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空頭支票
又要詐騙這般多的銀兩,又要同時得罪這麼多銀號甚至包括朝廷,他是哪來的自信能逃掉的?若說這隻是個普通人,背後沒有其他人,沒有什麼底氣,葉浮珣是一萬個不信的。
商鈞上前道:“方才屬下來報,那家銀號放出風聲,今日去儲存銀兩,不需要手續費。”
葉浮珣挑了挑眉,果然如此。
該說不愧是公孫家麼,行事這般周全,連計劃失敗,這個中年男人暴露的後策都想到了……隻是一切太過周全,反而露出了馬腳。
公孫家或許是高高在上太久了,已經忘了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對於普通百姓來說,要承受多大的壓力。
不管他們給出了多豐厚的報酬,都無法掩蓋這樣的動機,對於普通百姓而言,本就是遙遙不可及的。
那掌櫃的滿身疼痛折磨的痛不欲生,看著旁邊姿態優雅的女人甚至眼神都有些模糊,他滿眼驚恐,看不分明。
渾身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隨著翻滾渾身的衣裳都沾染上了泥土和柴草,狼狽至極。
見眼前的女人絲毫不為所動,絕望在中年男人心中不斷的蔓延,最終整個人如墜深淵,斷斷續續的喊道:“我……我說!我說!我全都告訴您!”
“你說吧,本宮聽著。”
葉浮珣冷冷道,心念微微一動,中年男人體內的蠱蟲稍稍消停了下來,慘叫聲也逐漸平靜了。
他口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宛如劫後餘生,查探了一番自己的身體,居然一點傷口也沒見,登時人都傻掉了。
但葉浮珣灼灼的眼神令他打了個冷顫,盡管身體的疼痛已經消失,但一觸即這個眼神,他甚至就覺得自己被毒舌盯住了一般,身體不自覺的一陣痙攣。
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也不敢讓人給自己鬆綁了,就這被五花大綁的姿勢從地上掙紮著起身道:“是……是有一個人找到了我,一個自稱姓公孫的人……
那個人讓我以不收手續費為理由,大肆兌換銀兩,然後向其他銀號借錢……”
與方才的說辭截然不同。
葉浮珣點了點頭:“那人的據點在何處?”
中年男人眨了眨眼:“小人不知啊!小人知道的剛才都告訴大人了,就是那個地方!”
葉浮珣看了一眼商鈞,幸好他們剛才並不相信這掌櫃的說辭,商鈞說去查探不過是虛晃一槍,否則若是這般貿然就去那個地方查,定然會打草驚蛇。
她冷笑一聲:“幸好沒去那個地方,若是過去查了,公孫家的人不就知道了你已經暴露身份,豈非是變相的通風報信,你還挺忠心的。”
掌櫃的大呼冤枉,他根本沒想那麼多,畢竟那個地點不過是平時碰頭的地方,其他時間根本沒有人在,因而才覺得便是告訴葉浮珣應該也沒什麼。
“小的真不知道啊!”
葉浮珣隻當他之前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冷哼一聲道:“公孫家的人還跟你說了什麼?”
掌櫃的此刻是吃盡了苦頭,知曉眼前的人恐怕比公孫家還要難纏,哪裏還敢在葉浮珣麵前打馬虎眼,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當即說道:“他們說待小人完成了此事,就會幫小人擺平之後的麻煩,然後……然後就送小人去公孫家的本部當差,單獨管理一個銀號,比守著一個小小的銀號要賺錢的多……”
葉浮珣瞥了一眼這掌櫃,也不看看自己有幾分本事,人家這般許諾,事成之後多半是將他丟出去抵罪了,被人賣了還不知還要替人數錢……
公孫家的總部何其隱秘,怎麼可能就讓這麼一個人輕易進入,還掌管其產業,說笑呢?
而且這掌櫃的辦的事兒,可是觸及了朝廷的利益,說的難聽點,他支出去的那些銀票,可都是空頭支票,壓根沒有銀兩作為支持的。
葉浮珣定了定心,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做這事的,許出去了多少銀票?”
掌櫃的戰戰兢兢:“一個月前那個人找到了小人……大約兩千兩銀票……”
這個數量的銀兩根本就不是這樣一家小小銀號能負擔得起的,每一張銀票的發行都需要和銀子對應的,如此弄虛作假,可是要判死刑的!
葉浮珣皺眉:“這其中多少銀票是空頭支票?”
掌櫃的此時甚至不敢抬起頭來,心虛的囁嚅道:“大……大約是一千三百兩……”
葉浮珣默默起身,朝著柴房門外走去。
那中年男人見狀,趕忙叫喚道:“大人,大人,小的可全都招了,能不能放了小的!”
葉浮珣好像才想起這麼個人似的,當即大喝一聲:“陸明!”
陸明作為暗衛,葉浮珣要出宮,白玉仙自然不會任由葉浮珣獨自出宮,早就將陸明暗中放在了葉浮珣身邊。
即便白玉仙並未和葉浮珣提過此事,卻不必白玉仙說,葉浮珣也能猜得到。
下一刻陸明便出現在了葉浮珣的麵前:“娘娘,有何吩咐。”
葉浮珣側過身子,指向柴房角落裏的中年男人:“弄虛作假,造假銀票,違法亂紀,把他送天牢待著吧。”
陸明方才一直在暗中聽著,自然也清楚此人犯得罪狀,當即道:“是,屬下明白!”
隨即陸明便二話不說上前一把提溜起中年男人的後領,身形一閃便帶著人離開了。
此時的中年男人還處在震驚之中,他雖然猜到這些人的身份不俗,但是從陸明口中聽到那個稱呼的一瞬間,他還是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他他他叫什麼?娘娘?
舉國皆知,他們的皇帝陛下,後宮之中隻有一個皇後娘娘。
偌大的陸國,能被稱為娘娘的女人,也就隻有這一個皇後!
方才審問他的女人,居然是皇後?那這豈不是代表著皇上的旨意?
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銀號掌櫃,即便身後有著公孫家之人的小小支持,卻也清楚根本無法和朝廷相比,何況如今朝廷已經盯上了他。
頓時掌櫃的麵如死灰,心知自己的未來已經徹底消散了,不禁有些後悔起來,怎麼就聽信了那個公孫家的話,怎麼就貪了他們的許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