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恩情，她用命去還
小一麵露一絲猶豫，“我不能這麼做，催生的辦法，不僅會讓師姐的身體元氣大傷，也會傷害到她肚子裏的孩子，如果真的有活命的機會，在催生後，它也不可能活下來！”
小一說得十分篤定，他的話，就像是一把刀子，無情的刺中雲井辰心窩裏最脆弱，最柔軟的部位。
手掌黯然握緊，“是這樣嗎？”
原來，就連這一線生機，也隻是一場妄想啊。
雲井辰總算知道，從雲端跌入地獄的滋味有多煎熬。
“是！催生所需的草藥，藥效太劇烈，一不小心，很有可能會一屍兩命！”如果有選擇，小一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胎兒離開人世。
但在這不知道真假的一線生機，和催生將出現的危機中選擇，他隻能拋棄前者，來保護淩若夕的安危。
他想，或許他也是自私的，可隻要是人，誰沒有一點私心呢？
就在雲井辰打算放棄時，房門外，忽然有一道虛弱的身影出現，墨色的錦緞，映襯著她的臉色愈發蒼白。
“如果不能催生，那強行剖開肚子生產，又當如何？”她氣若遊絲的一句話，卻讓屋子裏的兩個男人同時傻了眼。
她的話就如同拋入平靜湖麵的一顆巨石，震得小一和雲井辰兩人頭暈目眩。
拂袖起身，雲井辰驚疑不定的凝視著她：“若夕，你別胡說。”
她的話哪怕隻是一時的衝動，也足以讓他的心神被震碎。
“既然催生對寶寶有危險，強行剖腹，不就可以了嗎？”淩若夕直接無視掉他暗藏怒火的視線，雙眼直直盯著小一，仿佛要他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複。
小一撓撓頭，“師姐，我知道你現在很著急，可是，也不能說這種話啊。”
剖腹！這片大陸上從未有過此等先例，更何況，能不能成功，會不會有危險誰也不知道。
小一隻以為淩若夕是承受不了寶寶無法平安出生的打擊，才會一時想差了，隻要冷靜下來，她就會打消這個念頭，他哪裏知道，對於淩若夕而言，剖腹早產，在現代已經發生過太多次，她不認為這件事有什麼風險，哪怕有，那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風險，和她的親生骨肉相比，也顯得微不足道。
雲井辰冷冷的盯著她，他看得出，她是認真的，而且，她還打算就這麼實施，心頭的憤怒如同火山，正在蠢蠢欲動，等待爆發。
“若夕，你回去歇息，這件事為夫會和小一商量。”他想要先安撫淩若夕的情緒，免得她再胡思亂想。
“你知道的，我不會拿這種事來說笑。”淩若夕轉移了目光，深深看著他：“小一剛才也說了，寶寶還有一線生機。”
“所以你就拿自己的命來做賭注嗎？”剖腹生產，光是聽到這四個字，雲井辰就毛骨悚然，“你有沒有想過，若你有事，本尊會如何？”
“我不會放棄孩子。”淩若夕躲閃開他太過逼人的目光，咬牙說道。
“所以，你寧肯讓本尊傷心難過麼？”雲井辰自嘲的勾起嘴角，眼眸中浮現了一絲失望，“淩若夕，你明知，比起孩子，本尊更在乎你，你這是在用刀子割本尊的心。”
他的話很輕，可落入淩若夕的耳朵裏，卻太過沉重。
嘴唇輕輕動了動，她想要解釋，可心底那抹執念，又讓她不願放棄，最終，她苦澀的垂下腦袋，幽幽吐出一句：“抱歉。”
“其實……”小一原本想說些話來緩和氣氛，可話還沒說完，雲井辰就從他的身旁走過，完全無視了他，背影落寞且淒涼。
這個男人如果不是被傷到極致，他怎會拋下她？
雲井辰自問，他可以為她做任何事，可他唯獨不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看著她涉險！
淩若夕強忍著心頭的疼痛，努力忽略掉他離開時，臉上的失望，她沒有錯！為了孩子，她沒有錯！
“小一，盡快安排，寶寶耽誤不起。”她咬著牙，目光堅定到讓小一沒辦法說出任何反駁的話語。
“師姐，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天底下從沒有這樣的先例，萬一……”他欲言又止。
“沒有萬一，沒有可是，沒有先例，我就來做這第一個！小一，幫我。”這是她生平頭一次在小一的麵前露出懇求的目光，這個冷漠到從不曾彎下過背脊的女人，此刻卻隻是一個普通的，想要留下寶寶性命的平凡母親。
小一掙紮了許久，最後終是敗給了她的執意，“師姐，我會傾盡一切的。”
他會用他平生所學的一切，保她平安。
他的回答，讓淩若夕暗暗鬆了口氣，“謝謝。”
或許是解決了心頭的一大難題，淩若夕離開時，臉色略帶幾分輕鬆，她剛準備回房，就看見後院的院子裏，孤身靠在一株梨花樹上的紅色人影，片片白色的花瓣從枝椏上垂落下來，他隨意的坐在樹幹上，明媚的陽光，穿過茂盛的枝椏，斑駁的灑落在他的身上。
畫麵美好得像是一幅靜止的畫卷。
淩若夕停下了步伐，靜靜站在不遠處，望著他，沒有任何動作。
她想，她的任性，她的固執，或許已經讓他無法再接受，可是，明知道他會難過，明知道他會傷心，她也無法停止腦海中的念頭，隻有這個孩子，不論如何她也不能失去。
“女人，你的心是鐵做的嗎？”耳畔，忽然傳來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清淡的香氣，從旁邊傳來，淩若夕斂去眸中的思緒，微微側目，就看見他陰沉著一張臉，狠狠的瞪著自己。
“不是。”她回答著。
“嗬，本尊怎麼會偏偏愛上你！”看，世間有比她更溫柔，更漂亮的女人，可他卻偏偏看上她，這個傷他的心，將他的感受置之不理的混蛋家夥！
越想，雲井辰心裏越氣，他猛地俯下身，一口咬住她纖細的脖頸，利齒與肌膚摩擦著，刺破了她的皮肉，血腥味在他的口腔裏蔓延。
淩若夕沒有掙紮，她知道，他是在用這樣的方式發泄。
“抱歉，可隻有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這個寶寶，我一定要讓它平安出世，你不知道，是她救了我，當時，如果不是它釋放出平時吸收的玄力，我根本不可能從那個鬼地方逃出來，更不可能平安的站在你的麵前。”她昨天想了很多，在被困在血球中時，她的丹田早就沒有了任何的力量，是這個孩子，將吸收的玄力一次性釋放，促使她打破血球，逃出生天。
這份恩情，足夠她用命去還！
雲井辰靜止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他送開口，隨手拂去嘴角的血漬，“女人，這是本尊最後一次縱容你的任性。”
他還是妥協了，不然，他能怎麼辦呢？
“若你膽敢出現任何意外，碧落黃泉，本尊也絕對會一路追著你，纏死你。”他惡聲惡氣的說著，可那雙眼裏閃爍的，卻是足以膩死人的溫柔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