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葉浮珣吃痛地捂住腦袋,白了季南北一眼,“很疼的。”順手接過季南北遞過來的蜜餞含入口中,接而說道,“過幾日,我想離開京城,去邊南看璃兒。”
季南北冷哼一聲,“你能走到也行啊。”
“有你在,我怕什麼。”葉浮珣又捏起一塊兒切好的蘋果正欲放入口中,季南北重咳一聲,伸手奪過來,“不準吃!”說著優雅地自己吃了起來,葉浮珣眼饞地看著他,深歎一口氣,接而說道,“聽說六月份的靈霧山有奇景,我們可以先走官道去靈霧山,賞完奇景後,改水路到沼邑,一直聽淩安那丫頭說沼邑風景秀眉,還有不少小吃,我們可以品嚐一番,然後改道再去洛水,將素兒安置好後,我們再去江南品茶,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遊玩賞景,豈不妙哉?”
“照你這個走法,估計你走不到邊南。”季南北毫不留情地打擊道,葉浮珣卻絲毫不在意,“能走到哪兒裏算哪兒裏嗎?反正就是這樣一條命,明日我便命人準備。”
“喲,你這是準備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啊。”溫言不知何時來了,站在窗戶口笑盈盈地看著她,“帶我一個啊。”
“還有我。”淩安郡主一身小廝裝冒冒失失地跑了進來,還不小心摔了一個跟頭,忙爬起來,走到葉浮珣跟前,“也帶我去嘛,我也想去玩。”
“你看看你,哪兒裏還有一個姑娘家的樣子。”葉浮珣上下打量了一番淩安郡主,“跟著也好,反正我也打算去沼邑,正好把你親自送回去,讓侯爺候妃好好管教你。”
“葉姐姐!”淩安郡主一跺腳,孩子氣地說道,“你不能這樣對我,母妃會打斷我的腿的。”
看著淩安郡主氣急敗壞的樣子,葉浮珣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然後吩咐青若去準備晚膳,“都留下來吃飯吧,正好我也把禮收一收。”
“什麼禮?”眾人一頭霧水。
“我喬遷新居,你們還沒有送我新遷之禮呢。”葉浮珣理直氣壯地說道,她秀眉微蹙,體內如同萬隻螻蟻在啃食,“好了好了,沒有準備禮物的趕緊回去準備啊,否則,我這雪齋你們進都不要進了。”
“我就說吧,阿珣的飯可沒有那麼好吃。”說著溫言輕點一下葉浮珣的額頭,“等著,我去給你買禮物,聽說杏花村又出了上好的酒,我去給你買兩壇……”話還沒有說完,葉浮珣抄起旁邊的軟枕扔了過去,溫言笑嘻嘻地跑了出去。
等眾人出去後,葉浮珣提著的氣鬆了下來,跌跌撞撞地走進房間,關上門,臉上和頭發上已經有了少量的霜花,她顫顫巍巍地打開季南北給她的藥瓶,倒出一顆暗紅色的藥丸,直接吞下去,蜷縮著身子,躲在角落裏,等著身體內的毒素漸漸平靜下來,頭發已經被汗給浸濕了,一縷青絲貼著皮膚,葉浮珣在銅鏡裏看到自己蒼白的一張臉,雙眼無神,如此狼狽,她不由的笑了起來,葉浮珣啊葉浮珣,你竟然又淪落到了這種地步,你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啊。
紫淩王府。
一個落寞的身影坐在別亦閣的台階上,一動也不動,呆呆地看重天上的一輪明月,葉浮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給他,和離這個消息他還是從下人的口中得知的,自己明明愛的是慕容,為什麼葉浮珣離開自己會這麼難過和落寞。肩頭忽然一暖,宋寒濯驚喜地回頭,映入眼瞼的不是自己想看到的那張臉。
“阿濯哥哥,夜深了,容易著涼。”慕容挨著宋寒濯坐下,扯動了腿上的傷口,疼的她微微吸一口氣,看著宋寒濯安慰道,“阿濯哥哥若是舍不得王妃姐姐,就去把她請回來吧,容兒不會介意的。”
宋寒濯心裏一動,看著慕容那張幹淨又純淨的臉,伸手摟住她,說道,“不用,本王隻是一時間有些不習慣。”
慕容將頭靠在宋寒濯的身上,遮蓋住了自己所有的表情,隻是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葉浮珣你再厲害又如何,現在阿濯哥哥不一樣是我。
一道尖銳的馬長嘶劃破夜空,一個帶著鬥笠的黑衣人手持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劍,低著頭擋在了馬車外。
“什麼人?!”謝澤毅眯著眼睛打量著擋住他去路的人,這個人身上的戾氣太重,看來是來者不善。
“玄霄閣。”說著黑衣人的劍鋒劃過,謝澤毅身上的侍衛忙上前應戰,但不到兩招便命喪黃泉,謝澤毅回身安慰著大著肚子的葉雲裳,“待在這裏,別出聲。”轉身拿出自己的劍,擋在了馬車前,朗聲問道,“我謝家向來與玄霄閣無冤無仇,為何逼我到這種地步?”
“這就要問問謝少主自己做的好事!”說著也不跟謝澤毅廢話,提劍便上,謝澤毅武功遠不如這位黑衣人,十招之內已經抵擋不住,身上已經中了數劍,一劍還被其刺穿了身體,黑衣人趁勢將其經脈封住,又喂了他一顆藥丸,讓他渾身無力,這才走到馬車處,掀開車簾,裏麵空無一人。
“差點讓這個跑咯。”一道含笑地聲音在馬車後麵的不遠處傳來,隻見傅亦樾手裏提著一個大肚子的葉雲裳站在不遠處,笑嘻嘻地看著黑衣人說道,“厲鷹,你打算怎麼謝我啊?”
那名叫厲鷹的黑衣男子仿佛沒有聽見傅亦樾的話,點了葉雲裳的穴位,將其兩個人扔進了馬車,揚起鞭子,又朝京城的方向駛去。
葉浮珣中毒,葉修安自然要徹查,除了慕容外還查到了謝澤毅跟葉雲裳兩個人身上,所以便飛鴿傳書給正在來京城的路上的厲鷹,把兩個人截回來。
“真是沒禮貌。”傅亦樾自討沒趣,摸摸鼻子跳上了馬車,他可不想跑著回去,。謝家如今犯在玄霄閣葉修安身上,全是完咯。
“我說閣主,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叫屬下來幹嘛。”山英迷蒙著一雙眼,看向站在院子裏,負手而立的葉修安,皎潔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不過山英是最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情的,外表具有很強的欺騙性,滿肚子的壞水,這個時候不知道又在打誰的壞主意。自己還是小心為妙,免得不知道何時又撞到了槍口上,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自然是睡不著,來找你啊。”
山英欲哭無淚,盡管你是老大,那你能不能不要把這種打擾別人好夢的話,說的這麼理直氣壯,這會讓他忍不住以上犯下,不忠不義。
“閣主可是有什麼心事?”山英認命了,看來今天晚上是睡不成了,他打著哈欠,坐到一旁的石凳上,問道,葉修安也掀袍坐下,拿起一個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言不發。每次都這樣,山英已經習慣了,每次葉修安心情不好,或者有心事的時候都會來找他,若是和他打一架,那是他心情不好,若是坐在院子裏一言不發,那是他有心事,隻管陪著坐就行了,反正他自己也不會開口說,就算自己問了,以葉修安的性子,也不會說。所以山英在盤算著要不要回去那點幹果糕點陪著這位大爺幹坐著呢。
不過今天得山英有點小幸運,再去拿幹果的路上碰見了同樣睡不著,掂著燈籠,在花園裏溜達的溫言,他突然靈光一現,笑嘻嘻地說道,“溫姑娘怎麼還沒有休息啊?”
溫言捂著肚子說道,“青若的手藝真是太好了,今晚吃的有些多,積食了。”從雪齋回來後的溫言肚子就一直脹,再加上天氣悶熱,她隻好打著燈籠在花園裏散步,看見山英一身裏衣,外邊隻是簡單地披著一件外衣,問道,“這麼晚了,你準備去哪兒裏啊?”
山英歎息一聲,無奈地說道,“去取幾壇酒。”
“三更半夜的你喝什麼酒啊?失戀了?”
“不是我喝,是閣主喝,他要借酒消愁。”山英說道。
“借酒消愁?他有何煩惱啊?”溫言問道,在她的印象當中葉修安就是一個典型的翩翩公子,雖然為人有些清冷,對誰都是不冷不熱的,這借酒消愁的葉修安她還真沒有見過,心靈一動,說道,“喝酒傷身,你們閣主在哪兒?我去給你勸勸去。”山英心裏暗喜,向葉浮珣指了指自己的院子,然後說道,“溫言姑娘,我把閣主交給你了。”說著就腳下抹油,溜之大吉了。溫言隻是一個回頭便看不見了人影,順著山英指著的方向來到了院子裏,看見葉修安一個人背對著她,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夜風拂袖,真是謫仙一般的人物。
葉修安聽腳步聲不向是山英,因為來者沒有內力,他自然也不用放在心上,“來者何人啊?”葉修安淡淡地問道,聽到身後一聲清脆的笑,回頭一看,溫言披著披風現在如紗的月光裏,笑得花枝亂顫,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