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勝,我是個孤兒。自從有記憶以來,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四海為家,沒有定處。直到遇見了……
那天天氣很好,萬裏無雲。王勝漫無目的的晃蕩,欣賞著這座城市的獨特之處,忍受著從肚子傳來的饑餓感。
“喂!小子,你怎麼是一個人?”一個聲音響起,王勝抬頭看去。隻見街邊一個小吃攤後站著個少年,明明是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紀,說話卻老氣橫秋。
王勝沒有說話,視線落在了他麵前的小吃上。王餘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臉上露出明朗的笑容。
“過來給你吃一碗,我家的混沌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像是沒有看見王勝身上的肮髒一樣,王餘熱情的把人招呼著坐下。利落的撈了一碗餛飩,端到了王勝的麵前。
“吃吧!”抬手在王勝肩膀上拍了拍,王餘笑的沒有半點的瑕疵。熱氣蒸騰中,王勝看不清王餘的表情。隻知道心髒的地方,像是吃了混沌的胃一樣,暖暖的很是舒服。
“以後跟著我吧!怎麼樣?”
“好。”
這是王勝第一次開口說話,抬起頭就瞧見王餘詫異的模樣。努力咧了咧嘴,露出個像是他一樣的微笑,表達著自己的感情。
“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話呢!”王餘突然大笑出聲,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
那之後,王勝就留了下來。幫著王餘一起擺攤,賣混沌。他曾經一度以為,自己的後半生或許就要這樣過下去。隻是世界上大多數時候,都是天不遂人願的。
他們的小吃攤,出事了。
那天因為賣的火熱,有些食材已經沒有了。王勝就被打發著去買食材,等他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幾個混混模樣的人,圍在他們的小吃攤四周。
原本的客人都被趕走,場麵一片狼藉。王勝被按跪在地上,灰頭土臉顯然吃了苦頭。
“小王,我們念在你這麼乖的份上一直都沒有跟你動粗。你是不是就以為自己可以橫著走了?啊?”一個黃毛上前,抬手揪住王餘的頭發狠狠揪扯。
王勝腳步加快迅速趕了過去,抬腳就揣在黃毛膝蓋上:“你他媽誰呀!給我滾!”
王勝平常都是沉默寡言的模樣,一般不會開口更是沒有發過火。這還是王餘第一次看見他凶狠的模樣,除了些微的驚訝之外,竟然覺得似乎他原本就該是這個模樣。
“小勝,你快讓開。”王餘在黃毛的哀嚎聲中反應過來,急忙將人往身後一推,上前將黃毛扶起“黃哥,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你別跟他一般計較,那錢我一定給您,能不能再寬限幾天?”
王勝愣愣的看著這樣的王餘,視線凝在他嘴角上揚的弧度上。這是他在王餘臉上見到的第二種笑容,難看極了。
“小王八蛋!給我打!”黃毛卻不打算罷休,被一個小毛孩一腳踹倒,他的麵子往哪兒放?
一揮手身邊的幾個人都跟著圍了上來,王餘見勢不對急忙轉身將王勝護在懷裏。跑是已經跑不掉了,這一頓打就得生受著。
也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身後的拳打腳踢就洶湧而來。王勝被王餘緊緊護在懷裏,沒有受到半點傷害。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呆呆的看著那些落在王餘身上的拳腳。
直到打累了,黃毛才叫了停。一口唾沫吐在王餘身上,抬腳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人:“明天把錢給我準備好,聽見了沒?”
說完以後仰首挺胸的轉身離開,周圍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攔住。似乎剛剛的一切,隻不過是一場惡劣的夢。
“我們報警吧!”王勝小心翼翼的為王餘上著藥,眼底的恨意沉澱成黑沉的顏色。
“沒用的!啊啊!你輕點!”王餘皺著一張臉,忍著疼痛“都是一夥的,你報警還要再挨一頓揍。還不如給了錢,打發了他們。”
王勝眸光閃爍,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為王餘上藥的動作,更加輕柔了些。
因為發生了這件事,也沒人光顧。所以兩人就早早收了攤,關了門。王勝說還沒有去周圍逛過,要自己出去轉轉。王餘也沒多想,讓他早點回來就放了行。
另一條街上,黃毛與手下蹲在路口抽煙。身邊丟了一大堆的餐盒,似乎剛剛解決完五髒廟。
“大哥,現在這保護費也不怎麼好收了啊!要不是有姐夫在,咱們幾個早不知道蹲幾次局子了。”一個綠毛吐了個煙圈開口,臉上帶著幾分討好。
“以後會更不好過的,聽說上麵最近查的很嚴。我們過一段時間,也要收斂收斂避避風頭了。”黃毛吐了口痰,不怎麼開心。
“真的?”幾人一聽這話都看了過來,都是跟著黃毛的人物。如果沒了黃毛的庇護,他們其實什麼都不是。
“哎,當然是真的。我姐夫親口跟我說的,還說讓我別再出門省的惹上麻煩。”
黃毛狠狠吸了口煙,將之丟在地上站起了身,抬腳就踩了上去。麵色陰狠,似乎是把煙頭當做了仇人一般。
“大哥,不如我們再幹最後一票,有了積蓄也去做個什麼生意?不然過段時間,總不能窩在家裏閑著吧!”綠毛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眼眸發亮。
“這到也是個辦法,可是我們又沒有路子。能做什麼?”黃毛眼神一亮卻又黯淡下去,轉身瞧著綠毛“你有路子?”
“我倒是有個遠房表親有些門路,但是我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幹!”綠毛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你小子,行啊!”黃毛眨了眨眼眸中快速閃過什麼,抬手拍在綠毛腦袋上。張口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人打斷。
“老大,是白天那個小子。”
一群人轉身,就瞧見不遠處王勝緩緩走來。手裏似乎還拿著個什麼東西,隻是天色漸黑又離了些距離看不太清楚。
“這小子來幹什麼?難不成還要報仇?”綠毛當先開口,話落一群人都大笑起來。
“去看看。”黃毛嘴角也上揚了笑意,抬了抬下巴示意。綠馬當即邁步走了出去,聲音隨後傳來。
“我去看看,要是來送死的,也好讓大哥你出出氣。”
王勝手中拿著根鐵棍,麵上一片平靜。隻覺得視線格外的清晰,直直盯視著前麵走來的人。
“你小子想幹……”綠毛抬手指著王勝開口,臉上的表情帶著些怒氣。隻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覺得腦袋一疼視線就急速旋轉。
王勝抽出插在綠毛腦袋上的鐵棍,抖了抖上麵的血滴,抬頭看向前麵瞬間安靜下來的一群人。唇角突然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視線直直落在黃毛的身上。
“你猜是誰送死!”
王勝的聲音低沉無比,像是來自地獄的使者。黃毛身後的幾個小弟哆哆嗦嗦,視線在王勝和倒在地上的綠毛之間遊移。
“殺、殺人了!”有一個心理素質低下的,尖叫一聲就往後跑。踉蹌著差點摔倒在地,片刻就不見了蹤影。
“都給我上!”黃毛臉色陰狠,率先從身後拿起一塊板磚就衝了過去。其餘人麵麵相覷,也都跟著衝了上去。
一片混亂之中,也不知道是誰打了誰。隻是最終站立著的,隻剩下了王勝。
全身上下都沾滿了血跡,多處帶傷。隻是卻依舊筆直的站立著,緩緩的一步一步的向著家的方向挪去。
“小勝!”等到王餘趕到的時候,就隻瞧見了這一幕已經塵埃落定的場麵。
視線在王勝背後的屍體上掃過,眼眸閃爍扶著人迅速離開。從那之後,他們便又過上了逃亡之路。最終來到了洛城,機緣巧合之下被張仲看中。
之後的生活就是在打打殺殺中度過,兩個人算得上是張仲手底下的得力人手。專門為他辦那些比較棘手,或者是見不得人的黑暗交易。
王勝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條人命。
他就像是一個天生的殺手,適合在暗夜裏行動。不追逐光明,不向往溫暖。他所做的所有一切,都隻是為了……活下去。
所以當初看到阮惜寒極力想要逃跑的時候,他會覺得眼熟。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個,與自己相似的人一般。那時他還隻是感覺可惜,卻沒有要將人放走的想法。
而在基地看到阿影的那一刻,他卻像是看到了影子,一個與自己相同的影子。莫名的感到親切,想要將其留在身邊。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情,隻覺得試試也不錯。
但是最終,事實告訴他,一個殺手,就不應該有感情這種東西!那都是多餘的,隻會成為累贅。
直到阿影帶著人闖入監控室的時候,王勝才真切的意識到這個問題。似乎他已經沒有逃掉的機會了,自己就隻能活到這一步嗎?
監控室瞬間安靜下來,連王餘都被帶走。阿影端著槍瞄準王勝,嘴角一彎就是個笑容。
“還打算繼續裝死嗎?”聲音輕輕響起,阿影終於能夠舒舒坦坦的,用自己原本的聲音。
“竟然是你。”王勝緩緩起身語氣平靜,似乎早有預料。兩人四目相對,都看到了彼此眼睛中的自己。對於他們來說……
對方,就是另一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