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葉浮珣輕拍著她的後背,笑道,“以後照顧好自己。”看著淚眼婆娑的葉玿璃,真的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好了,大喜的日子,不準哭,別讓新郎等太久。”葉玿璃點點頭,上前走了一步,對著葉浮珣雙膝跪下,眾人皆愣,這可是對父母才有的禮節。
“長姐如母,姐姐理應受我一拜。”葉玿璃對著葉浮珣行了一個叩首禮,又說道,“從姐姐回京以來,護我愛我,這份恩情我永世難忘,這一拜,謝姐姐庇護。”眾人屏住呼吸靜靜地看著美麗的新娘緩緩道來,“我無父無母,本是人間浮萍,而如今姐姐讓我有了根,此情來世做牛做馬再來回報。”而後葉玿璃又轉向平樂候妃,莊重地磕了三個頭,“母妃,謝謝您。”
“快起來。”葉浮珣親自將葉玿璃扶了起來,董淩信一身紅衣早已下馬等候,滿眼柔情地看著葉玿璃。
“我把她交給你,好好待她,若是受一點委屈,本妃定饒不了你們董府!”葉浮珣親自將葉玿璃的手交給董淩信,出聲警告道。
“臣遵命。”
新人入轎,董淩信翻身上馬,騎著高頭大馬,身後吹吹打打,道路的兩旁站滿了看熱鬧的人,葉玿璃的嫁妝比葉浮珣出嫁時還要多。
“天哪,這葉四小姐出嫁這麼多嫁妝。”人群中爆發出一聲感歎,他們向後看去,長長的,仿佛一眼望不到頭。
“這都是葉府給的嫁妝?”
“怎麼可能,這葉四小姐在葉府一點都不受重視,葉府怎麼可能給這麼多嫁妝,葉府也拿不出這麼多啊。”一個不屑地說道,“這些都是宸王妃跟平樂候妃準備的,聽說啊,這宸王妃把自己一半的嫁妝都給了葉四小姐做陪嫁。”
“嘖嘖嘖,這宸王妃對葉四小姐還真是好啊。”
葉玿璃坐在花轎裏,聽著外麵的議論,她透過起伏的車簾,看著前麵騎著高頭大馬的那個人,這個人要跟她共度一生,手裏握著蘋果,心裏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直到迎親隊伍拐角不見了,葉浮珣才歎一口氣,平樂候妃用手帕拭了拭眼睛,說道,“這璃兒出嫁,本妃這心裏啊還真是舍不得。”
“姑姑一向把璃兒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不舍得也是人之常情,再說了,這璃兒出嫁又不是不回來了,隨時也可以見到嘛。”葉浮珣笑著勸道,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葉浮珣聽。
“唉。”平樂候妃歎了一口氣,說道,“聖上的手喻已經下來了,過了年,本妃便回封地了。”平樂候妃抬起頭看著晴空萬裏的天空,高深莫測地說道,“這天恐怕要變啊。”
“母妃。”
葉浮珣送走平樂候妃後,小若素撲了過來,揚起一張可愛的笑臉,將手裏的一封信遞給葉浮珣,“這是一個叔叔給您的。”
“叔叔?”葉浮珣接過信封,對輕雲使了一個眼色,輕雲側身出去,直奔王府的後花園。
“對啊,是一個黑黑的叔叔,素兒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叔叔呢。”
葉浮珣在拆開信封,上麵蒼勁有力地寫著:虎在城南。隻不過這字跡有些熟悉。
抬眸看向一旁的青畫,問道,“你可有見過送信的人?”今日葉浮珣一直忙著葉玿璃出嫁的事情,於是將小若素交給了青畫照顧,兩個人便一直在後花園玩耍。
“奴婢並沒有見什麼人給過小小姐東西啊。”青畫說道,她當時和幾個丫鬟在後花園陪小若素玩捉迷藏。
這時輕雲走了進來,對葉浮珣搖搖頭,能夠在宸王府如無人之境一般出入,非比常人。
虎在城南,是指什麼?難道城南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葉浮珣揮手讓下人們退下,一旁的青畫也牽起小若素的手,將她哄了出去。
“輕雲,你去查一下城南有什麼?”葉浮珣將信遞給輕雲,又吩咐道,“順便查一下朱雀街葉府。”京城突然出現這樣一戶人家,葉浮珣必須弄清楚,在她的記憶裏沒有存在過的人或事。
待輕雲出去後,葉浮珣換了一身男裝,照常一把玉扇,偷偷地從後門溜了出去。
“慕容姑娘,您在看什麼?”慕容身邊的丫鬟弄兒輕聲問道,順著慕容的目光看過去,隻見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從後門閃了出去。
弄兒低頭一笑,說道,“王妃估計又去明月閣了。”
“那是宸王妃?”慕容吃驚地問道。
“對啊,王妃每隔幾天都會出去一趟,通常她都會去明月閣。”弄兒擺弄著手裏的花籃笑著說道。
“明月閣是什麼地方?”慕容不解地問道。
“明月閣是王妃開得青樓。”弄兒不以為然地說道,在宸王府的人心裏,葉浮珣開青樓不算是什麼大事情,反倒符合她的脾氣,但是在慕容眼裏就不是這樣想的,一個女人出去來青樓,自己能夠高潔到哪兒裏去,以前她還以為葉浮珣好歹也算是一個大家閨秀,倒也配宋寒濯,現在看來,這個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她的阿濯哥哥。
“王妃真的很厲害,明月閣雖說是青樓,但哪兒裏的女子一點兒也不必輕浮,聽說明月閣的女子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她們可以賣藝不賣身,王妃還給她們選擇客人的權利……”弄兒滔滔不絕地講著,回頭卻發現慕容臉色陰鬱,關心地問道,“慕容姑娘,您身體不舒服嗎?”
慕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直到弄兒喚了幾聲才回過神來,搖搖頭笑道,“沒什麼?隻是覺得王妃真是與眾不同,怪不得阿濯哥哥那麼喜歡她。”
“是啊是啊,王爺特別寵王妃,上一年聖上的寵妃謝貴人就說了王妃一句不是,結果被王爺抽了個半死,還有啊,傾舞縣主大鬧明月閣,王爺親自跑到溫靖侯府去給王妃出去……”弄兒又開始將自己知道地都說了出來,一旁的霜兒看著慕容越來越陰沉的臉,忍不住拉了拉弄兒的衣袖,朝她做了一個眼色,弄兒反應過來,深知自己說錯了話,有些害怕地看著慕容的臉色,“其實王爺也疼姑娘呢,王爺……”弄兒越說越黑,慕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立馬跪了下來,“奴婢錯了。”
“你有什麼錯?”慕容溫和一笑,把弄兒扶了起來,還順便整了整她的發髻,笑道,“你說的都是事實,阿濯哥哥的確是很疼王妃呢。”
弄兒有些詫異地看著剛才還是一臉陰鬱的慕容此刻又換上一臉溫柔的笑,仿佛剛才是弄兒的幻想一般。
葉浮珣熟門熟路地走進了明月閣,迎麵而來的侍女看見了葉浮珣一陣詫異,“見過重公子,溫言姑娘在後院。”
葉浮珣點點頭,吩咐侍女,別讓人來打擾,轉身朝後院走去,隻不過並未見到想要見的人。隻聽見一聲含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還以為你不得再等幾天才回來呢。”
轉身看見溫言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坐在屋頂上,手邊有幾壇酒,手裏已經開了一壇了,笑著朝葉浮珣招招手。
“你怎麼跑上麵去了?”葉浮珣含笑問道,屋頂上的人兒,朝她扔了一壇酒,葉浮珣穩穩地接住了,“想跟我喝酒?”
說著葉浮珣繞過房子那邊,順著梯子爬了上去,挨著溫言坐下,打開手裏的那壇酒,香氣撲鼻,“上好的梨花醉,你從哪兒買的?”葉浮珣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在明月閣的梨樹下埋了幾壇上好的梨花醉,不知道有沒有手裏的這個香。
“樹底下挖的。”溫言飲了一口酒,對著葉浮珣朝院子裏的梨樹方向示意,葉浮珣說著方向看去,隻見梨樹下麵被人挖了一個坑,她的酒不見了。
“你……你……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敗家。”葉浮珣氣急敗壞地說道,“我好不容易埋了幾壇上好的梨花醉,得埋夠年頭才能挖出來。”
“哎呀,不就是幾壇酒嘛,回頭我還給你。”溫言不以為然地說道,幾口下去,一壇酒已經快見底了。
“你別喝了。”葉浮珣一把奪過溫言手裏的酒,“這個酒後勁很大的。”
“你別管我,我現在就想喝酒,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喝酒的嘛。”溫言推開葉浮珣,又拿起一壇,豪氣地說道,“喝!”說著就揚起脖子喝下小半壇,“阿珣啊,這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大豬蹄子,煮不爛。”
雖然有時葉浮珣聽不懂溫言說的話,但是大概意思還是懂的,她能猜個七八分,能讓一向灑脫的溫言借酒消愁,十有八九就是因為魏冥堇那個大冰塊。
“你怎麼不喝啊?”溫言已經有了一些醉意,一隻手搭在葉浮珣的肩上,說道,“宋寒濯那個王八蛋有沒有欺負你啊,他真的帶小三回家了?你有沒有給他一點顏色看看啊?有沒有暴打小三啊,拿出你正宮娘娘的範兒,把那些小三往死裏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