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氣與果香交雜在一起,揉進骨髓。
後麵的話果然囫圇吞下,這方法奏效的很。
可是那被“封口”的人卻沒有鬆口的意思,反而樂在其中。最後還是襄離自己堅持不過推開他,一臉被占了便宜的惱,渾然不記得是自己先動的“口”。
可是對方卻是比她還委屈,一雙眼睛直直地落在她身上,欲說還休。
“你不喜歡我?”
襄離叫冤,“你哪隻眼睛看出來的,我怎麼不喜歡你了?”
“那你還推開我……”
“那是你自己不鬆口好不好,我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你咬我的時候,很舒服。”
“你你你,你把這個叫做咬?”襄離哭笑不得,“這叫做吻。”
說完之後,她便見到對方有些希冀的看著自己,舌.尖不經意的滑過那水光瀲灩的唇,似乎有些回味的模樣。
“有話好好說,不要勾.引我!我定力差!”她連忙捂住了眼睛,卻是忍不住偷看。
啊啊啊這是什麼物種的男人啊,太可怕了,魔尊都不是他的對手,頂著一張仙人也似的無欲無求的臉,連索吻都這般的理直氣壯。
“你看我也沒用,我不會再親你了!”襄離心想,還是微巳清醒的時候好,一調戲就臉紅,醉酒後簡直可怕,固執又幼稚,偏偏還讓人無法拒絕。親他?絕對會被反客為主、反守為攻,她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那我親你,可以嗎?”話音剛落,便是酒氣縈身。
他意識不清的時候是個天生的魔魅,有著天底下最洞悉人心的招數,剛才的一點交鋒已經令他嚐到甜頭,後麵的便是舉一反三。
把口腔攻占了個一幹二淨,便轉而下行,在纖細的脖頸上遊走流連著,再到小巧的鎖骨……魔魅此物,屬六欲之主,貪也盛,愛也極,輕而易舉的找到襄離身上最薄弱的地方,然後齧咬廝磨,嫻熟的仿佛情場老手。
襄離哪能想到他還有這等本事,當即潰不成軍,軟倒在懷。
夜色,野草,寒露。
她抱著他貪歡無度,卻是在迷蒙中覷見一雙含情眼。
襄離想掐人,心道你擺出這麼一副深情無辜的模樣給誰看,身子底下的動作倒是輕一點啊!於是動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告訴自己不要被表象所迷。
“不要擋。”他伸出一隻手來,手上的溫度滾燙,幾乎把襄離燒化了。“讓我看著你。”
“看什麼看,白天看不夠嗎?”襄離氣不打一處來,覺得是自己自作自受,說好了看看微巳醉酒後的窘態,結果自己卻被“收拾”的很慘。明天大軍拔營,嗚嗚嗚,要丟人了。
孰料他竟然認真的說道,“看不夠。”
微巳在她的耳邊輕輕一歎,又是哀求又是希冀,“你拿開手,我看看你。”
襄離哪裏被他這般語氣說過話,別別扭扭拿開了手,卻又覺得莫名窘迫。“有什麼好看的,我人就在這裏,你什麼時候不能看?”非要挑這種時候……求求你了,趕緊睡吧,不然我明天要躺在擔架上了!
他卻堅持道,“多看看你,見一次少一次,以後見不到了,我還能把你記在心裏。”
襄離哭笑不得,“怎麼就見一麵少一麵了,告訴你哦,不要賣慘!我就是回海國都要把你打包帶走的!你別想跑!”
“你總是這麼說,可是最後卻食言。”醉酒的人果然沒有理智可言,他不知道又想起來什麼,莫名其妙的清起來舊帳。
“我什麼時候食言了?”襄離瞪眼。
微巳委屈的看著她,長睫一垂,神色幽幽。
“若是有一天,在離開我和救世之間,你選哪一個?”
“這話是什麼問題,你還不如問我娘和你一起掉水裏我救誰呢……”畢竟她娘是鮫人,淹不死,答案簡直簡單的一目了然。
救世?她這等胸無丘壑無甚所長的人要救世?開什麼玩笑?襄離下意識的不去細想這個問題,總覺得這東西簡直虛無縹緲,壓根就不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對方卻是眼神一黯,轉而問了另一個。
“若有一日.你須得帶著鮫人遠渡海國,但是代價是不再見我,你可否應許?”
“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求求你睡吧……”
“我不睡,你告訴我。”
“這根本就不會發生好不好……”襄離嘟囔著,仿佛覺得自己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選你選你好了吧?”
微巳定定看著她,似乎想要從她那疲倦又敷衍的臉上看出一絲痕跡,可是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相信,又或者是自欺欺人。
“那說好了,你不管鮫人的死活,不理人世恩仇,不管發生什麼,都留在我身邊。”
“好好好,睡吧祖宗!”
襄離恨不得一個催眠術糊在他臉上。
可是她那句話卻不是發自真心的。
她的確很愛微巳,可是愛是自己的事情,如果要犧牲別人的命,那就令人不得不猶豫一番了。你愛一個人可以為他赴湯蹈火獻出生命,卻不可以把別人命奉上。
同樣的,當許多人的命與一個人擺放在一起,孰輕孰重已經一目了然。
那是哄騙,她知道的,那是麵對“無理取鬧”的應對,她實際上還是有理智的。如果有人跟她說,她再跟微巳在一起,鮫人便會全族覆滅,她會選擇離開。畢竟,離開不代表永別,那個時候微巳還會很好的活著,那就夠了。
可是誰那麼無聊啊!
所以她騙人了……嗯,善意的謊言呢,騙酒鬼的。
一夜過後,酒終人散。
篝火已然熄滅,歌聲早落了尾聲,嬉笑打鬧的人聲漸歸平靜,變成了打呼嚕的聒噪。橫七豎八的人躺了一地,鮫人抱著北邑人的臭靴子,半夜裏被熏的直做噩夢,北邑人捏著不知道哪個鮫人的手帕,肖想著以後漂亮的婆娘。
第二天醒來大家夥都是一臉震驚,心道自己怎麼這麼沒有節操,並且抵死不承認自己的所做所為。
“是誰把襪子塞老子嘴裏的?我反正不會自己吃這這玩意的,是不是你!”
“你們人類好臭不要臉,竟然把靴子隨地亂扔。”
“誰看見我的機關鳥了,啊,你個狠心的,竟然把我的鳥坐碎了!”
其中最懵逼當屬天璿君微巳,講道理,他酒量的確不怎樣,千杯不倒是萬萬稱不上,一壇子胥邪酒就給放到了。不過他就算喝醉了也絕不鬧騰,且麵不改色,所以一直沒人發現。
隻有襄離這個受害者在那邊指責,“太過分了,你竟然抓著我那樣那樣!”
“對不起!可是……”微巳想問問細節。
“不要可是,我是不會主動的,都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
“我不管,我今天走不動了,你背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