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夫人腿一軟，頓時就跌坐到了地上。
“夫人！”王媽驚叫了一聲，想要上前扶她起來，卻被她抬手製止，也隻好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又看看一旁從頭到尾一言未發的紀凡聲。
紀瑾已經走出了門口，黑色的身影決絕而毫無留戀。
他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就沒有再理會身後的紀夫人。
不管她是什麼樣的反應，都沒能夠讓他動容分毫，更別說讓他心軟收回決定。
紀瑾走後，紀凡聲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紀夫人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她，眼裏的期盼尤其明顯：“凡聲...”“紀瑾的決定我不會插手。”沒等她說完，紀凡聲就打斷了她，聲音是和紀瑾如出一轍的冷漠。
即使地上那個身穿華服卻是滿目狼狽的女人是她的親生母親。
倒也不是她太狠心，隻是人生二十四年來，對於她和紀瑾來說，紀夫人真的不配做一個母親。
她從來沒有盡到過一個母親的責任，反而是帶給他們的災難和麻煩更多一點。
而她本身就是一個薄情的人，對這樣的母親，真的同情不起來。
況且，她還在怪她傷害了葉星晞。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不要去傷害葉星晞，紀瑾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了葉星晞的人。”她繼續說道：“是你自己不當回事，才會把自己逼到今天這一步的。”“一個從來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的人，卻妄圖利用這個身份當自己一輩子的保護傘，以為自己無論怎麼樣都會被赦免。
你不覺得這種想法太天真了麼？”
說罷，她也轉過身，準備離開。
“你以後就好好在這裏待著吧，紀瑾對你已經很仁慈了。
以後安分點，不要再妄圖有什麼動作。”“畢竟你昨天做的事，就算是把你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泄紀瑾的心頭之恨。”“隻是收回了你的資產，已經是托了你這個身份的福。”紀夫人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算計了幾十年，除了紀盛勉，什麼都得到了。
但是，最後又全都失去了，而且是栽在了自己親生兒女手上。
其實紀瑾和紀凡聲說得也對，她不配做一個母親，從來不配。
偏廳光滑的地板上，紀夫人毫無形象的跌坐在上麵，漸漸就笑出了聲來。
苦澀的，滄桑的，自嘲的，許許多多的情緒都包含在了裏麵，就像是忽然間瘋了一樣，又哭又笑，好不狼狽。
她這一生，活得就像個笑話一樣。
有丈夫的時候，丈夫不是丈夫，家不成家。
有了兒子女兒，可兒子女兒也不是她的，她恨他們，她恨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所以也不得善終。
她其實是活該。
是她活該。
“夫人。”王媽心疼的走過來扶她：“夫人，地上涼，快起來。”她是知道夫人的，夫人啊，她心裏苦。
她都知道，她都看著呢。
雖然在少爺和葉小姐的事情上的確是她做錯了，可到底，她也是受了當年事情的刺激，才落下了陰影。
“別管我。”紀夫人甩開她的手，呆滯的坐在地上，沒有起身。
“王媽，我這輩子，活得真是失敗啊。”她喃喃的說道，臉上都是自嘲：“丈夫不是丈夫，孩子不是孩子，真是失敗啊。”王媽眼眶頓時就紅了：“夫人，您別亂說！”
紀夫人隻是搖頭，閉上眼睛也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