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拱手讓人
“父皇深謀遠慮,他知道該怎麼做,更何況這是我所求,若父皇真在乎我,他會答應的。”
雖然這話自信不足,但她還是選擇相信皇上和皇後是自己最強大的後盾。
她得以重生,得以重新走過這一條艱難險阻的生路,是紀衍諾給她希望,是紀衍諾一直在陪著她,那麼她也想陪著她,不管荊棘滿路,還是陽光大道,她都想一試。
葉浮珣坐上馬車,暮丘道,“你確定要去嗎?若是……”
“放心,不可能是陷阱,別人想困住我,可沒那麼容易。”
“但願吧,有什麼事,必須先自保,你若出好歹,我們沒法向世子交代。”
“知道了。”
葉浮珣放下車簾,她坐著豪華的馬車進宮。
她現在就是燕國的公主,這是葉浮珣現在對外的身份。
戚嵐卿坐在馬背上,她絞緊了韁繩,怎麼也不肯相信這江湖草莽是公主,心想,這多半是個江湖騙子,什麼公主,肯定是冒名頂替,目的是讓皇上信任,好成全她和世子。
戚嵐卿越想越不甘心,好不容易覓得稱心如意夫婿,憑什麼要拱手讓人?
這白玉仙是要坐上皇位的人,那他就是皇帝,是未來天下之主,若能嫁給他,她就是皇後。
想到那後位,戚嵐卿蠢蠢欲動。
到了宮裏,一位德高望重的太監總管出來迎接,老人家道,“公主,請隨老奴來。”
“勞煩公公。”葉浮珣微微拘禮。
李公公深感訝異,還以為是個野蠻驕橫的,卻不知是個端莊知禮的,若真是公主,也就不足為奇了,這燕國皇後雍容華態,她教出來的,定不是尋常人。
走到禦花園,遠遠看到遠處的金黃,皇帝坐在軟榻裏,身邊坐著一位端莊優雅的妃子。
她笑起來,聲音清亮,她道,“來了,瞧著風采灼灼,容姿無雙,好像真的是公主呢,看著有幾分貴氣,麵相標誌,氣質雍容……”
貴妃說了好多,隻是長長一句話了,最要緊是她那句,好像真的是公主。
明擺著是在質疑公主的身份的真實性。
本來想讓皇帝生起疑心,或者是希望那公主自亂陣腳,誰知道,走來的女子,蓮步生花,姿態款款,從容不迫。
當真是豔灼高華,無人可媲,貴妃的笑容漸漸垮塌。
想著,這回那驕橫野蠻的侄女戚嵐卿遇上對手了,這回是個不凡的,來路不簡單,行為舉止也是優雅從容,當真無可挑剔。
葉浮珣走到陸國老皇帝的近前,她不卑不亢福禮。
隻是微微彎身,並沒有行大禮。
她現在代表的是燕國的顏麵,不可能做出有損家國之事。
陸國皇帝瞅著年輕的女子半天,沉了沉聲問,“你就是公主?”
葉浮珣恭敬又不失端莊回答,“是。”
“你與我皇孫仙兒相識多久了?”
“好些年了,彼此算是青梅竹馬。”
“為何是算?”
“皇上應該知道,他在燕國這些年是以紀衍諾的名字存在。”
“放肆,他是陸國皇室後人。”老皇帝突然提高了聲音說話,他似乎是要生氣了。
貴妃嚇了一跳,愣著一會兒,轉頭看皇帝,想著機會來了,正想插科打諢。
誰知道葉浮珣不容易外人有插嘴的機會,她依舊是淡定如常回答。
“白玉仙是陸國皇室後人,這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事了,那是他在回來這裏以後,而在此之前,他曾經叫紀衍諾,那時候,沒有人知道他叫白玉仙。”
老皇帝眯眼看著伶牙俐齒的姑娘,這公主,舌燦蓮花,似乎是個膽子大的,且問,“你想說什麼?”
葉浮珣回道,“以前的紀衍諾,他學會彎弓搭箭,學會麵對這世間刀光劍影,是燕國的人教導,是燕國培養。”
她坦蕩而端莊反駁,毫無畏懼,甚至未曾露出一絲懼意,顯然是不怕威嚴的老皇帝的。
旁邊本來還想笑著揶揄一兩句的妃子,笑容又被迫隱下去了。
她發現,這公主,不是那種刁蠻任性的,也不是那種養尊處優一無是處的,她聰敏機智,不卑不亢,這樣的人,自己那個侄女戚嵐卿是十個都不能比。
元貴妃眼眸裏百般算計,她是戚家出來的人,想為戚家謀利,想讓自己侄女坐上皇後,自己不能實現的願望,她要讓侄女來實現,可這葉浮珣?
她從天而降,她不該出現。
元貴妃很不高興,當即打斷道,“紀衍諾是紀衍諾,如今他是白玉仙,是陸國九世子,還望公主能看清楚。”
葉浮珣直視著一把年紀的元貴妃,前幾日,白玉仙剛剛講過,這後宮裏,目前最受寵的就是這位元貴妃了,她上了年紀,卻風韻猶存,還不爭不搶,深得老皇帝寵溺。
外人看著真以為這元貴妃性子淡薄,不嫉不妒,可又誰知道,她給皇帝選的美人嬪妃裏,個個都是她元貴妃的心腹?
老皇帝喜歡什麼樣的,是狐媚的,是新鮮嬌嫩的,還是可愛玲瓏的,她元貴妃都知道,也最清楚,她懂得討皇帝的歡心,也知道怎麼伺候這垂垂老矣的人。
先前,老皇帝讓幫忙找貴女送去給白玉仙,那些人也是元貴妃給找來。
而且出了這麼個選擇題,讓九世子表示一下心意,那就是,要麼留下美人兒;要麼讓戚嵐卿留在白府當護衛,這就是元貴妃出的餿主意。
她已經做了這樣的事,而且一而再試探著。
她一步一步都在安排白玉仙,她在操控陸國未來的皇帝。
這種行為,是如當年的司空家,是如劉家張家,他們都想在皇權變動裏鯉魚躍龍門。
這種手段,說好聽是輔佐繼承人開天辟地,實則是想得到更多。
戚嵐卿的驕橫無禮,全是仰仗這位深藏不露的元貴妃。
老皇帝久居深宮,雖說也派人打聽外麵的是是非非,但有些東西,已經被認為掩蓋,本來是名朗無暇的真相,被蓋上了一條黑布,然後老皇帝什麼也看不清了,他所知道的,都是別人想給他看到的,若是別人不想給他看的,他費盡心思也是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