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了,別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有人大喊一聲。
所有人讓開。
楚苒倒在地上,頭發蓬亂,白皙的臉上不知道被誰給撓出了好幾道血痕,衣服也不知被誰給扯開。
她瞪著大大的眼睛,緩慢地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屋子裏走。
“你想幹什麼?”有人想攔住她,卻在看到楚苒那雙充血的眼睛後,後怕地讓開了。
其餘人也都害怕地往後退了退,讓出了一條路。
楚苒挪動著受傷的腿,一步一步地往臥室走去。
“她想幹什麼?不會是想拿走開霽的東西吧?”
“開霽的東西都是我們房家的,她要是敢拿走的,今天就別想走出這個家門。”
房開霽親戚都圍在了臥室門口,眼睛探照燈一樣注視著楚苒的動作。
一雙雙眼睛都盯著楚苒,看著她走到臥室床頭,寶貝似的把床頭的一張明黃色的符紙拿起來,小心翼翼地折疊好,塞進衣兜裏。
“那是什麼?”
“不知道,肯定不值錢。”
“隻要不值錢,管她拿什麼?”
楚苒麵帶喜色的走到了臥室門口,剛要跨出去的時候,似是想到了什麼,她緩緩轉過頭,環顧了一圈兒臥室。
視線最終落在了床頭櫃上的那張照片。
照片是她和房開霽領證那天拍的。
照片裏,房開霽笑得格外開心,她麵無表情,兩人舉著大紅色的結婚證,拍下了這一張照片。
她和房開霽的合照很多。
更是有不少被網友封為最有CP感的照片,可房開霽最喜歡這一張,特意把這一張照片打印出來,放在臥室。
她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好一會兒,用力地按了按自己身上的符紙,才慢慢地往外麵走。
別墅外,聚集著房開霽的粉絲。
鮮花、蠟燭、橫幅……
網紅、媒體都舉著長槍短炮聚集在小區大門方向,還有不少粉絲在鏡頭前哭得傷心欲絕。
楚苒搖下車窗,看了一眼那張高高掛起來的照片。
她沉默了幾秒,正準備把車窗搖上去,就聽到一聲厲喝,“是楚苒!”
所有人全都看了過來。
楚苒手忙腳亂的要升起車窗,發動車子,可已經被眾多粉絲攔住了去路。
有激動的粉絲趴在她的車廂前。
“楚苒你說清楚,為什麼我們家哥哥會死?”
“他才和你結婚領證,就無緣無故死了,是不是你騙婚?”
“是你作孽害,是你媽作孽,是你這個禍害,害了開霽。”
也有媒體記者衝到前麵,幾乎把話筒懟到了楚苒的臉上。
“請問一下,你為什麼會被警方帶去調查?”
“你臉上的傷是怎麼造成的?是你和房開霽毆打造成的嗎?”
一句接一句地逼問,讓楚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瞪著眼睛,“讓開,讓開!再不讓開,我開車了!”
“你還要撞人!”
“楚苒要開車撞人啦!”
“蛇蠍心腸!”
砰的一聲,不知道是誰砸向了擋風玻璃,一時之間不少人都衝過來。
砸窗戶、拉車門……
不一會兒,就把車裏的楚苒扯了出來。
楚苒尖叫著,“你們想幹什麼?你們這是在違法……報警,報警啊!”
她的尖叫聲被淹沒在質問怒罵聲中。
直到小區的保安衝入人群,才把楚苒帶離了人群。
忍著身上的疼痛,楚苒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她衝進浴室,洗了一個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才虔誠地拿出那張符紙。
按照井安晴交代的,擺上香案、貢品,雙膝跪地,無比虔誠地磕頭。
“讓一切回到原來。”
“我是楚家千金大小姐,三個哥哥隻疼我一個。”
“林周易還是我的未婚夫。”
“爸爸媽媽依然隻疼我一個。”
她虔誠無比地對著符紙磕頭,一個又一個。
直到把所有流程全都走完,她才心滿意足地站起來,又對著符紙拜了拜,才滿意地回到臥室。
躺在床上,她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明天醒來,一切都和從前一樣。
她緩緩閉上眼睛,陷入到沉睡當中。
臥室燈光明亮,穿著灰色毛衣的房開霽正皺眉看著手上的符紙,“苒苒,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
“開霽哥,我當然記得啊!”
房開霽低垂著眼眸,蘸了朱砂的筆在符紙上緩慢地移動,一筆一劃地寫出自己的名字。
“我也記得。苒苒,那天你穿的什麼衣服、紮的什麼頭發,我都記得。”
他細細的說著,就連那天的天氣都仔細地描述出來。
等到描述完,名字也都簽好了。
楚苒一把奪過去,仔仔細細地看著符紙上的簽名,開心地往外走。
“苒苒……”
身後傳來房開霽的溫柔的叫聲。
楚苒回過頭,就看到房開霽被黑色的頭發舉到了半空中,千萬根黑色的頭發宛如一根根尖針紮進房開霽的身體裏。
他身體都扭曲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可他的眼神還是直愣愣地盯著她,溫柔繾綣。
塞滿了黑絲的口腔裏,發出了聲音。
“苒苒,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
“我也記得。苒苒,那天你穿的什麼衣服、紮的什麼頭發,我都記得。”
“啊!”
楚苒驚呼一聲,慢慢地坐直身體,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伸手一抹自己頭上的汗水。
看了一眼窗外的陽光,唰的一下站了起來,衝到陽台。
已經第二天了。
符紙已經生效了。
所有的一切肯定都已經回到了從前了。
她快速地跑到香案前,激動的拿起那張符紙,小心翼翼地將符紙收拾好。
一切都回到從前了。
她還是楚家的千金,還是那個受萬千寵愛的楚苒。
她快速地回到浴室,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臉上的青腫。
“哼!你們居然敢欺負我楚苒,楚家不會放過你們的。”
“我的哥哥,我的未婚夫,我的爸爸媽媽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換上了衣服,絲毫沒有遮掩臉上的傷口,開開心心的出去。
車子穩穩地停在了楚家的別墅前。
她對著後視鏡看了看自己的臉,露出了一個委屈巴巴的表情,就推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