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幫個小忙

天樞君知道微巳所說的忘記也好是什麼意思。

斬斷了最後一點來自於北邑的羈絆,襄離才能真正獲得生機,她不會再回來自投羅網。

可是......

天樞君長長歎了一口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真的因此逃過一劫,有朝一日想起來了北邑今日的所作所為,會不會回來報複?”

他深謀遠慮的一問換來微巳帶著輕笑的回複,“朱雀銜星將起......說的可不是禍星,顛覆世局......說的也不是要傾滅北邑......”

他用一種你不要把我當傻子騙的眼神看著天樞君,目光似能看透人心。

“玄懿帝心胸狹隘,容不得旁人有危害北邑根基的可能,更容不下有人阻礙他一統神目的腳步,斬禍患於萌芽,這才是他的本性。”

“又或者說......他不許這個世界的格局再發生改變,因為未來的世界隻能屬於他一個人。”微巳緩緩道,“這樣的情況下,無論對他有沒有害,一個能改變世界,增加許多未知因素的人,必須是要消失的。”

天樞君聽聞這番話後隻搖了搖頭,“我隻管占卜星象,不懂這些天下大事,你的這些東西,或許天權君他更感興趣一些。”

“我也不懂......也不想懂......”微巳苦笑一聲,“我隻想好好的當個人而已,誰人為君,對我來說根本沒有影響。”

天樞君無奈頷首,“也是,若不是先代天璿將你帶回來,你我之間是敵是友還未可知。”

提及先代天璿君,微巳的心頭有一瞬間的觸動,他詢問道,“秋屏怎麼樣了?”

秋屏是先代天璿君唯一的後人,他曾答應過那人要照料好她。

天樞君悠悠道,“她有雲翼世子的庇護,自然無人能動得了她。隻是......”

他話鋒一轉,年輕又素淨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挪揄的神情,“隻是雲翼世子好像不太好。”

微巳聽到這裏,顯現出了然的笑意,“哦......那可真是辛苦他了。”

天樞君攤攤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好了,該帶到的消息已經帶到了,我該往回走了,不然等到下山,恐怕天都黑了。”

他對自己常年不出門的身體太有自知之明,以蝸牛爬的速度,大概天黑前能爬下接天樓就不錯了。

微巳顯然也十分了解,並不多做挽留,隻是在他的身影即將消失在眼前時,幽幽-道,“你我兄弟感情深厚,頗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不如隔三差五勞煩你多來幾趟探望......”

天樞君聞言腳下立即一個踉蹌,開什麼玩笑,爬一次樓就讓他累的跟狗一樣,隔三差五的來那還不折他半條命?

更何況他們平時交流都沒有這麼多!!!哪來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事反其常即為妖,這背後一定有什麼貓膩。

他怨念的轉身,試圖從某個鑄劍師的眼神中看出一絲良心不安的愧疚......

未果。

“說吧,你讓我來究竟是為了做什麼......”天樞君敗下陣來,決定探究一下真正的原因。

微巳也不再做掩飾,直白道,“你來的時候記得帶著觀世鏡。”

開什麼玩笑,觀世鏡那麼大一塊,讓他搬來跟要他的命有什麼區別!

“你要觀世鏡做什麼?”天樞君問道。

讓他隔三差五的來,還要帶著隻有曆代天樞君才能開啟的觀世鏡,明顯就是別有所圖。

微巳並不正麵回答,正稍稍別過頭去,看上去有些意外的別扭,“自然是要看一些東西,你就不要多問了。”

嗬,不說他也知道,肯定是看他那個不知所蹤的小徒弟。

還說什麼忘了也好,分明心裏就是放不下。

可是這一切跟他一個沒有老婆的人又有什麼關係??!

“路遠,事忙,樓高,鏡碩。”他言簡意賅的拒絕了微巳的請求。

微巳卻也不急,隻含笑道,“你不幫忙也沒有關係,說到底我之所以困於此地,一大半的原因還是自囚,讓要脫身而去也並非難事。”

這個威脅很明了,你不幫我,我就越獄跑去找人,總比隔著鏡子看人好。

果然天樞君一聽此話便嚴肅了臉色,開什麼玩笑,微巳現在的力量不能控製,真跑出去了發生什麼事誰也說不準,保不齊還會天下大亂,誰敢讓他走?

天樞君再一次在心中感歎出門占卜的重要性,忍辱負重的答應下來,“好吧......我明......後日便將觀世鏡帶來。”

明天不行,明天他隻想安靜的在床上躺屍。

好在微巳並不心急,十分好說話的允許了他偷懶的請求,這才心滿意足的放天樞君離去。

而在他們言語中討論的秋屏,現在的確過的不錯。

雲翼本著人道主義的原則,自然不能在偶像落難的時候,棄他的弟子於不顧,肯定是要伸出一把援手的。

於是他便在那日之後帶著秋屏來到了靖成侯府。

這下可了不得了,靖成侯一係也算是皇親國戚,但一直靠軍功起家,本就習慣用老兵,再加上他老婆去的又早,家裏連個姿色尚可的丫鬟都沒有,所以有了一家老老少少都是帶把的的淒慘場麵。

雖然雲翼平日裏擺出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可實際上連侍女的小手都沒摸過——因為他連侍女都沒有,這一回帶了個年輕貌美的少女回來,可把全家給激動的夠嗆。

靖成侯在端著長輩的架子和強烈的好奇心間掙紮半天,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

他讓管家找出自己進宮麵聖時穿的禮服換上,力求每根胡子都如鋼針一般顯出英武不凡的氣質,這才拔營去見兒子帶回來的小姑娘。

雲翼也沒想到家裏鬧出這麼大的陣仗,坐在椅子上等了半天,差點被自家老爹晚年開屏給閃瞎了狗眼。

“爹......你這是幹嘛,怎麼打扮的跟要去相親一樣?”雲翼目瞪口呆的問道。

“放肆!”靖成侯剛端著父親的架勢罵了一句,又怕自己太凶嚇到了人家小姑娘,連忙改口,“這孩子淨會胡說,你多日離家未歸,為父自然要盛裝迎接。”

雲翼:“......”

不是......我以前出去遊學個兩三年,您還沒有這個架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