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也買太多了吧。”
赫連尹笑容燦爛,“哼哼,要不是因為人少背不上來,我真想給你買更多的。”
“那怎麼行,太破費了,你買的這些東西,都夠我們家吃一年的了。”
“那你們吃得也太少了吧,這裏才十幾塊肉啊,姐姐,先醃製著吧,沒有冰箱,肉不能放太久,明晚做一頓好的請山民們吃飯吧。”
“好啊,那我就借小頌尹的光,借花獻佛啦。”
“恩恩。”
做飯期間,赫連尹把幾個少年也叫過來幫忙,幾人分工合作,有的洗菜,有的切菜,有的淘米,有了些當年在東北遊玩山間的味道,熱熱鬧鬧的,無線融洽,赫連尹看任夏瑾一晚上都有些出神,便悄聲無息移到她身邊,笑著問她,“都走神成這樣了,還不快說說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
任夏瑾臉色羞紅,“今天白天?發生什麼事啦?”
“就是韓洛宵背著你那事啊。”
任夏瑾輕輕一笑,“就你精。”
“我這不是看你一臉很想要分享的幸福表情才想著要成全你嘛,好了說吧,我洗耳恭聽呢。”
於是。
任夏瑾就把下午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下午兩人分到一組一起購買生活用品的時候,兩人都有些尷尬,所以除了必要的話之外,兩人幾乎不說話,當然,登山的時候也自然是如此,兩人都沉默著,各走各的。
經過一段比較陡峭的山道時,韓洛宵已經走遠了,任夏瑾心中一急,就邁開腳步追了上去,不料碎石子拌了她的腳,任夏瑾整個人從山道滑了下去,幸虧韓洛宵眼疾手快,及時拉住了她的手。
但她的腳還是不幸脫臼了。
韓洛宵懊惱於自己的粗心大意,跟個女孩一起出行,還讓她受傷了,當下就覺得愧疚了她,蹲下身子,想去查看任夏瑾的腿。
任夏瑾卻避開了他的查看,獨自忍受著疼痛,眼淚在眼眶裏轉來轉去。
她不想在韓洛宵麵前哭,但是她又忍不住那股子疼痛,所以轉過了身子,麵對著山石落淚,一顆顆晶瑩的眼淚掉下來,不知道是因為脫臼的疼痛,還是因為想起了自己對他的愛意,她心中委屈,酸澀,眼淚滾滾而下,洇濕了身旁星星點點的野花。
任夏瑾低著頭傷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韓洛宵已經站起了身子。
身旁一片寂靜,隻有樹枝上鳥兒婉轉的鳴唱,遠方風吹過枝葉的聲音,仿佛天地間隻剩她一個人,她跌坐在夕陽中,身影孤零零映在地麵上。
難道韓洛宵扔下她一個人走了?
任夏瑾嚇了一跳,抬頭四顧。
剛一抬頭。
朦朧的淚眼就對上了一雙近在咫尺深沉的剪眸,看得她楞了一下。
韓洛宵就站在她頭頂的位置,沒有說話,深深地注視著她,笑道:“真是一個愛哭鬼。”
“我平時都不哭的。”
他的手落在她的發上,那一刻,她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劈裏啪啦往下掉,他柔聲說:“不要哭了,不然會不漂亮的。”
“本來就不漂亮。”
“誰說的?你在我眼裏,就很漂亮……”韓洛宵話未說完,已經知道不妥,臉頰上頓時飛起兩朵紅雲,不知道該說什麼。
反倒是任夏瑾安靜了下來。
她的眼淚一下子被止住了,抬頭看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眼眸朦朧中氤氳著深邃的感情,韓洛宵怔了一怔,感覺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被那雙美麗的眸子吸了進來,他笑著說:“你本來就很美。”
任夏瑾垂下頭,默不作聲。
“怎麼了?你不開心了嗎?”他問得小心翼翼。
她搖頭,“沒有。”
隻是幸福太突如其然,讓她腦中有一種回不過神來的暈眩,她需要時間理清一下思緒。
那天韓洛宵一直背著她,任夏瑾不知道那是一種感覺,但總之,就是像做夢一樣,幸福得太不真實的,不像是她和他之間會發生的事情,唯一的印象,就是韓洛宵溫暖的手臂,一直背著她,一直達到雲江。
“所以你們隻聊了這幾句話?”赫連尹吃驚。
“嗯。”
“他沒有說別的話了嗎?”
“沒有,就是聊了一些期末考的事情。”
“omg。”赫連尹拍額頭,“都說愛情中的女生是白癡,這話果然不假,他一句追求的話都沒有,你就甜蜜成這樣了,沒救了。”
“其實我也沒想跟他有點什麼的,如果他追求我,我反而會害怕。”任夏瑾神情黯淡,“你去過我家裏的,知道我家裏與他家裏地位懸殊,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高中時代,能有這樣美好的回憶已經不錯了,因為我知道,就算我與他展開了戀愛,我們最終也無法在一起的。”
“你家裏算什麼呀?任柔姐姐這裏我都住了四年了,理論上,我跟你也是一樣的人,但我還不是一樣跟哥哥在一起了。”
“你們不一樣,你是被他們家收養了,理論上,你們是門當戶對的。”
“小瑾,你這麼說就完全錯了,如果我跟哥哥隻是兄妹,那我們確實是門當戶對,但如果我以後嫁給了他,那麼我跟你是一樣的,我一樣的落魄出生,如果沒有去港島,說不定我現在比你還差很多,說不定學都很難上呢,所以不要妄自菲薄自己,我可以,你一樣可以,誰說現在戀愛就注定了你們的身份啊?說不定以後你奮鬥幾年,可以變成一個獨單一麵的女強人呢,我們還小,多得是機會改變自己的人生,隻要敢於追求,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真的嗎?”
“當然還有假的?人生短短數十載,如果不能跟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走到白頭,而且為現實妥協,有機會追求卻不追求,這才是對不起自己的一種表現,不到最後一刻,完事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