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經退下了這一天的舞台,夜色悄來,半明半暗間她俯首仔細的查看著那塊磚麵,那時年少,幾多輕狂,就在那磚麵上兩個人同時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以為經過了歲月的洗禮,所有,都會淡去,可此刻望去,那兩個字依然還是那麼的清晰。
伊。
威。
淚水一下子湧出,這裏的名字,他們還在一起。
六十六,那是阿威說要討個吉利的好彩頭,六六大順呀。
可他,卻背叛了她。
手指撫過一字一字的筆劃,竟是有種滾燙的感覺。
“小姐,要不要住店……”身側,有男子上下的打量著紫伊,眸光裏露出猥`褻的表情,這戴著黑邊眼鏡的女人雖然看起來不算美,可她的皮膚很白皙,身材也很棒。
紫伊根本沒聽見,目光全在那兩個字的上麵,耳邊縈繞而起的仿佛還是那時她與阿威在一起時的歡笑聲,甚至,還有刻過字後他們一起的擁吻。
那天,他吻了她許久許久,久到她差點沒了呼吸他才停了下來,那一晚上,她成了阿威的女人……
可如今,那些過往都成了她的夢魘,纏繞著她的心再也無歸處。
驀的,紫伊隻覺腰上一緊,隨即身子一輕,她被一個人扛到了肩上,那人扛著她迅速的奔跑,驚醒的掃視周遭,這才發現她周身還跟了四五個看起來流裏流氣的小流氓,而這四周偏偏除了他們幾個人已經再無他人了,紫伊沒有叫喊,而是迅速的按下了始終拿在手裏的手機。
手機裏一下子傳來風鳴鶴的聲音:“要回家了?”
她急急的喊道:“長城,阿鶴救我……”
隻六個字,手機便被搶了下去,頭上一痛,紫伊便昏了過去……
醒來,一片黯黑,意識恢複的刹那,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嘲,她被擄了。
嗬嗬,如果她不是這麼晚去了長城,如果她不是隻身一人,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現在,嘴裏塞著手巾,手被反綁著,黑漆漆的屋子裏什麼也看不清楚。
隻是隱隱約約的聽見隔壁的嘈雜聲,很是熱鬧。
慢慢的,她聽出來了,那是擲骰子的聲音。
蹭動著身體,紫伊慢慢的移到了門前,地板上是被她的身體劃下的一道痕跡,耳貼著門板,她聽到了門外的動靜,“哥,再擲一次,你若是贏了我,今晚上那妞就是你的了,哈哈,可若是你輸了,那可別怪兄弟我不客氣了,今晚上我要睡了她。”
心底裏一顫,紫伊知道,不管是誰贏了,她今夜都逃不過這裏的男人。
而她隻是一通電話,還隔著千山萬水,她現在在北京,而他則是在T市,阿鶴,他會來救她嗎?
此刻想來,她才發覺自己與風鳴鶴認識的時間原來還那麼的短。
她隻是他的掛名妻子。
要他做她的哥的,他卻不肯。
果然,現在便沒了人來罩著她了。
應該快天亮了吧,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又是一聲擲骰子的聲音,隨即,她聽到了門外一個男子得意的聲音,“哈哈,我贏了。”這一聲讓她的心裏已經清楚,她的大限將至。
紫伊急忙費力的挪回原位,閉著眼睛假寐著,她要盡可能的拖延時間,雖然心底裏一點也不確定風鳴鶴會來救她,可是,能拖一分是一分,如今,她能做的也便是如此了。
“吱呀”,門開了,即使是閉著眼睛,她也感覺到了隔壁房間裏刺眼的燈亮射進來,讓一直在黑暗中的她有些不適應。
“怎麼,還沒醒?”有人按開了她房間裏電燈的開關,掃視著她說道。
“不可能,我那一下也不重,按理早該醒了吧。”
“我瞧瞧,是不是假睡呢?”
紫伊的心裏“咯噔”一下,這男人連她假睡都知道。
一隻手倏的拎起了她的發,沒有半點的憐惜,這裏的人根本視女人如物品吧,“哈哈,我就不信這樣她還不醒。”
紫伊隻得睜開了眼睛,眼裏都是痛苦的意味,她說不出話來,隻能靜靜的看著麵前的男人,眼底裏裝成萬分恐慌的樣子。
“嗚……”喉嚨裏雖然在嗚嗚的說著什麼,卻隻能發出簡單的低音。
男人色`迷`迷的盯著她,然後淫笑著鬆開了她的長發,手在她的臉上摸了一把,“皮膚真好,水靈白菜一樣,脫光了一定白嫩嫩的,你們出去吧,這女的歸我了,好好的調教一下,說不定過幾天還能賣個好價錢。”
那隻手就這麼的在她的臉不停的撫摸著,讓紫伊忍不住的惡心,眸光輕掃,她才發現原來角落裏有一個衛生間,剛剛是因為房間裏太黑,所以,她才沒有發現,眼看著眾人退了出去,她的嘴角往衛生間的方向努了努,不管怎麼樣,她都要找機會逃走。
“大的還是小的?”
紫伊搖頭,眼瞼下垂,示意男人她現在根本不能說話。
“哈哈,我還真把這個給忘記了。”手一摘,男人立刻就摘掉了她口中的手巾,“大的還是小的?”
紫伊還是垂著眼瞼,仿佛無限恐慌和害羞的道:“大的。”
“媽的,快點去,快點解決,別給老子找不耐煩,小心老子讓你出不了這間屋子。”
紫伊戰戰兢兢的點頭,那男人這才一拉她腳踝上的繩子的活扣,再如拎小雞一樣的拎起了她,往衛生間的方向一推,“快點,老子可是沒耐心的主兒。”
“是……是……”她的聲音一直在顫抖,仿佛嚇得連說話都磕巴了起來。
顫巍巍的走進了洗手間,可當門關上的刹那,紫伊的臉上便一掃之前恐慌的意味,迅速的掃過整間衛生間,然後奔向了衛生間的小窗子,她終於看到了外麵的世界,天色還很黑,數了一數,這應該是三樓,窗戶一側的外牆上有一個下水的粗粗的管道,望著那管道,紫伊笑了。
毫不遲疑的開始行動,慢了,隻怕房間裏的那個男人就會發現了。
能不能逃過這一劫她都要試一試,這樣,才不後悔。
推開了窗子,小心翼翼的爬到窗台上,可是,無論她怎麼用力,她的手都夠不著那個管道。
越急,越是夠不到。
驀的,就在她急得混身是汗的時候,一股熟悉的氣息竄入鼻間,而與此同時,手被捉住,風鳴鶴仿如天外來客的聲音低低道:“抓住我的手,我帶你下去。”
他來了,來得真快,快的讓她有些不能置信,咬咬唇,很痛,是真的,風鳴鶴真的來了。
什麼也來不及問,什麼也來不及說,握著她手的大手用力的一帶,她便被他扛在了肩膀上,拚命的摟著他的頸項,他開始沿著管道向下滑去的時候,大敞著窗的衛生間裏正傳出那個男人的聲音,“人呢?”
可她走了。
她被風鳴鶴救走了。
“嘩啦”,他滑得很快,快得仿如特工,她隨著他的身體一起落地的時候,她的手還緊摟著他的頸項,“阿鶴,你不會也早就到了北京吧?”怎麼這麼快?喘息未定,可她太詫異了,詫異他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她。
他還沒有回答她,耳邊便傳來了警車的轟鳴聲,刺耳的讓她一震,身子本能的瑟縮著靠在風鳴鶴的身上,再下意識的仰首望向那個爬出來的衛生間的小窗子,那個男人正在破口大罵,“媽的,想不到老子栽在了一個小女人手上。”
可其實,他不是栽在了一個小女人的手上,而是,栽在了一個叫做風鳴鶴的男人的手上。
“走吧。”男人還握著她的手,微微的用力,牽著她的就要離開。
這樣的地方,她也不想多呆,隨著他就坐上了他的車子,車裏,沒有司機,他開車,她就安靜的坐在他的身旁,想要問他許多話,卻偏偏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剛剛的一切就象是一場夢一樣從來也沒有發生過,卻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急著跳下窗子時身上湧出的汗意一直讓她的身子濕粘粘的。
不知道他要開向哪裏,隻有車窗外不住倒過的霓虹閃爍,北京的夜真美。
她突然間覺得有他在真好。
他喜歡洛兒,可其實,在她的心裏眼裏他算得上是一個癡情的好男人,即使額頭上曾經因為他而受了傷,可是,她現在居然不氣也不惱他了,他是為了洛兒,為了心中所愛,那便理所當然吧。
她的疑問他並沒有回答,那便隨他吧,她也不是喜歡刨根究底的人。
“想去哪兒?”車子行了足有二十幾分鍾了,他突然間的開口問她,讓她著實嚇了一跳。
“隨便。”撫了撫胸口,她輕應。
“那我就做主了,你不許後悔喲。”開車的他滿臉的微笑,那微笑帶給她安寧的感覺,不怕了,她真的再也不怕了。
“不會,我不後悔。”他帶她去哪裏她都不後悔,“阿鶴,做我哥吧。”還想,要他做她的哥,那是她從小到大的願望。
就希望有一個哥哥,一輩子嗬護她。
多好。
第二次了,她第二次的要叫他哥。
唇角動了動,風鳴鶴的目光掃向戴著黑邊鏡框的女子,一瞬間就是覺得她有些熟悉,可是隨即的,他就自嘲的搖了搖頭,他當然覺得她眼熟了,因為她做他的秘書的這段時間,他們天天見麵。
白天,還有晚上。
她還睡過他公寓的另一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