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溫言莞爾一笑,淒美無雙,“葉修安,你捂著自己的心,問問它,你的心在我這兒嗎?你為了她一夜白發,你為了她拋下馬上要生產的我,這麼多年,你放不下的隻是你受不了是我先提出的離開而已。”
“我溫言向來是寧可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當年魏冥堇另娶他人,我便揮劍斬情,如今和你糾纏了這麼多年,何嚐不是我的執念,是不是愛我自己都分不清了。”溫言緩緩覆上自己的脖頸處,輕輕摩擦著那顆光滑的玉石,而後用力一扯,放在桌子上,“我們到此為止吧。”說完便起身離開,碧兒硬著頭皮上前勸道,“公子,您是知道夫人的脾氣的,她現在在氣頭上,您要不等夫人氣消了,再來?”
葉修安一言不發地上前,拿起那顆玉石,緊緊地握在手中,輕啟薄唇,“好,如你所願。”轉身不帶一絲留念地大步離開。葉艾韞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了出來,一把抱住葉修安的大腿,“爹爹,你去哪兒裏啊?”
“韞兒乖,你要聽娘親的話。”葉修安蹲下身子慈愛地摸摸葉艾韞的小臉蛋,滿目柔情,他不能帶走葉艾韞,雖然溫言嘴上說著不在意,其實在她的心裏,最在意的就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這個小家夥了。
厲鷹大步走進來,附在葉修安的耳邊耳語了幾句,葉修安臉色一變,將葉艾韞交給碧兒,沉聲叮囑道,“照顧好夫人跟小少爺。”
鳳棲殿。
唐鳳初一身月白色綢緞衣裙,未施粉黛,沒有了以往的雍容華貴,多了幾分清冷,手持一卷經書,在軟榻處細細地品讀,爾雅掀簾匆匆走了進來,低聲說道,“娘娘,德妃流產了。”
“怎麼回事?”唐鳳初抬頭淡淡地問道,這德妃雖然不如以前的祝貴妃得寵,但是也是位列妃位,如此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怎麼就沒了。
爾雅一頓,說道,“這個奴婢也不知道,應該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這是爾頌走進來,“娘娘,皇上讓您去一趟芳華宮。”
唐鳳初眼波流轉,輕聲道,“本宮知道了。”起身讓她們兩個為自己梳妝,而後吩咐,“派人去一趟雲霄殿。”
芳華宮。德妃趴在床上哭得梨花帶雨,本來就是美人一個,如今未施粉黛,楚楚可憐地向玄睿帝訴說著,“皇上,您可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玄睿帝輕聲安慰道,“愛妃放心,朕一定徹查此事!”正說著,便聽見太監稟告,“皇上,皇後娘娘來了。”
德妃哭得聲音更大了。玄睿帝一抬頭便看見,一抹素色的身影,素白宮服一身,雅致玉顏、傾國傾城,一頭烏黑的發絲翩垂芊細腰間,頭綰風流別致飛雲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裏插著紫水晶缺月木蘭簪,項上掛著圈玲瓏剔透瓔珞串,身著淡紫色對襟連衣裙,繡著連珠團花錦紋,內罩玉色煙蘿銀絲輕紗衫,襯著月白微粉色睡蓮短腰襦,腰間用一條集萃山淡藍軟紗輕輕挽住,緩緩走到玄睿帝麵前,清冷的聲音響起,“臣妾參見皇上。”
玄睿帝回過神來,抬頭說道,“起來吧。”手指摩擦著手上的扳指,朗聲問道,“皇後,你可知今日朕找你來所謂何事啊?”
“臣妾不知。”唐鳳初看了一眼床上憔悴的德妃,一雙瑩然的水眸又看向玄睿帝,“皇上有什麼話盡管問便可。”
玄睿帝就是討厭唐鳳初現在這副一切都是淡然的模樣,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恩愛的兩個人,如今越走越遠,“德妃小產,跟你可有關係?”
“無關。”唐鳳初淡淡地說道。
“皇後娘娘,做人要善良!”德妃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給臣妾送來了的安胎藥裏沒有別的東西嗎?!”
“沒有。”唐鳳初說道,“你的安胎藥都是禦醫給你開的,跟本宮有什麼關係?”
“你……”德妃看到唐鳳初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更加氣惱,哭著對玄睿帝說道,“皇上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你有證據嗎?”唐鳳初問道,抬眸看了一眼德妃,“你覺得你走哪兒一點值得讓本宮對你下手?”
“你……”
“要樣貌,本宮長得比你美,要家世本宮的娘家四世三公,哥哥是當朝忠義候,戰功赫赫,本宮的兒子是當朝太子,女兒是最受寵的公主沒有之一,你說你有哪兒一點值得本宮設計去陷害你,更何況,本宮從來不屑對幼子下手,更何況還是一個長年不蛋的。”
玄睿帝低頭忍著笑意,德妃氣得差點吐血,“你……你囂張跋扈,恃寵而驕!”
“本宮這是說的實話。”唐鳳初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著挖苦道,“本宮有囂張跋扈的資本,也總比你在這兒亂吠的好!”
“皇上~”
“咳咳咳……”玄睿帝收斂住笑意,“皇後,注意措辭。”
“皇上,臣妾說錯了嗎?”唐鳳初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德妃,盡管一身素色宮裝,卻抑製不住的貴氣與端莊,“德妃說本宮送的安胎藥裏有別的東西?證據呢?若是後宮每一個嬪妃出了問題,出了事,都賴到本宮的身上,哼,那豈不是本宮成了某些人的靶子了嘛。”
“你巧言善辯!”德妃冷哼一聲,哪兒裏還有方才半點的柔弱,“誰說本宮沒有證據!來人啊!”
一個禦醫低著頭走了進來了,跪在大廳之上,“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皇上!”
禦醫低著頭,一五一十地說道,“皇後娘娘送來的安胎藥裏有紅花,量非常小,一次兩次察覺不了,但若是長期服用,達到一定的量,就會導致流產。”
“本宮的安胎藥,都是經過禦醫院所有的禦醫的手,全禦醫院的禦醫都是本宮的證人,皇上大可以去去查證。”唐鳳初轉著自己手裏的佛珠,“這些安胎藥不止經過本宮的手,恐怕還有別人吧。”
“來人。”玄睿帝看著唐鳳初氣定神閑的模樣,眼裏含著笑意,“去查!”
“皇上英明,既然沒有臣妾的事情了,那臣妾先行告退。”說著唐鳳初福身離開,玄睿帝隨後對德妃說道,“你好好休息,朕還有公務,過幾天再來看你。”
“皇上……”
玄睿帝大步趕上唐鳳初,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初兒。”這個名字唐鳳初很久沒有聽見了,她微微一愣,隨即退了一步,福身行禮,“皇上萬福。”
玄睿帝眼帶笑意地看著唐鳳初,低聲說道,“朕今天很高興。”
“皇上痛失了一個皇子,怎麼還高興呢?”唐鳳初淡淡地問道,他們兩個人從從前是夫妻,現在是君臣,眼前這個男人不再單單是自己的丈夫了,嫁給他之前唐鳳初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可是當真正變成這樣的時候,她還是高看了自己。
“因為……”玄睿帝大步上前,單手摟住唐鳳初的腰,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裏,低聲說道,“你今天的表現,朕很開心,初兒,你還是跟在乎朕的,對不對?”
唐鳳初低下眼瞼,輕聲說道,“皇上是一國之君,天下之主,誰都在乎皇上。”
“你知道的,朕說的不是這個。”玄睿帝眯著眼睛看著唐鳳初修長的脖頸,多年來的高位,讓他不怒自威,“朕不想聽這個。”
“那皇上想聽什麼?”唐鳳初抬起眼睛瑩然的眸子中倒映出玄睿帝的帥氣的臉龐,“皇上,您現在是皇上,也是臣妾的丈夫,還是臣妾的主子,您想聽什麼,臣妾就給您說什麼。”
玄睿帝挫敗地放開唐鳳初,他是一國之君,天下之主,在得到這個無上皇座之後,他也漸漸地失去了自己的本心初心,也失去了自己的最愛,他會留戀在別的女人的床上,也會為了皇位的鞏固去和別的女人逢場作戲,有時還會為了權利,去推開,去傷害自己愛的人,這就是皇上,這就是天下之主,不能自己,不能任性,甚至不能有愛。
唐鳳初微微福身,正欲離開之時,停住腳步,轉身說道,“您還是徹查此事吧,臣妾就算有錚錚鐵骨,也禁不起這麼折騰,在這麼下去,整個後宮都不敢用臣妾的東西了。”
“不用查。”玄睿帝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唐鳳初抬眸看向他,隻聽見對麵的男人冰冷地說道,“是朕命人做的。”
玄睿帝大步走到唐鳳初麵前,附在她的耳邊說道,“因為她不配擁有朕的孩子。”
唐鳳初一驚,有些陌生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隻聽見他淡淡地說道,“不是什麼女人都能為朕生孩子的。”說著大步離開了,留下驚呆的唐鳳初。
“娘娘,您沒事吧。”爾雅爾頌忙走上來,看著臉色有些不太好的唐鳳初,不知道剛才這對帝後到底說了什麼,能夠讓唐鳳初臉色變得如此的詭異,唐鳳初回過神來,捏著手中的佛珠,說道,“沒事,本宮忽然想起今日還未誦讀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