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個殘廢。
她就算終其一生,都不會和他在一起。
這就是她此刻的想法。
瓢潑大雨裏。
她漠然地將口袋中的戒指拿了出來,放進他冷透的質檢,瞳孔暗黑,“對不起。”
赫連胤怔怔地望著那枚戒指,唇片上最後一抹血色也緩慢地褪去了,有一種徹骨的疼痛從四肢百骸洶湧而來,他的心髒,那團凝結在心頭的鬱結之氣,此刻被無限地擴散出來,壓抑得他渾身都沒有知覺了。
“因為那個於歌?”他笑容冷嘲,這一刻,他冷酷得仿佛沒有任何感情。
“不是。”
“那為了什麼?”
“沒有因為什麼。”
她的麵容忽然變得模糊。
赫連胤卻不肯移開視線,怔怔地望著她,心髒仿佛被冰凍住,然後突如其來的怒火侵襲了他的大腦,他用力箍住她的肩膀,沒有理智地大吼:“為什麼這樣對我?你就那麼寂寞難耐?我一不在你身邊,你就跟別人搞上了是嗎?”
她的眼睛如琥珀色的琉璃般透明,“我沒有對不起你。”
“你還想撒謊是嗎?我對你那麼好,付出一切對你,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哪點對不起你,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他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在臉上覆蓋成陰影。
赫連尹忍著左手的酸麻沒有答話。腦中忽然有種恍惚的眩暈,仿佛時空在抽離和逆轉,漸漸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直到那個少年發出瘋狂的大笑,她的身子才輕輕顫抖了一下,慢慢抬起頭,赫連胤已經跑遠了,送給赫連尹的戒指被他扔在雨水裏,寂寞冰冷。
夜色如此寂靜。
赫連尹將雨水中的戒指撿了起來。
她呆呆地蹲在地麵上,忘了離開,也忘了左手的疼痛。
漆黑的雨簾覆蓋了她的身子。
世界空茫茫一片。
她仿佛隨風消融在狂風暴雨裏,永不再出現。
*
那晚。
赫連胤發了很重很重的高燒,他昏迷著,渾身滾燙。
韓洛宵將冷水袋放在他額頭上,雨水冰冷地敲打著透明的玻璃窗,孤獨深重。
赫連胤躺在被窩深處,身體輕輕顫抖,他的睫毛死寂般垂蓋著,嘴唇蒼白幹裂。
她要分手。
他沒有挽留。
她終於徹底離開他了。
他扔掉了送她的戒指。
他再也不願卑微了。
他的身體冷得如同冰塊,睫毛漆黑濡濕,仿佛陷在一個沒有邊際的噩夢中,無法醒來的噩夢……
赫連尹向學校申請了三天的請假條。
她木然蒼白地走進醫院。
左手。
惡化了。
她重新纏上了白色的繃帶,麵容疲憊憔悴。
兩人真正分手。
恢複了單身。
再回校園。
兩人相見不語。
坐在一起,那麼近的距離,卻像隔著銀河那麼遠。
赫連胤病愈了,成日趴在座位上,看見她的手臂纏著繃帶返校,也沒有開口詢問。大病初愈後的他下巴尖削憔悴,靜靜趴在桌子上,不言不語。
是她要分手的,他不會在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