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生生死死
綠夏登時反應過來,站穩了身子,看清了那人的臉,驚呼一聲:“沈大人!”
相比她的反應,葉浮珣則顯得冷靜多了,一推開他的手,站穩了身子,離他約有三步的距離,這才冷聲道:“沈大人這是幹什麼?”
沈易麵容憔悴,目光卻貪婪地盯著她,聲音帶著哀傷:“苓兒,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被人威脅,才答應了這樁婚事!”
“沈大人說笑了,今日一切皆是我本願,從沒有被威脅一說,我本以為同沈大人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今看來,沈大人或許是誤會了什麼。”
“你撒謊!當初在西國你以性命為威脅說不肯嫁,如今就這麼快答應,不是威脅是什麼!”
一瞬間,她竟然有些詞窮,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若是玉偲苓本人在這裏,或許兩人又要上演一番生生死死的大戲。
可惜她卻不是玉偲苓,而是葉浮珣。
“你是不是怪我當初沒有找你,我說了,我被父母強行關在房內,以絕食相逼最後才被放出來。
等我出來以後,就已經得知你已經在去和親的路上,你走之後,我日日茶飯不思,整個人都瘦了大半圈!”
日日茶飯不思,整個人瘦了大半圈。
葉浮珣看向他略微有些圓潤的下巴,尷尬一笑。
這話向來隻有別人說自己,什麼時候竟然還可以自己給自己說這話了。
“沈大人,我說了,我來東辰之後傷了腦子,又生了場大病,往事如煙,你說的那些我都全無印象,如今你是西國的人,我是東辰的人,你生的模樣好,想來也不缺別的好女子。”
“苓兒!”
“沈大人應該放下。”她淡淡說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隻要是個正常人,都能聽出她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沈易卻突然憤怒。
他一把抓住她,聲音憤憤:“你是不是貪圖權利地位才這樣說?苓兒,你以前從來不是這樣的女子,怎麼如今……”
葉浮珣被他抓得生疼,卻還要忍受著,笑了笑,抬起頭,目光對上他的:“沈公子說笑了,我如今做的,不過是一個公主應該做的事。”
綠夏小聲喚了句:“公主。”
而此時,沒有一個注意到角落裏一個黑影的離開。
不知在那裏站了多久,聽了多少,就連消失,也無人知曉。
而此時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殿內又有沒有人注意到她的離去,葉浮珣心裏有忐忑,掙脫開他的雙手,微微福身:“本宮還有事,就不便同沈大人在一起了。”
說著,使了個眼色給綠夏,繞過他就朝原方向走去。
沈易沒有追上來。
綠夏有些擔憂,小心翼翼地詢問:“公主,你這樣對沈大人,沈大人不會做出什麼事來嗎?”
“現在在東辰,不是西國,他就算要做一些事,也得有人有手段,放心。”
沉下目光,她才有些陰暗地想,為了計劃,這人,留不得。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解決眼下的這些事情。
任何人,都不得阻止她的道路。
就是她自己,也不行!
殿內依舊是很熱鬧,人人都仿佛帶了個麵具,虛偽的恭賀著他人。
葉浮珣才剛坐下,就聽見旁邊的人開口說道:“你不是說換衣服去了嗎?”
她聞言低下頭一看,剛才自己在對付沈易,根本就沒想起來這件事,現在衣服沒變過,但是那塊濕的地方已經幹了。
“皇宮實在是太大了,我找了許久都沒找到地方,所以就時間久了些,沒想到衣服竟然自己就幹了。”她微微一笑,解釋道。
蕭梓宸也沒再說什麼,目視前方,不知道在看哪裏。
而又坐了一會,宮宴都到了尾聲,蕭轍才像是剛剛想起什麼似的,張狂地大笑三聲,這才將目光落在了葉浮珣一側的方向。
“朕看公主同宸王恩愛非常,自是開心,不如就再送公主一樣東西,準了宸王這輩子隻能有公主一位正妻,繼承宸王府的嫡子也隻有由公主所生,如何?”
話一出口,他就略帶嘲諷地看向蕭梓宸。
眾人心裏也明白,這是刻意堵死了蕭梓宸的路。
李老大驚,身子微微側過就想站起來,卻又被蕭梓宸的目光看的坐下。
蕭轍這一出,擺明了就是為了斷絕日後蕭梓宸迎娶重臣之女,威脅到自己的地位,這才出此下策。
等了這麼久,原來他一直等的,就是這話啊!
“朕知道宸王是忠臣,此舉也是為了兩國的交好,若是公主與宸王因為旁人不和,怕是會影響咱們同西國的關係,宸王,你說是不是?”
太後微微笑起來。
被點到名的蕭梓宸倒是不急不緩,舉起酒杯遙遙一敬:“皇上說的是,臣覺得此舉也正好。”
蕭轍冷笑。
他還生怕蕭梓宸會不同意鬧出什麼事,沒想到他竟然會答應地這麼爽快,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難道自從葉浮珣死了之後,他整個人也都隨她去了,對萬事都不放心上了?
可是想到他如今已經應下了自己的要求,他就覺得心裏暢快無比,想到他這輩子再也無法靠這些手段來籠絡重臣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就覺得舒心無比。
“宸王可要想好,這輩子隻能有公主一位正妻,不管任何侍妾與通房都不可有,你可想清楚了?”
“臣同公主恩愛情深,皇上之舉,對臣來說是好事一樁。”他淡淡回道。
“如此就好,朕生怕宸王不喜歡,回頭還來怪罪於朕,哈哈哈!”
蕭轍簡直高興極了,為解決一個大麻煩而開心,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隻是下麵一眾歌女,粗聲粗氣的大喝道:“繼續跳,不要停!”
一時之間,殿內氣氛達到高、潮。
可是盡管這樣,卻還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蕭梓宸這邊的人一個個交換著眼色,卻礙於主子的麵不好直接提出口,最後哀歎一聲,再無他法。
這場宮宴最後還是以太後乏了為理由,才慢慢散席。
已經是午夜時分,眾人早就是強撐著歡笑,如今一得了命令可以出宮,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