竄天鼠對天發誓,他縱橫江湖三十餘年,從來沒有過這麼狼狽的時候。
大清早的,他隻穿著一個大褲衩子站在木棉小棧的大門前,沒有二兩肉的排骨身材瑟瑟發抖,腿毛迎風飄揚。
“開門啊,快開門......啊啾!”
聽到老大聲音趕來開門的胖球被這噴嚏糊了個正著。
“老、老大......”他抹了一把臉,將一臉的唾沫星子拭去,這才瞪大了眼。
“老大......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竄天鼠的身上除了一件寬大的褲衩,竟然是一絲不掛的。大清早的光著晾在門口,凍得一身青白。此刻還在瑟瑟發抖著,看著極為淒慘。
“老......老大,你這是逛青樓沒帶足銀子被人家姑娘從床上趕下來的嗎?”
“哎喲!”
竄天鼠沒好氣的給了他腦袋一巴掌,“逛你奶奶的青樓,老子差點凍死了,還逛青樓。”
“那老大你這是......”
“這個什麼圖蘭寺真是邪了門的,上一回去騙走了老子的全部家當,這一回直接就給我剩了條底-褲......啊......啊啾!你愣著幹什麼,趕緊給我找件衣裳,想凍死老子啊!”
胖球把他迎進來,邁著粗腿便去找了個棉被給他圍上。
竄天鼠圍著棉被蹲在院子裏,吸溜著鼻涕,“可算緩過來一口氣了,也不知道老子造了什麼孽,兩回都被圖蘭寺那娘們算計了,連老子最後的......”
胖球霎時間瞪圓了眼,“老大,難道......那娘們連你的清白都奪去了??!”
竄天鼠渾身上下就剩了一條底-褲,很難不讓人想歪。
胖球心道,我的個乖乖,這圖蘭寺還真是雁過拔毛,看到老大窮的叮當響,連他的的貞潔都不肯放過。
竄天鼠聞言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忍無可忍的給了胖球一腳,“屁,她奪走了老子的衣服!”
“啥??!”
“也不能這麼說......反正就是老子又中了那娘們的邪術,讓老子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交出去......老子身上沒有錢,便把衣裳扒下來抵出去了。”竄天鼠黑著臉道。
當然,不僅是他臉色發黑,連圖蘭寺的使女也是如此,鬼知道為什麼她說完話以後,麵前的這個男人忽然開始脫起了衣服。
不過礙於流程,她也隻好捏著鼻子,用兩根手指把衣服拈起來,再把人趕走。
“對了老大,把你帶走的那些人呢?”胖球等了半天都沒看到他們回來,那些人自然是指的襄離一行。
竄天鼠嘴角一抽,“別提了,他們讓那小子在外麵看著我,自己進去了。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裏頭一陣躁動,那小子非要帶著我一起進去查探,結果倒好,把我們兩個也搭進去了。”
胖球眨眨眼,“老大你不是沒事嗎?”
竄天鼠氣得猛敲一下他的頭,“老子就剩一條底-褲了,這還叫沒事!”他長吐一口氣,露出發黃的兩排牙齒,“嘿嘿,不過那個小子就慘了,被那些娘們抓走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他踹了一腳胖球,“去,如今那些人自身難保,對我們肯定也無暇顧及,你趕緊去叫上兄弟們,咱們收拾收拾趕緊開溜!”
胖球大喜,“老大你太聰明了!我這就去......”
他的聲音猛然卡了殼,肥胖的身子抖如風中落葉。
“秋屏姑奶奶饒命啊!”他的嗓子裏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
“你剛才說什麼?雲翼被抓了?”秋屏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冒了出來,此時正皺著眉問道。
她生得長眉入鬢陡峭細長,一雙眼睛湛然生光,是一副極為冷豔的麵容。平日裏不說話的時候就讓人畏懼得退避三舍,如今皺著眉頭的模樣更像是煞神附體,讓人懷疑下一刻就要被她砍了。
“是......是......”胖球本就胖,這麼一害怕,渾身的肉都開始抖了起來。
乖乖,這個姑奶奶可是一直凶巴巴的,要是她聽到了自己和老大要跑路的事,還不活活剮了他們?
竄天鼠也是麵色晦暗,失策,真是失策,他還以為大清早的周圍沒有人,就這麼大咧咧的把跑路計劃說了出來。這下好了,被人家抓個正著。
實際上秋屏隻是習慣性早起練武而已,出門已經很耽誤她的修習了,不能再偷懶。
卻沒想到今日出門剛戳了門板三百下,就聽到有人在敲門。
她正要去開門,卻見到胖球一溜煙兒的跑了過去,迎進來渾身就掛著一條褲衩的竄天鼠。
呃......秋屏總算想起來自己還算是個女孩子,這種時候為了避免尷尬就不要出去。
於是她便改戳門為紮馬步,繼續進行今日的修習。
卻沒想到她的氣息過於綿長,竟然沒人發現院子裏還有一人,讓她輕輕鬆鬆便聽到了全部的談話。
襄離和師父他們在圖蘭寺中遇到了事,連雲翼都被抓了。
她心中一-沉,後麵的什麼脫逃便沒有聽進去,忍不住跳出來詢問。
卻沒想到她隻是個問個問題,這個大塊頭就抖個不停,連話都說不利索。
唉,這年頭尋寶賊的心理素質都真不行。
她越急著問,眉峰便愈發陡直,看上去就跟勃然大怒一樣。
胖球在心裏給自己安排了三百六十種死法,顫聲道,“對......剛才老大說,他們進了圖蘭寺,之後寺裏就鬧出了什麼動靜,那個小子進去查探,也被抓了。”
圖蘭寺果然不簡單,看來大家是遇到了危險。
秋屏沉吟片刻,決定趕去看看,她們師門一家,死也要死的整整齊齊。
她手中古樸的玄鐵劍豁然歸鞘,嚇得竄天鼠和胖球一個激靈。
“那個......女俠......我們沒有要跑路的意思,一定乖乖等您回來。”竄天鼠討好道。
秋屏沒有聽到方剛才他們後麵的談話,聽聞此言便沉了臉色,“什麼,你們要跑?”
竄天鼠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敢不敢。”
“嗯。”秋屏淡淡應道,心說你們跑了也不怕,反正留著你們也沒什麼用。
可是這淡淡一聲聽在竄天鼠和胖球的耳朵裏便都是威脅,他們連忙對天賭咒發誓。
秋屏這才與雲末兄妹說了一聲,自己趕往了圖蘭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