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上的圖案是一隻牛。
昨晚上他的生日不知道有沒有吃過蛋糕,她突然間就想要在今天補了。
雖然隻有她一個人。
雖然還是別人的生日,而且還遲到了一天,可她依然想要吃蛋糕。
點了幾樣小菜,回到房間裏的時候,一室的孤寂,眼睛看著蛋糕,手裏卻拿過一瓶酒,淺淺的就著小菜啜飲著,仿佛在餐廳裏根本就沒有吃過。
一瓶酒,她喝了許久許久,小口小口的一次隻喝一點點,沒人愛惜她,那她就自己愛惜自己,眼看著時鍾已經到了晚間十一點了,也不知道風鳴鶴是不是回來了,嗬嗬,她不管了,她隻想吃蛋糕。
那些蠟燭也不想數,一古腦的全插了上去,然後關了燈,一一的點燃,她也不吹滅,就是靜靜的看著,一隻一隻,就象是天空中無數的繁星閃爍,真美。
燭淚點點,悄悄的燃燒著,她專注的眼神不曾移開過,突的,門外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她的房門開了,風鳴鶴奔了進來,“紫伊,你在做什麼?”他衝到她的麵前,空氣裏一股燒焦的味道,她這才發現她的袖口不知何時已被點燃,此刻正在黑暗中或明或暗的燃燒著,而她,竟是恍若未覺。
眼前,是男人閃動的身體,袖口的火星很快被他用手直接就按滅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疼過,她靜靜的還是看著那些蠟燭,他的聲音卻仿佛從遙遠的天際傳來,“是為了阿威嗎?”
仰首看他,竟不想他居然知道阿威,卻是倔強的搖頭,淡淡道:“不是,他不配。”
說完,她起身步向洗手間,徒留那隻蛋糕上灑滿了燭淚,點點滴滴,一如她的心,隻剩下了亂……
可是驀然,紫伊忽覺不對,“阿鶴,你認識阿威?”
他笑,搖了搖頭,“不認識。”
“那你怎麼知道他?”困惑的看著他,阿威兩個字剛剛絕對是由他先說出來的。
“你睡著的時候一直喊著這個名字。”
她心一顫,她睡著的時候一直喊著阿威嗎?明明是恨著的,可她居然……居然還是想著他……
阿威,曾經就是她的盅。
她的眼神一滯,神情裏分明寫著:真的有喊嗎?
“嗬嗬,我們扯平了。”
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有洛兒,她有阿威,他們真的扯平了,可真的是這樣嗎?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微抿了抿唇,光潔的額頭在室內燈光的照射下泛著一股暖意,隨之,她的聲音飄渺傳來,“你愛洛兒,可我,卻恨阿威。”說完,她拿著叉子將蛋糕上的燭淚一一的削下去,再切了兩塊蛋糕放在紙盤子上,一塊遞給他,一塊要自己吃,可還沒動口,她的目光就悠悠的望向坐在她對麵的風鳴鶴的胸口,“你告訴我,歐陽飛有沒有一個雙脆胎的兄弟?”一直這樣猜著,可是對歐陽飛及他的家人,她一無所知,也無從問起。
風鳴鶴拿著叉子的手一頓,卻隻有一瞬,他就淡淡道:“不知道,我們隻有生意上的往來。”
她的希望落空,便開始不住的吃蛋糕,仿佛隻有如此才能消解她心底裏的壓抑感似的。
他吃好了,她又切了一塊遞給他,可他根本不接,而是坐在那裏很認真的看著她,“我吃飽了,蛋糕很好吃,下個月初三我回請你吃。”說完,他便起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紫伊沒有動,隻是靜靜的看著他消失在門前。
他居然知道,居然知道她的生日,下個月初三,就是她的生日。
風鳴鶴走了許久,紫伊依然望著門的方向怔怔發呆,久久,才收回視線。
翌日一早,她原本睡得很香,卻被鬧鍾驚醒,那是風鳴鶴要離開酒店趕去機場的出發時間,懶懶的坐起來,披著晨褸,光著腳丫,紫伊如貓一樣的走到窗前,不想送他,真的不想送他,卻想要看到他離開的身影,他走了,她便又是孤單了。
原來,孤單的感覺真的不好,不好。
撩起了窗紗,她等了足有五分鍾,手機裏才傳來短信的聲音。
“我走了,阿鶴。”
又過了約有三分鍾的時間,紫伊看到了酒店的出口那抹頎長的身形。
風鳴鶴坐進了車裏,他真的要走了。
那部車停了有一分多鍾才啟動,然後很快消失在路口的轉彎處,她抑首看天,一片湛藍,注定又是一個豔陽天,可她的心底卻盈滿陰霾。
阿鶴,其實,我想你留下來陪我。
可是,你又不是我的誰,你沒有留下來陪我的理由。
原來,我真的害怕孤單。
於是,我喜歡做夢,夢裏的阿威是好男人,溫柔,體貼,他不會把我再送給別人的男人了。
可,那終究隻是夢。
不是真實……
流了多少的淚她不知道,隻是轉身的刹那才發現,淚眼早已模糊,樓外的香樟樹也不再碧翠,而是飄渺如煙。
她卻不知道車子裏的那個男人曾經坐了足有一分多鍾仰望著她窗子的方向,因為,他看到了窗前的那抹孤單身影,落莫而悲涼,突然間的,就有些心疼。
紫伊哪也沒有去,甚至沒有離開過那家酒店,就是窩在床上看電視,卻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每一年阿威的生日那天她都會如此,隻是昨夜發生的一切讓她來不及傷感罷了。
回去T市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了,她是個守時的人,說好了隻走兩天的,那麼第三天她一準就會回來,出了安檢,隨著人潮走向機場的出口,才在視野裏搜索著出租車,吳秘書便朝她走來,“楊小姐,總裁讓我來接你。”
嗬嗬,他倒是極體貼,連這樣的小事都安排好了,其實,她大可以打車的,不過,想了一想還是坐上了吳秘書的車,“什麼時候回來的?”她以為吳秘書已經回去風氏做回風鳴鶴的秘書了呢。
“沒,我沒有回公司上班了,楊小姐那麼能幹,總裁才不會準我回去呢。”
她挑眉一笑,原來她也這麼的喜歡聽別人的奉承呢,是個凡人就不能免俗吧,“你怎麼知道我能幹?”
“公司裏之前的同事都這樣說,他們說你自從你不上班,總裁辦公室就象是垃圾場,還有,總裁的脾氣也古怪至極,現在,隻要看到總裁,大家都是躲著走的,能躲多遠就多遠。”
腦海裏飄過那天她去他辦公室時的情形,其實吳秘書說得也不誇張了,他那裏真的就象是個垃圾點。
想到他去北京救了她,她心思一動,“送我去公司吧。”那個垃圾點,再不收拾,隻怕就要堆積如山了。
總是她即將要工作的地方,這個下午,就收拾好,明天,便好心情的開始工作。
想到工作,她的心情一下子大好,就是這樣的勞累命,閑了,就會難受。
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風鳴鶴正在查找什麼東西,一室的淩亂,真不懂他為什麼不讓別人收拾一下,似乎是聽到了門前的腳步聲,他看也不看的說道:“出去,今天下午我誰也不想見。”
他的聲音裏泛著煩躁,仿佛要殺人一樣的,她卻絲毫不受影響,還是心情大好的走向她的辦公桌,然後從容的將背包塞進櫃子裏,再走到已經抬首瞠目看著他的風鳴鶴麵前,語調平穩而優雅的道:“總裁,需不需要幫忙?”
他是被慣壞了,所以找個東西的代價就是他的辦公室越來越亂……
風鳴鶴灼灼的目光盯視著她,仿佛藍調裏看著另一個她時的神情,紫伊伸出手,笑眯眯的在風鳴鶴的臉前晃了一晃,“怎麼,不認識我了?”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惹得男人的身子極輕微的一顫,隨即恢複如常,“知道回家知道上班就好,把瑞豐超市的資料給我找出來,現在馬上。”說完,他霸道的就轉向他的辦公室,居然理也不理她了。
“咯咯”,她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他那樣子傻子也看得出來他是在欲蓋彌彰,他在掩飾他剛剛的尷尬。
風鳴鶴走得更快了,幾乎是用衝的衝進他的辦公室的,在關上辦公室門的刹那,他的聲音磁性的飄向身後,“這是辦公室,不許笑。”
紫伊扮個鬼臉,然後動作麻利的找到風鳴鶴所要的那份資料,再衝了一杯咖啡,優雅晃進他的辦公室的時候,那份濃濃的久違了的咖啡香讓他不自覺的抬頭,伸手接過那份急需的資料,一邊掃過去一邊漫不經心的道:“穿休閑裝上班成什麼樣子。”
她笑,唇角就是怎麼也忍不住的笑,今天的風鳴鶴真的有些怪異,也不拆穿他,卻淡聲道:“我今天不上班,隻是路過,順便來看看你。”
風鳴鶴拿著筆的手一頓,隨即道:“行,那你去會客室,半個小時後我會見你。”
又是“咯咯”的笑著,她轉身步出他的辦公室,有一瞬間她覺得與他這樣的關係也挺好的,至少,生活中多了一些小情趣,不再那麼單調無聊了。
半個小時,她迅速利落的收拾好了自己的秘書辦公室,風鳴鶴出來的時候幾乎嚇了一跳,然後道:“才下飛機,也不知道休息一下。”末了,見她沒回應,又不怕死的加了一句,“明天也要把我的辦公室收拾成這樣。”整齊規劃,看著人的心情也好,讓他簽文件可以,讓他整理東西,那他寧願還如垃圾場,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