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的大吊燈關了，隻留著一盞小壁燈，昏黃的光線落在沙發上，空無一人。
顧聰還是“忤逆”了他的命令。
莫擎宇眸色一沉，推開了顧聰的房間，發現他床上的被子淩亂，也沒有人。
正奇怪顧聰把孩子安排到哪裏去時，忽然看到床底上伸出一隻白嫩嫩的小腳。
莫擎宇凝起墨眸，走過去一把拖出來……
是蕭彬彬。
睡得很香，整個人趴在地上，小臉貼著地，嘴角流出的口水在地上拖出一串，亮晶晶的。
莫擎宇嫌棄地皺了皺眉。
就知道，小孩什麼的髒死了。
他馬上放開手，大步走出房間。
可很快又停下腳步，想了想，他又轉回去……
抓起床上的毛毯扔到初生“小牛犢”身上，胡亂一裹抱起來，直接扔到床上。
拍拍手，他再跨出來，差點被一個高大的男人給撞上。
“莫莫……總。”
快撞上他的顧聰沒站穩腳步就往後退，結果“嘭”的一聲撞在了後麵的牆壁上，疼得他後腦勺直抽。
莫擎宇臉色發黑，冷掃著他，沒好氣地問：
“人呢？”
顧聰貼著牆，心抖，“睡……睡了。”
“書房？”
“是。”
莫擎宇眼神一厲，邁步朝書房走，背影浮動的冷氣讓顧聰渾身一激靈。
“莫總。”
他衝過去，大膽地擋住了主子前行，“你聽我說，今晚小可愛……哦不是，這個蕭家養女跟你吵架，是為了幫你捉鬼。”
莫擎宇眉心一攏，表情依然冷肅，“你不知道我是唯物主義嗎？你竟敢拿鬼話替她開脫？”
“莫總，我……真不是替她開脫，這小孩確實有這方麵本事，蕭明宸的兒子說她會招鳥，會給他弟弟看病……”
他把蕭樂樂被邪祟附了身，司靈蓉當場施法救蕭樂樂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這還是之前他給司靈蓉吹頭發，求著司靈蓉陳述給他聽的。
莫擎宇聽完沉默了。
他縮著黑眸，眼底黑漆一片，看不清是什麼情緒。
顧聰又小心地說：“蕭小姐她說，她當時在你頭頂上貼了紙符，是阻止鬼魂往你頭頂上鑽，他燒紙符是念了咒的……
還有，她不是在罵你，而是在罵那個惡鬼，她怕嚇到路人，不敢說她看見鬼了。”
莫擎宇聽到這兒，臉上的表情有所變化了。
細細地回想著過程，他感覺司靈蓉的語言與行為，跟“鬼”相聯在一起，才說得過去。
但是，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鬼？
“這小妖精……還真是能糊弄人，裝神弄鬼。”他輕斥一聲。
“……”顧聰心一緊。
他擔心莫擎宇進書房，會把剛剛睡著的司靈蓉拎出來，但莫擎宇邁了幾步忽然身子一轉，朝著他大臥室走去……
“砰”的一聲，他進了房，門關上了。
顧聰舒了口氣，抹了抹額角上的汗珠，慢慢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書房裏，司靈蓉躺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扶手當了枕頭，身上蓋著一條淡黃色的毛毯，桌上的台燈調到了最暗。
她側著身，烏黑的頭發散亂如海藻，半裹著小臉，嬌小如一隻小貓咪。
沙發角櫃上放著她伴身的銀布袋，龍貓蹲在上麵閉目養神。
淩晨一點左右，莫擎宇抱著一條薄絲被進來，看見小家夥盤腿坐在沙發上，雙手結著太極印，閉著眼，小嘴輕輕蠕動著……
像在念誦經文。
而落地窗的窗簾大開著，如水的月光透過玻璃彌漫在她身上，靜謐又神聖。
莫擎宇吃驚萬分，不敢輕舉妄動。
龍貓抬頭望著他，嘴裏發出“嘰嘰”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