便長久不在府中，若是姑娘再拖下去，怕是更沒機會歸還了。”
阿佩駐足，不解的看著惠心。他中意玓湜，這暖玉玓湜送給自己她不願意可以理解，自己已經說明會歸還，為何還要如此執著……
許是看出了阿佩的疑惑，惠心放軟聲音，“你看，現在我們誰都不清閑，待將軍回來我把暖玉給他，也省了你不少時間不是？”
想想也是，這暖玉總歸是要還的，況且這兩天帝君還嚷著成親。
阿佩將腰間的暖玉解下，“也罷，那就麻煩惠心姑娘了，若有機會我再好好謝謝將軍。”
接過暖玉，惠心淺笑，“姑娘客氣了。”
屋內，林素瑤被飛荷強行穿好衣服，看著她忙裏忙外的收拾。
“飛荷，你這是做什麼？”
打好包袱的飛荷，頭也不抬的說道：“我們回北海啊！”
林素瑤坐回床上，“也不用這麼著急吧。”
“您的傷也好的七八分了，咱們趁著那將軍有事出去趕緊跑路。”
林素瑤哭笑不得，一把抓住飛荷的小辮子，“你還真以為他要銀子啊！”
“哎呀，上神你管他是不是真要呢，我們趕緊走吧，你不是說在這叨擾麼，走吧。”
“好好好，你別拽著我，”林素瑤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被飛荷拽著往外走。
遠遠走來的阿佩福了福身，“上神是要回北海？”
林素瑤點了點頭，“嗯，在這也叨擾這麼久了。”
“上神……那個……”阿佩低頭欲言又止。
“怎麼了？”
“帝君所說絕非戲言。”
林素瑤一頭霧水的看著阿佩，不太明白。
阿佩也不敢多說，“上神快回去吧，阿佩也回去了。”
走到院門口，飛荷悄悄的回頭，與站在原地的阿佩眼神交彙，隨後，轉身各自離開。
……
打開木雕的盒子，修長的手指撚起一塊碎片，放到桌上。片刻，桌上整齊的排列著大小不一的碎片。
一手拿著毛筆在綠瓷盤中沾了沾透明粘稠狀的東西，小心翼翼的刷在斷麵。
兩塊斷麵吻合的碎片慢慢合在一起，按緊。
透過窗框的陽光照進屋內，打在韶漓及其的認真的麵孔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彙聚一起順著臉頰滑落。
泥人被摔的很碎，除了他與重明撿回來的碎片，還有飛荷後來悄悄送來的小碎片。
在庫房清點完聘禮的重明，吐了口氣，叉腰站在院中看著周圍裹著紅綢子的聘禮，“嘖，是不是還是有點少啊……這個阿佩，怎麼還不回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將素瑤騙回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