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小財迷

不過很可惜,縱然再怎麼劍拔弩張,暗潮洶湧,兩個男人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一個是忌憚對方是襄離的同族,不敢痛下殺手,不然早就讓他哪裏涼快去哪裏呆著了。

另一個也大抵如此,要不是看在你這老男人是襄離的師父,兼了點教養之恩,早就把你踹下位了。

嗬-嗬,誰不知道先動手的理虧,誰先動誰是傻子!

於是兩個人就表麵和諧的你來我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陳年好友呢。

白月半早就對五位尊者喪失了希望,此時看到遺光出現,不由的精神一振。

“三殿下……啊不是,是重溟大人……這兩個人……”他試圖抱個新的大腿,叫住了這個身份尊貴的男人。

漢昭的最受寵愛的三皇子殿下,也是白玉京中天分奇高,年紀輕輕位居大祭司之下、少祭司之上的尊首,雖然有皇室的加成作用,可是他的實力也是高深莫測。如果他肯出手的話……

沒想到遺光卻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撩鬥篷便來到了襄離身側,一雙眼睛燦若星辰,仿佛自帶柔情萬分。

“噓,這是我的貴客。”

白月半立刻變成了霜打的茄子,蔫噠噠了下去。算了算了……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遺光跟襄離一樣,都屬於到哪裏都會發光的人,不過不同的是一個是鮮活靈動盛放在清晨的薔薇,另一個則是在黃昏時節慵懶舒展的罌粟。薔薇的美,美在色澤芬芳,無一處不是天然的恩賜,所以她十分的不當回事,肆無忌憚的袒露自己的美好。

可是罌粟卻不一樣。

這是一種有智慧和心機的花,或許論外表他算不上最上乘的最奪目的,可是他卻懂得利用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頭發絲,散發誘-惑的氣息,蠱惑人去接近他,為他沉迷,為他墮-落。

遺光便是罌粟,一顰一笑都在散發毒氣,偏偏那毒氣聞起來又香甜又美好。

鮫人的劣根性就是追逐美好的事物,換句話說就是好看的東西都喜歡多看幾眼。

襄離的眼神不自覺的跟著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去了,直到微巳重重的一咳嗽才收回神思……奇怪,身邊怎麼忽然這麼涼快,好像都不怎麼熱了……

遺光見她這般隻低低一笑,眼中暗華一現。沒關係,便是皮囊也好,喜歡這皮囊,便是喜歡他的一部分,總有一天會逐漸墜入他的網裏。

“你們要見我父皇是嗎?跟我走吧。”

他竟然脫口就說出了他們的來意,可是剛才襄離說話的時候,他並沒有出現,怎麼會知道他們來這裏是做什麼的呢?

襄離大感好奇,不由的追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遺光並不答,欲擒故縱,“你們先隨我入宮,餘下的事我之後告訴你。”

還賣關子……襄離扁扁嘴,倒也不覺得被人吊了胃口。反正他們要是求見國君肯定也得是一大堆的規矩,如今有人願意帶路當免費的通行令牌,那何樂而不為?

遺光親自領著二人,縱然是白玉京的弟子也不敢阻攔,如浪花一樣從中間分開站到兩側,畢恭畢敬的目送他們離去。

水清潼看著遺光離開的背影,清冷的瞳子裏泛起的粼光寂滅了下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跟自己說過一句話……眼裏隻有那個叫做襄離的女子……

嗬,那個女人除了有個漂亮皮囊外還有什麼?胸不大也無腦,怎麼、怎麼配得上他?

水清潼暗暗咬唇,轉身便走。

“清瞳!”火燎原看得一頭霧水,怎麼遺光每次一來這個女人就開始鬧脾氣,難道是八字不合?他伸出手來掐指一算,發現沒什麼衝突,更是奇怪了。

“女人心,海底針,最難琢磨。”山燕壘長歎一口氣。

\"可是這樣也不好啊,遺光雖然年紀輕,可是身為白玉京神殿尊首,不該如此冒犯……要不下次還是把清瞳關起來吧,省的她鬧脾氣惹怒了遺光。\"火燎原煩躁的撓頭。

這背後的糾結無人深知,遺光帶著兩人走過長長的通天途,又回到了的大門處。那裏停了一架十分華麗的馬車,珠玉為飾、紫檀作架、絲綢錦緞流光溢彩鋪在車裏當成坐墊,就連拉車的馬都是皮光水滑的一色白,半根雜毛都找不出來。

馬籠頭是黃金打造的,拉車的四匹馬的馬籠頭連成一體,這樣可以保證四匹馬並駕齊驅,又形如潮頭,無端端的壯闊。韁繩也是黃金的鎖鏈,薄薄的金片打成小魚和貝殼的形狀掛在鎖鏈上,馬一動便是伶仃當啷的脆響,十分動聽。

遺光又不是微巳,有個劍斬虛空瞬息而至,那縹緲神秘化形而來的黑霧耗費靈力巨大,他自然不會一路冒著煙來到白玉京。一路上坐在華麗的馬車上吃吃喝喝,臨了披上個裝神秘的黑鬥篷玩點戲法,效果便十分拔群。

襄離嘴角一抽,十分後悔剛才對他的那一瞬間的驚豔,因為她發現那馬車上竟然還有葡萄、荔枝、酸梅湯……太可惡了!對比自己一路摸爬滾打,這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天理何在!

她忿忿不平的一哼,兩個男人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便見到那淡藍衣裙的身影一晃,躥進到馬車裏去了。她毫不客氣的把自己癱在冰涼舒適的錦緞上喟出一口氣,然後拿起馬車上的葡萄大快朵頤。

微巳:“……”原本他還想矜持一下,這下也矜持不起來了。索性他平日裏表情便是一副八風不動的模樣,如今也隻好硬生生的維持不動,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跟著襄離一起當“不速之客”。

“把葡萄皮吐出來……”

“不要,我還要吃荔枝,沒有手了……唔……”

“給你剝……”

遺光挑了挑眉,襄離的過往他是知道的,那麼一個汙泥堆裏打滾出來的孩子,縱然被微巳收養,那也決計沒見過這般排場,更何況北邑說得好聽叫務實,說的不好聽叫窮,有錢都花在那些軍務上,便是皇帝祭天都不穿金絲銀線的九重衣隻是做了個三重撐場麵。

預想中的小心翼翼和怯懦那是一點也沒有,她全然把這些金銀珠寶當空氣,剛才踩上去的時候都沒頓一下的。

唔,原本預想的小財迷,似乎有些變了呢……

他燦然一笑,便跟著上了馬車。馬車裏放十幾個人都不是問題,可是那是他的馬車,這兩個人在裏麵又是喂葡萄又是剝荔枝算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