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伊,你怎麼了?你是不是想要逃開我?”他扳正她的肩膀,讓她正視著他,他的眼神裏都是恐慌,風鳴鶴他是如此的敏感。
手落在他的手背上,柔柔的拂著他的肌膚,“阿鶴,下午我去公司,晚上,我煮飯給你吃,還有寶寶。”
柴米油鹽,原來就是生活的本真,她的話讓他踏實了,“好,中午我派車去接你。”
“不用了,我把湯送過來就去公司,打的士就好了,不然,你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煲好湯,車子去晚了我還要等呢,我可沒那個耐心。”她笑,溫婉如舊,一顆平常心。
他的手反握住她的,然後從她的肩膀滑落,十指輕輕相扣,他搖著她的手,“紫伊,給我時間,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她點頭,眸子裏都是微笑,“好。”
可是在應著那一個字的時候,心卻是驟然的痛,痛徹心扉,原來想要離開竟是這麼的難。
兩個人一起離開醫院,他去上班,她回公寓。
不是第一次給洛兒煲湯,洛兒喜歡她煲的湯,其實這也是一種緣份呢。
“媽……媽……”寶寶會叫媽媽了,保姆抱著送到她的麵前,“太太,這孩子現在越來越粘你了,總吵著要你。”
她伸手接過,小手小腳就歡快的揮舞著,開心的什麼似的,俯首親了親那小臉,她突然不舍,不舍這孩子,雖然不是她親生的,卻是寶寶喚回了她求生的意識,死過一次的人也才知道生的可貴,“你去看著湯,再過半小時叫我。”估計再半小時也就煲好了,她想要給倪鳳娟打個電話,寶寶,她想帶走。
不是一瞬間的衝動,而是來到這個世上的每一個生命都有她的因果關係,寶寶帶給她新生,她就不能放棄寶寶。
“楊紫伊,這不可能。”
“為什麼?”
“那麼小的孩子辦理出國手續很麻煩。”
“我是阿鶴的妻子,孩子已經被阿鶴領養了,這有什麼麻煩的?若是你辦不到,那麼,我不離開。”她說著便掛斷了電話,離開是她自願的,可是她也有她的底線,有時候,她比任何人都固執。
寶寶笑了,就象是聽懂了她的話一樣,真可愛的寶寶,寶寶最想跟著她離開了。
良久,手機響了,看了看號碼是倪鳳娟的,“楊紫伊,我希望你想想清楚,你真的要帶走寶寶嗎?”
“是的。”她毫不遲疑。
“可是,那孩子的父母若是知道你帶走了他,還去了那麼遠的地方,他們會很痛苦,楊紫伊,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不人道了嗎?”
紫伊的眉頭一皺,“他們,不是死了嗎?”難道不是?
“哈哈,楊紫伊,你真天真,那孩子是阿鶴買來的,人家的父母健在,隻是年齡太小現在養不起孩子才賣給阿鶴的,等過幾年他們條件好些了,難保不來向阿鶴要回孩子,畢竟,寶寶是他們的親骨肉。”
她怔了怔,“你說的都是真的?”
倪鳳娟一笑,“我現在就報給你那孩子的所有資料,你去阿鶴的房間裏收一下傳真。”
她現在就在風鳴鶴的房間,“你傳吧。”心口在跳,一直以為這孩子是無父無母的,卻不想是風鳴鶴為了救醒她而刻意找來的孩子。
白色的A4紙上墨色的宋體字字字清晰的落入她的眸中,讀過,她拿起電話打給了那份資料中的女子,很快的就有一道女聲傳來,“你好,我是……”
“這是孤兒院,請問你是要領養孩子嗎?”急中生智,她胡亂的說了一句。
“啊,不,不是的,我不要領養孩子,我連我自己的孩子都養不起還送了人,唉!”女子說著就掛斷了電話,然而,從那語氣中難掩她的落莫。
寶寶就是她的孩子嗎?
風鳴鶴,到底為她做了多少。
這孩子,看來她真的不能夠帶走了,想著離開以後的寂寞,她的心開始沉重。
多想有個寶寶呀,可是,這一生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有了。
把湯送去醫院,方青嫣居然還在,好象是專門在等她一樣,上下的掃了她一眼,“楊紫伊,你少得意,我得不到的我也不會讓你得到,哈哈,那些照片一定帶給你很激`情的感受吧。”
原來是她。
‘謔’的轉首,一巴掌揮過去,她不是軟柿子,“方青嫣,你會得到報應的。”
原來愛也可以扭曲一個人的心,得不到風鳴鶴,方青嫣惡毒至此,讓她想起了古代後宮中的那些為了爭寵而不擇手段的女子,這樣的女人,她不屑為伍。
“楊紫伊,你怎麼敢……”
為什麼不敢,甩手又是一巴掌,她想打方青嫣很久了,“你等著報應吧。”說完,她轉身優雅走進洛兒的病房,白色的床單上洛兒正靠著枕頭坐著,聽到腳步聲她抬首看向紫伊的方向,洛兒的臉色有些蒼白,那是一種病態,卻帶著奇異的美。
把湯放在桌子上,再舀了一碗走到床前,滿病房都是那湯的香氣,盛了一勺放到洛兒的唇邊,她卻並未喝,而是道:“你是叫做紫伊吧?”
她心一怔,不想洛兒竟知道她的名字,“嗯,我是楊紫伊。”
“阿鶴跟我說起過你,他說我病了的時候最愛喝你煲的湯了,謝謝你呀。”
洛兒純淨的眸子裏沒有絲毫的雜質,她是真心的在謝謝自己。
拿著勺子的手一顫,如果洛兒知道現在風鳴鶴喜歡的是自己,洛兒會怎麼樣呢?
她一定會痛不欲生。
“別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輕聲語,心底卻虛著,她覺得自己對不住洛兒了,真的對不住。
“你做他的保姆多久了?”
保姆?
紫伊差點傻住,原來風鳴鶴是這麼形容與她之間的關係的,淡淡一笑,“也沒多久,半年左右吧。”
算算時間,真的隻有半年,原來他們相識竟是這麼短暫,可是愛情從來不以時間來衡量一切,隻以感覺。
“你煲的湯真好喝,比我媽媽煲的還好。”
“哦,你媽媽呢?”
“她……算上我昏迷的這幾年,她已經走了有八九年了。”
紫伊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洛兒真的是一個苦命的孩子,離開醫院去公司的路上,她的耳朵裏始終飄著洛兒的話語,她說她好愛風鳴鶴,她說著每一個字的時候表情都是那麼的認真。
如果說之前她還有些猶豫著要不要離開,可在與洛兒說過話之後她確定了,她一定要離開,至少要給風鳴鶴緩衝的時間,不能現在馬上就告訴洛兒真相,否則,洛兒一定受不了。
那種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她已經感受過了,那樣的痛苦她不想降臨在那麼美好的洛兒身上,她甚至還以為當年的車禍隻是一場意外,她還不知道那是倪鳳娟和風慶宇的傑作。
才一推開辦公室的門,風鳴鶴的內線電話就來了,“紫伊,給我一杯咖啡,我要見你。”
他一定是盯著監控錄像了,不然不可能她才推門進來他就知道了,泡了一杯濃濃的咖啡放在他的桌子上,“阿鶴,見我做什麼?”
男人慵懶的往椅背上一靠,“我不放心你,紫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寧的。”
“沒有,我才從醫院過來。”
“洛兒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喂她喝了湯就回來了,隻說了幾句客套話。”
“紫伊……”他伸手拉過她讓她不由自主的靠在他的身上,“等過幾天她好些了,生活能自理了我再告訴她,好不好?”
她想說真的不要告訴洛兒了,她已經決定要走了,可是到了唇邊的話卻不敢說出來,如果被他知道她要走了,她一定走不成,“阿鶴,別讓洛兒不開心,否則,我也會不開心的。”
“紫伊,你真好。”他的唇貼上了她的臉,細細的摩梭著,軟軟的泛著男人的味道,讓人迷醉,那般的耳鬢廝磨讓她甚至聽到了他的心跳,與她的一樣,也是那麼的快,“阿鶴。”
“嗯?”他的嗓音喑啞,帶著說不出的味道。
“我愛你。”
“我也愛你。”
他歡快的應著,然後急驟的以薄唇貼上了她的唇,就在辦公室的玫瑰香中細細的吻著她,“紫伊……紫伊……你……真好。”
腦海裏閃過洛兒純淨如水的一張臉,她倏的推開了他,“阿鶴,這是在辦公室,我去收拾東西,你瞧,你這裏又亂成垃圾堆了一樣。”
“紫伊……”他還欲扯過她,卻被她飛快的逃離了,“阿鶴,你喝咖啡吧,冷了不香了。”她知道他一向喜歡喝熱的咖啡。
終究還是不能帶寶寶離開了,她天生的就是沒有孩子的命吧,連著幾天都很安靜,風鳴鶴每天都去醫院,她除了上班就是安靜的在家裏帶著寶寶,手續都在辦理之中了,想著要離開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亂,總是不舍,很不舍。
星期天,風鳴鶴一早又去醫院了,洛兒真的在好轉中。
寶寶被放進了浴盆中,這小家夥最愛洗澡了,一天洗三次都不嫌夠。
門鈴響了起來,保姆去開門了,紫伊隻以為是送快遞的或者是收電費的,可是門開,當一道熟悉的女聲傳進來時,她一怔,“白瑪,你怎麼到了T市?”
“楊紫伊,為什麼你要拋棄阿威?”白瑪怒氣衝衝的衝了進來,對著她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