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畫質已經不太清晰,卻是她笑得最好看的一張。
照片上的女孩笑著看著他們,眼裏似乎有很多話,也有很多很多的,毫不掩飾的笑意。
“泱泱,我還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說你活得太累了。”慕小暖跪坐墓碑前,輕聲說道:“現在,不知道你在那邊,是不是會過得好一點。”“有人說人活一世,活著便是修行,離開了則是功德圓滿。”楊淺淺也輕聲開口道。
她是站著的。
就站在慕小暖後麵,淩述半擁著她,手裏還打著一把黑色的大傘,傘麵自然而然的往她那邊傾斜。
她身旁站的,就是葉星晞和紀瑾。
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隻是葉星晞比起紀瑾,多了沉重和悲痛,更顯暗淡。
“你這輩子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的磨難,這一次,終於可以好好給自己休休假養養身體了。”楊淺淺又接著說道:“下輩子,願你投生一個好人家,而我們依舊還是朋友。”“到時候我們就別再有矛盾,好好做一輩子的好姐妹。”她一度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泱泱,我原諒你了。”最後這一句話,是葉星晞說的。
她的嗓音更輕,聲音幾乎全數消散在風裏。
可身邊的人,全都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中。
而地底下長眠的那個女孩,大家也願意相信,她是聽到了自己一直在期盼的話,也終將可以從困住自己多年的名為愧疚和抱歉的枷鎖中掙脫開來。
“你安息吧。”……從T市回來後,葉星晞一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她頻繁的夢見盧泱泱。
小時候的,少年時期的,好的,不好的,還有她滿身鮮血,麵目猙獰的樣子,交織成一個光怪陸離的噩夢,幾乎將她吞沒。
可明明她甚至沒見到盧泱泱的最後一麵。
又一次在深夜裏中驚醒。
她滿身都是冷汗,單薄的睡裙都被印上一塊一塊的深色水印,神色間的驚慌和恐懼還沒有完全消散。
紀瑾抱緊她,將她整個人都納在自己懷裏,低頭親了親她已經被汗浸濕的發根,柔聲安慰她:“乖,寶貝,別怕。”“不要怕,有我在。”葉星晞攥緊他的衣角,埋頭在他懷裏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渾身都在顫抖。
“不要怕,沒事的。”他輕撫著她的長發:“別怕。”“沒事,不要怕。”
等情緒終於平複下來,葉星晞卻也已經睡意全無。
她一閉上眼睛,眼前看到的就都是盧泱泱猙獰著血淋林的臉撲向她的那一幕。
她的每個噩夢,都是定格在的那樣一幕醒過來。
所以她總是忍不住在想,盧泱泱其實是怪她的,怪她一直的冷漠和不原諒,直到她再也聽不見,才願意說一聲原諒。
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淩晨五點過去。
再過不了幾個小時,天又要亮了。
要是在盛夏的時候,這個時間天邊已經開始泛白。
隻不過,現在已經是秋天了。
天氣都已經開始轉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