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晞低垂著頭,踩著一地細碎的溫暖,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嗯,好像是感覺輕鬆一點。”十二月份的氣息,她深吸的一口氣裏,除了新鮮清甜的空氣之外,還有徹骨的涼意,一起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讓她忍不住就瑟縮了一下,打了個冷顫。
“這就對了嘛。”沿著湖麵走完了一個圈,楊淺淺拉著她坐到一旁的長椅上,又說道:“如果你總是待在家裏哪裏都不去,轉眸看看四周,都隻是那樣的一方天地,隻會越來越鬱悶,甚至是畫地為牢,更加將自己囚禁起來。”葉星晞沒有反駁。
她低垂著腦袋坐在長椅上,彎了彎唇,半晌抬眸去看湖對麵那一片茂密悠長的小樹林,忽然問道:“淺淺,你回來陪我那麼多天,醫yuan那邊,真的沒有關係麼?”她知道楊淺淺是因為擔心她才回來的,但是她也不希望,因為自己而耽誤了她的工作。
“沒關係。”楊淺淺也抬眸去看對麵的小樹林。
她今天戴了一副黑框的近視眼鏡,搭著身上的牛仔褲和毛衣開衫,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剛入大學校園的大學生。
“不過我隻請到了一個星期的假。”她又接著說道:“你要知道,這還很有可能是看在淩述的麵子上才這麼輕易給我批的這麼一個小長假。”後邊這半句話,就帶上了玩笑打趣的意思。
“其實你不用特意回來陪我的。”葉星晞略帶歉意的說道:“我隻是需要一段時間來讓自己接受這件事,不會想不開也不是不回去了,你們不用那麼擔心。”“跟我還這麼客氣做什麼?”楊淺淺笑著偏頭看她,眼裏幾分疼惜:“現在紀瑾不在你身邊,我不陪著你,還要誰來陪著你?”“別想著學那些獨自一個人躲在角落裏舔傷口的做法,蠢到炸了。”
葉星晞笑了笑,又低下頭。
“他一定很怨我,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他的身邊。”她說道,語氣幾分苦澀。
楊淺淺抬手摟住她的肩,安慰她:“怎麼會?紀瑾那麼了解你,他會明白你的。”“我這幾天晚上總是會夢到一個小孩子,是一個女孩。
她的輪廓長得像我,但是眼睛卻很像紀瑾,粉雕玉琢的,很可愛。”葉星晞吸了吸鼻子,聲音頓時又哽咽了一下,但是很快又被她壓了下來:“我總是忍不住在想,我們失去的那個寶寶,一定也像我們舍不得她一樣,舍不得離開我們。”她的眼眶又紅了一圈,在蒼白的臉色上,顯得尤其的突兀。
楊淺淺仰頭眨了眨眼,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一時卻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能夠安慰到她。
在這樣的事情麵前,似乎所有的語言安慰,都會顯得蒼白和無力。
所以她隻能默默的陪伴在她身邊,能抱抱她,在她哭的時候遞上一張紙巾,幫她擦眼淚。
有風從湖對岸吹過來,帶著肆意和猖狂,將葉星晞沒有紮起的長發揚到身後,在半空中交叉飛舞,最後糾結成為亂糟糟的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