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桐烏黑的眼珠在鑰匙上麵仔細觀察,最終,他將主持人指定的房間都開出來了,沒有一個錯誤。
全場的掌聲如雷貫耳。
海藍表情震驚。
這個小孩子,記憶力不得了啊。
從店裏回來後,海藍就一直惦記著那個孩子怪異的行為,有時候吧,她覺得人與人之間就是有一種奇怪的感應,好比忽然有一天,你的電話響起了,對方長久不說話,你卻能猜到那個人是誰一樣,她對赫連桐,有一種很強的預感,他說的話,一直在自己腦子翻攪,讓她無法不去想。
看到節目的最後,赫連桐站在舞台上,托著主持人遞給他的話題,眼珠裏有水汽在繚繞,他奶聲奶氣道:“媽媽,你能看見我嗎?如果你可以看見我,你來看看我嗎?我好想你,爸爸也好想你,我們都好想你。”
全場的觀眾眼睛都紅了。
海藍連續觀看了他幾場的比賽,每次比賽的最後,他都會講同樣一段話,海藍想,他媽媽應該是離開他了,而他並不知情,又或者他其實是知情的,所以上這個節目來尋找母親。
她的眼睛微微浮起了水汽,她是很少哭的,今天卻為了這個孩子而難過了,也是,一個這麼小的孩子,為了尋找媽媽而上各種腦力節目,這種節目,對人體的腦精力消耗是非常龐大的,這樣的付出,讓人感動。
而且,今天他問她,你姓蕭?不是向嗎?他媽媽全名叫向尹,所以她能肯定,他是把她當成向尹了。
思及此處。
玄關的大門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
她坐了起來。
同時。
蕭忘川也回來了,他站在玄關處換鞋,白皙的肌膚,明亮的金發,惑人的冰綠色眼睛,就像一層被冰封的湖麵,平靜美麗。
蕭忘川是中美混血,但他的身世很可憐,爸爸是個歐洲混蛋,在中國把他媽媽肚子搞大了就跑了,媽媽沒有能力撫養他,所以把他丟在了孤兒院,他在孤兒院長大,隨孤兒院的院長姓蕭,忘川,是讓他忘記往事川河,重新來過。
五年前他從海邊救起海藍的時候,就是一名大學生,身兼好幾份工作,就是為了存夠錢,移民去歐洲。
後來,他可憐海藍,海藍的臉爛了,不敢出去見人,就算出去了也是被人嘲笑,所以他把所有積蓄花光,給海藍動了手術,不過海藍也回報了他,她麵容恢複後,就一直跟著他一起打工,沒有身份證,一直幹著那種很低下的工作,又後來,海藍提議他們把打工存來的錢拿來做生意,海藍失憶了,但是她的頭腦很好,他們從一間小小的鞋店,壯大成了今日別人眼中的暴發戶,擁有了十三間高端童鞋連鎖店,坐擁億的資產。
蕭忘川一進來,海藍就站起身,迎過去,接住了他手裏的公事包,放在鞋櫃上,麵容溫柔,“你回來了。”
他是海藍的男朋友,去年才確認關係的,對於一個失去記憶的海藍來說,蕭忘川是她見過最好的男人,花了所有積蓄救了一個毀了容的人,而且從一開始他就不嫌棄她,是很善良的人,她能活下去,完全是蕭忘川的功勞,所以嫁給他又何妨?反正,她已經打算用一輩子來報答他了。
“嗯。”他微微一笑,眼珠幽綠,“吃飯了沒?”
“還沒,等你回來一起吃飯呢。”她走進廚房裏,把葷菜從烤箱裏端出來,然後打開了瓦斯爐,扭頭說:“我熱一下湯就可以吃飯了。”
“好。”他應了一聲,長腿邁動,從她身後抱住她的纖腰,聞聞她的發香,笑道:“你頭發好香。”
燈光下。
她微微側頭,眼睛異常的溫柔,“我剛洗頭了,對了,移民局把文件批下來沒有,我們什麼時候移民去歐洲?”
“現在有點小問題,因為你的身份比較難證實,所以還需要一些審核的時間,對了,雪兒回來了沒有?”
雪兒是蕭忘川認的幹妹妹,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黃種人,但是跟他感情很好,宛如親生兄妹的感情一樣親密,他們十三間店,蕭忘川負責三間,蕭海藍負責三間,蕭雪兒負責三間,其中,蕭海藍今天所在的店麵是他們的總店,所以蕭海藍基本在那個店裏工作,其他兩個店,她都是兩三天去一次,有專門管店的店長在幫她管人。
“她說晚上跟朋友們去喝酒,會晚點回來。”
“這個丫頭,現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還是你好,總在家裏等我,好感動。”
海藍歪頭微笑,眼珠靜靜的,很溫柔,卻沒什麼感情,“你說錯了,我不是總在家裏等你,是因為出去了我也不知道能去哪裏,所以就呆在家裏了。”
“你這個工作狂,除了上班,你就無處可去了,真是無趣啊你。”
“知道我無趣就好了。”她不甚在意地說完,拂開他的手,端著熱好的湯走向餐桌,慢慢放下,再擺出碗筷,笑道:“吃飯吧。”
蕭忘川倚在廚台上凝視她。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她好淡,雖然談了好幾個月了,但總感覺走不進她的內心,從他們確定關係後,她就變得比當初當朋友的時候還要難相處,可是她又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他的地方,麵容上一直帶著笑意,就是一點都不暖。
蕭忘川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因為他很清楚,蕭海藍是那種一諾千金的人,不會隨便玩弄別人的感情,更不會輕易答應別人什麼事情,他花了兩年的時間,才追到的她。
也許,是她天性比較冷淡吧,愛與不愛都表現得不是很明顯,所以他看不清她的內心,看不出她到底是愛,還是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