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光氣極反笑,他發現跟襄離說話是不能用正常的思維來的。這女人每次都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風花雪月,可是真要是把她擺在風花雪月麵前,她本人能當場成為一根直挺挺的木頭樁子。
鮫人露出了點凶殘,決定用非常手段。
仗著自己身高優勢,遺光趁著襄離討價還價的時候目光閃躲,一個不注意便低頭親了下去。
這個鮫人膽大妄為,調.情的手段又嫻熟無比,他跟微巳那種平日裏克製至極,隻作蜻蜓點水一掠而過的溫柔還有那特定時候無師自通的吞吃入腹不一樣,他像是吃某種塗滿蜜糖的美味佳肴,吃的富有儀式感且慢吞吞的。
他慢慢順著襄離嬌.嫩豔麗的唇瓣研磨過一圈,之後才妄圖在那蜜糖裏打個滾,連同自己一起塞進蜜罐。
襄離沒見過這般不客氣的人,嚇的鱗都炸了,一巴掌推上了他的胸膛,瞪著眼睛色厲內荏:“喂!”
這一巴掌的力氣對於遺光來說簡直微不足道,遺光甚至施施然的握住了她的手腕,極其曖昧的放在鼻端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那是蘭枝桂草一般自帶芬芳的樣子,令人極其沉醉。
可是襄離知道自己不是樹也不是草,神情愈發的見鬼:這人發什麼瘋?他怎麼能、怎麼能……襄離看著他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心想他會不會是對自己有意思?
剛才她以為遺光這麼說隻是開玩笑,畢竟那家夥簡直隨時隨地就能來一出“一見鍾情”,調戲起女人來簡直比吃飯喝水還要稀鬆平常,反正他用起來美人計是毫無痕跡的,便是真的有破綻也被那些女人選擇性的忽略不見。
情情愛愛的話他時常掛在嘴邊,寶貝心肝更是信手拈來,說起情話簡直就像是不要錢。
雖然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可是那家夥表麵看起來情深似海,心裏簡直冷硬如鐵。他說娶她竟然隻是覺得她的身份配得上他?我呸!
在一塊石頭上絆倒過一次那叫做走路沒留神,絆倒兩次叫粗心大意,絆倒三次那就叫傻的貨真價實了!
索吻?他漫天要價,襄離就地還錢。反正到時候就是一個拖欠了結,拖著拖著也就雙方都不記得了嘛!
可是沒想到這家夥跟犯了病一樣,竟然自己來“討債”了!
襄離皺著眉一臉的懊惱,隻見這家夥親了一次還一臉玩味不知悔改的模樣,她便下意識的哆嗦一下。玩真的?
某個鮫人平日裏看上去花枝招展,恨不得全世界都來聞聞自己是香是臭,可是真到了見真章的時候,那招蜂引蝶的模樣便驟然收了回去,整個人慫了起來。
她這輩子的幻術都沒用的這麼快過,甚至不需要念訣便施展了出來,“蹭”的一下把自己變成了一團空氣,用實際行動自欺欺人: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可是這在某些方麵便已經算是認輸了。遺光舔了舔唇,似乎是在回味那柔.軟清甜的滋味,勝利的快.感讓他的心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滿足到可以讓他原諒某人的臨陣脫逃。
漂亮又狡猾獵物得一步步捕獲才有趣不是嗎?
他懷裏圈了個空氣,又對著空氣笑的妖氣橫生,活像個精神病。難怪此人要找個犄角旮旯,不然被那些小宮女看到了大概會當場形象崩塌。
他低語似的,語氣裏還滿滿的威脅:
“先收一半,事成之後再一半,看在我們都是鮫人的份上我不收利息了。”
襄離:“……”欠了一腦門債的襄離大氣不敢出,唯恐被討債。
遺光也不對她這種鴕鳥行為作什麼點評,隻從唇角逸出幾分笑意,直起身來便朝著須彌宮而去。
“還不快跟上?我隻帶你進去一次,要是你沒把握住機會,可就怪不得我。”
襄離心想,自己這都先付了定金了,可不能就這麼打了水漂,自然是默不作聲的綴在後麵當小尾巴。
不過她隻是隱身了而已,遺光卻真的把她當成個透明人,十分的放飛自我。
須彌宮外沒有裏三層外三層的守衛,可是以兩人的眼睛看來,卻是有一層結界籠罩在外。這結界看上去十分的高級,是那種一旦擅闖就會被整治的吱哇亂叫的那種。
襄離默默拿出了微巳給她的短劍,正在結界外徘徊著打量,準備找個看得順眼的地方來一下……不過當初這把短劍隻說大部分的結界都可以破解,這個卻是不一定的……
死馬當成活馬醫,襄離運力於腕就在那結界上來了一下。
“哢哢”如蛋殼破碎的聲響響起,可是那結界卻隻是裂開了個縫……還沒等襄離看清楚那縫隙在哪裏呢,那結界就開始緩慢流動起來,旁邊的結界過來把那一處修複好了。
襄離握著短劍傻眼了,這結界是活的吧?怎麼還能自我愈合?
好像是嘲笑她的孤陋寡聞似的,那結界非但把自己弄的光潔如初,還挑釁似的發出一道白光落到了襄離腳下。
“什麼人!”伴隨著那白光落下,須彌宮裏一隻白鶴衝天而起,發出一聲少女嗓音的爆喝。
就跟白玉京養的仙鶴一樣,這一隻也是通體黑白紅三色,比尋常的鶴大一些,脖子一昂,滿滿的睥睨凡俗目下無塵。
不過這一隻跟白玉京養的吉祥物觀賞鶴不一樣,這隻鶴具有殺傷力,一落地就擺出了個正宗的白鶴亮翅,好像要用兩扇翅膀活活呼死誰一樣。
被發現了?襄離也不顧自己隱身求助也似的看了遺光一眼,隻見他好整以暇的抱著手往那高高的雪鬆下一站,跟那雪鬆擺出同樣一個七扭八扭的姿勢。
不過人家的叫淩霜風骨,他的叫入骨風.騷。
他對著那落地的白鶴招了招手,一雙眼裏桃花爛漫,就差飛媚眼了。
“子恬,我來看你了。”
襄離看的目瞪口呆,兄弟,你連鶴都不放過??!
結果那鶴還真的吃這一套,當場從白鶴亮翅變成了小鳥依人,邁著小碎步跑了過來,害羞帶怯的來了一句,“是你啊,你弄這麼大陣仗幹什麼,害的人家以為是壞人。”
遺光麵不改色,“我還不夠壞嗎?乖,這裏風大,我進去同你敘舊。”
白鶴的羽毛都差點成了粉紅色,翅膀扇到他身上,嬌嗔道,“哎呀重溟大人莊重一點!誰要跟你敘舊!”
“你不就喜歡我不莊重的樣子?既然你不要我,我就走了。”遺光似笑非笑的裝成要走的樣子。
白鶴頓時急了,二話不說打開了結界,拉著他就往結界裏推。
“好吧好吧。”
襄離跟著遺光擠.進去結界後便跑了路,實在是沒眼睛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