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直白的關心
“行。”絕殺一口應下，對他來說，這隻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幾道命令迅速下達，暗水與絕殺並分兩頭，當天便離開了山寨，淩若夕孤身站在山巔的空地上，豔紅的嘴唇緊緊抿著，黑眸裏翻騰著萬千情緒，似擔憂，似不安。
“師姐，晚膳已經做好了，你要進去吃一點嗎？”小一小跑著從廚房跑來，一身油煙的味道圍繞在他的身側，這兩天，他一直在廚房與女眷們一起替眾人準備飯菜，忙得不亦樂乎，方才聽說淩若夕一直站在此處，心中擔心，這才前來看看情況。
“我不餓，你們先吃。”她記掛著南宮玉的事，哪裏有功夫用膳？罷罷手，敷衍道。
小一不讚同的盯著她：“師姐，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也別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今天我特地準備了一道剛學會的清蒸鯉魚，你嚐嚐吧。”
他麵露一絲祈求，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人實在很難拒絕，淩若夕隻能妥協。
“好。”
她的答複讓小一頓時臉上笑開了花，明媚喜悅的笑容似春天裏盛開的百花，極其絢爛。
“你們說這小一是不是喜歡淩姑娘？”一邊送菜去正廳，一邊偷窺著這方的女眷們，低聲交談著。
雖然她們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但淩若夕一臉縱容的樣子和小一甜蜜歡喜的笑容，她們卻看得是一清二楚。
“姑娘的事哪兒輪得到咱們議論，還不快繼續上菜。”一位似乎是女眷中說話極有分量的女人，故作凶狠的說道。
女眷們紛紛閉了嘴，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不敢再八卦半句。
淩若夕剛在椅子上坐下，絕殺便步伐匆忙的趕回了山寨，一身風塵仆仆的模樣，束起的青絲略顯淩亂，他輕輕拍了拍衣袖，“姑娘。”
“怎麼樣？”淩若夕放下筷子，抬眸問道。
“鎮上的衙門一夜之間被人滅口，所有人無一生還。”絕殺用著平淡的口氣說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話語。
淩若夕眸光驟然一冷，“是在前幾天發生的？”
“是，據百姓說，曾看見有馬車在衙門外停下，之後沒過多久，就發生了這件事，不僅如此，府衙還被大火一把燒光，如今已成為了廢墟。”
南宮玉……
淩若夕緩緩垂下眼瞼，除了他，還有誰敢對地方府衙做出這種事來，她甚至能夠猜想到，他做這一切的理由，定是在得知自己的行蹤後，日夜兼程趕到，但當時，她已帶人離開，在一怒之下，他遷怒當地官府，火燒衙門，將人滅口。
雙眼輕輕閉上，她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隻是有些堵，昔日那個單純的少年，真的消失了，如今的他，變化得連她也覺得驚訝。
大堂內一片寂靜，十多張木桌上坐著的眾人，紛紛扭過頭，看著淩若夕，他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隻是覺得此刻的她，有些不同尋常。
“加快改建的速度，我要盡快將這裏改造為一個難以攻克的碉堡！”雙眼驀地睜開，她的眸光深沉如海，仿佛凝聚了無數情緒，讓人看不真切。
“好。”絕殺微微頷首，答應下來。
得知了小鎮上發生的慘案後，淩若夕再也沒有了用膳的心情，她皺眉起身，順著屋外晚霞漫天的天色，在這僻靜的叢林深處散步，步伐略顯沉重。
馬靴踩在山間的落葉上，發出吱嘎吱嘎的細碎聲響，時不時有蟲鳴鳥叫聲在四周竄起。
“娘親。”淩小白蹬蹬的尾隨在她身後，脆脆地喚了一聲，一雙大眼睛裏，布滿了擔憂。
“不是在用膳麼？”她瞬間斂去麵上所有的情緒，淡漠的問道。
“娘親，你是不是不開心？”到底是她的孩子，母子連心，他怎會察覺不到她的情緒呢，淩小白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指，糯糯地問道。
黑狼努力瞪大雙眼，同樣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你想多了。”手指輕輕彈了彈他的腦門，“我沒事。”
“可你明明就有事嘛。”淩小白很不滿意她的隱瞞，憤憤的撅著嘴巴，“娘親，你要是心裏頭不開心，可以告訴寶寶，寶寶幫你分擔。”
或許他不能替娘親排憂解難，但是，他可以當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麵對淩小白直白的關心，縈繞在她心窩裏的陰霾，逐漸散去，她蹲下身，將他小小的身體摟入懷中，冷峻的五官放柔了不少，頭頂上，晚霞的餘暉肆意的垂灑而下，將母子倆的身影籠罩著，仿佛為他們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小白，娘親真的沒事，不要胡思亂想。”柔和的語調帶著安撫的魔力，讓淩小白心裏的不安與焦慮，化作了雲煙。
他眨眨眼：“真的？”
“是。”淩若夕寵溺的笑笑，揉揉他的腦袋瓜子：“娘親隻是想要散散步。”
“那寶寶陪你。”他樂嗬嗬的拽住她的手腕，大腳邁開，同她一起漫步在這叢林之間。
斑駁的霞光透過層層枝椏，在這堆積如山的落葉上，投射出星星點點的光點，時不時有晚風呼嘯而過，青絲隨風搖曳。
“娘親，寶寶好想回落日城啊。”淩小白喃喃道，他真的有些想念那個地方。
“恩？”淩若夕略感意外。
“寶寶總覺得，在那裏是寶寶最快樂的日子，有脾氣火爆的老板叔叔，有疼愛寶寶的鄰家大娘，還有老是教訓寶寶的夫子爺爺。”淩小白一邊說著，腦海中一邊浮現出那些陪伴了他整個童年記憶的人來，粉雕玉琢的小臉，露出了些許思念，“雖然大家總是逗寶寶，但是，寶寶知道，其實他們心裏是喜歡寶寶的。”
“是嗎？”淩若夕微微一笑，“為什麼突然想要回去？”
“因為在那兒，沒人敢欺負娘親。”淩小白神色驟變，小臉頓時冷了幾分，“自從離開落日城，娘親就總是受傷，總是被人追殺，寶寶每天都在提心吊膽，擔心娘親。”
是麼？
淩若夕心尖一疼，她從不知道，她的孩子，竟在為她而擔心。
“娘親答應寶寶，再也不會受人欺負了，恩？”她笑眯了雙眼，緩緩彎下腰，湊近淩小白的麵頰，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輕如鵝毛，卻又極致溫柔的吻。
淩小白白皙的麵頰刷地紅了，如同一滴朱砂在宣紙上迅速暈染開去，“娘親！男女授受不清，你怎麼能調戲寶寶？這是不道德的。”
淩若夕莞爾一笑，眸光略帶戲謔：“喲，口才精進了不少啊。”
“娘親！”她調侃的語調，讓淩小白又羞又急，臉上的潮紅，隱隱有向耳垂拓展的趨勢，好似一隻煮熟的小龍蝦，看上去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