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無形之力
因為她從司空染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地方的模樣,她早就知道在這九雲州之外,還有世界,還有人類,他們與這兒的人不同。
隻不過不是誰人都能跨越這個空間去往那世界。
皇上道,“你掌門不敢告訴你吧?關於這裏的一切,還有他所知道的一切,尤其是他的來處。”
紀衍諾腦子嗡嗡作響,就好像在聽天書,那個神秘的掌門,原來他是來自不同的世界麽?
怪不得他總是觀星,遙望著遠方,其實他不是在看天象,而是在看故人是否?
紀衍諾腦子裏亂極,茫然問,“皇上,您如何知曉,確切說,為何可以這樣肯定的說?”
皇上抬頭看,而後道,“天象。”
天地有萬象,人立於此間,一直在仰望著這浩瀚的蒼穹,也一直在探索著天之上,天之外有什麼?
那是無窮盡之地,那裏的世界,也許比九雲州華美,壯麗,也或者是荒漠、沙丘、寸草不生,是百獸為主,人了了無幾世界。
那未知的地方到底是怎般?他不知道,也心生向往。
可這裏的山河都沒有看明白,他又何以踏過這片無窮盡的天地,走到更廣闊的地方。
他隻知道,也許未來,後來人可以翻山越嶺,走到那看不見的地方。
也許是自己的兒子,或者是兒子他的後代,也或者誰都走不到那時候,所有人皆覆沒在這天地間。
總之,他能做的是留下後來人,讓他們去見證。
紀衍諾還是聽不懂,“這天象,真的能讀懂嗎?”
“自然可以,各國的帝君都被賦予了神秘的力量,若然你以為,誰人都可以坐在這龍椅之上,然後一人之上,萬人之下。”
紀衍諾突然間就明白了,也就是說,但凡坐上龍椅的人,都得到了無形之力捆縛。
不管是好是壞,那是帝皇所能擁有的力量,那可能是權利,也可能是禁錮坐在龍椅上的人的力量。
怪不得,一直以來,他總覺得四國的皇帝沒那麼簡單,他們能登上皇位,不僅僅是繼承大統那麼簡單,為權利而亂的天下,風雲四起,群雄逐鹿,然後出英雄,定江山………
那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拿人的血,骨、生命造就了那高高在上的寶座。
記得阿珣之前也說,“我不相信什麼命定,九雲州上,四國皇權之所以相依存,一定有他的道理,是如無形之力。
它被我們掌握,我們依靠其防身,除魔衛道,這些都是因為我們千辛萬苦尋找探索之後求得,並非是上天直接掉落下來送與。”
也就是說,各國的皇帝,不是具備足夠陰險狡詐就可以坐擁這天下。
他還需要有控製住暗流湧動局麵的氣勢,他要能做到,不管是什麼人在背地裏攪渾水,他不一定要立刻清除此人以免後患,而是一定要有控製住局麵的能力。
燕國的皇帝擁有這樣的手腕和謀略,西國的皇帝也能,陸國那垂垂老矣的皇帝也能,包括駕崩了的南國皇帝也能。
每個人都有來路,他們的來路寫就了曆史,到底是磅礴壯闊,還是陰暗沉沉晦暗一片,皆由後來人染色填寫。
而負責去評斷他們曆史的是局勢,是後者。
紀衍諾從未想過這些,他不想辜負擁戴自己的人,也不想錯過至愛之人,更不想碌碌無為一生。
這許許多多的貪念,困擾著他,也在推著他向前。
他一直被一股力量裹挾著走,不敢說能憑借此力蕩得天下太平,但他敢保證一定可以護住她長安。
他努力修煉,變強變得不一樣,還不惜隱藏身份遊走在兩國之間,那都是為了心中所求。
可現在父皇告訴他,所有一切都籠罩在陰影下。
難道說那陰影能主宰九雲州上所有人?那是什麼東西?紀衍諾想知道。
皇上沉默了好半天道,“無上神力。”
“那……不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嗎?我們所認為的十八層地獄,神仙這些都是神話傳說不是嗎?”
“你覺得是嗎?如果是,你又為什麼擁有現在的修為?難道說,是靠你一天天刻骨修煉,而沒有依托天時地利人和?若不是顧掌門收你為徒,你能擁有今日之成就嗎?”
“父皇這話是幾個意思?”
“朕說的就是,凡事是相互的,我們人以為打敗身邊所有人就是至尊無敵,實則還有比我們更強的人,他們掌握著我們這些人的生死,命數。”
“那是什麼地方?”
“我所知,是須彌界。”
“須彌界?”紀衍諾未曾聽說過這個世界,他知道有須彌山,那是佛教的宇宙觀,在《大智度論》中有雲,“百億須彌山,百億日月,名為三千大千世界。”
皇上道,“便是你能想的,能理解到的世界,也許你掌門就來自那裏,或者是其它小地方,不過以他那般修為,不可能是來自小地方,他一定在尋找回去的方法。”皇帝很肯定的說。
紀衍諾吃驚,“回去?”
掌門要回去,他是為了回去。
皇上道,“沒錯,你掌門在尋找返回原世界的辦法。”
“可是,掌門在這裏不是很好嗎?”
皇上呲笑,不知道該說年輕人單純,還是說他就從未去了解他的掌門。
“你認為,他過得好嗎?”
紀衍諾回答不出來。
仔細想想,一直覺得掌門心事重重,他似乎藏著很多秘密,他特別喜歡梨花樹,總喜歡坐在樹下冥思,他白發如雪,仙風道骨,若是為了無上尊法,他早該往更高的地方走去。
然而他偏安於閻閣,而且近些年都在全力指導宗門弟子,把能教給的,可以提早傳授的東西都不吝嗇授予解惑。
這就是他深受敬重愛戴的原因,似乎沒有他解答不了的疑問,沒有他不知道的事,當然每次都是點到即止。
他給人的感覺是,世外高人,淩駕於這個世界的所有人之上,卻沒有那種高高傲視眾生的狂妄。
紀衍諾羨慕掌門的脫俗,卻也知道自己做不到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