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雲霄殿內。越貴妃一身緋紅的宮錦鈿花彩蝶錦衣上衫,配著同色的緋紅百摺羅裙,外麵罩著一層嫣紅的薄絲蠶錦細紋羅紗,那領口處和腰帶上,繡著幾粒晶瑩的北海珍珠,雪白的珠子一粒粒點綴在大紅的錦緞上,顯得很是驚豔。那鞋子是軟底的嫣紅細羅宮紗錦緞緞麵,上麵繡著一雙翩翩起舞的彩蝶,那雙彩蝶是用了五彩鑲金的金色絲線,繡工很是精巧,看起來栩栩如生。斜躺在軟榻上,鳳目微闔,唐鳳初一進來便看到這樣一副美景,不得感歎這個被寵了一生的女人,有著常人若沒有的韻味。

“兒臣見過母妃。”

越貴妃睜開眼睛,微微一笑,朝唐鳳初招招手,說道,“太子妃來了,過來到本宮這來。”唐鳳初溫婉一笑,坐在越貴妃軟榻的下首,說道,“聽說母妃身體不適,可有請禦醫診脈?”

“老毛病了,沒什麼大礙。”越貴妃拉心唐鳳初的手,又想到東宮裏的那兩個小家夥,一向涼薄的眸子裏閃過慈愛的笑意問道,“明兒和寧兒可有調皮?”

“明兒很乖,就是這寧兒有些調皮,動不動就喜歡哭鬧,一會兒也離不開人。”提到那兩個如同白麵團子一樣可愛的雙胞胎兒女,唐鳳初眼裏也滿滿的溫柔。

“男孩穩重一點好,女孩就得嬌養著,脾氣大一些,別人欺負不去。”

那小皇女可是玄康帝的第一個孫女兒,未來的公主,又有越貴妃這樣一個奶奶寵著,宸王妃那樣一個嬸母慣著,娘娘啊,誰能把你們家小公主給欺負去,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越貴妃說著話的時候,她不知道,十幾年後,京城裏出現了一個女版的宸王殿下,在京城橫行霸道,無人敢惹。

唐鳳初麵對自家婆婆如此寵孫女兒,隻能微微一笑,婆媳兩個又聊了一會兒,越貴妃問道,“太子妃今日來本宮這雲霄殿不止是來給本宮請請安,聊聊天吧。”

唐鳳初笑道,“果真什麼都瞞不過母妃。”接過一旁宮女沏地茶,端給了越貴妃,淡淡地說道,“宸王妃的事情,母妃恐怕早就知道了吧。”

“本宮就知道你是為那個丫頭來的。”越貴妃嬌嗔一聲,說道,“珣兒那丫頭不聲不響地跑到邊北去,本宮是知道的,最近本宮也聽說了京城都在傳她去了邊北,看來這件事恐怕是瞞不住了,既然瞞不住那就不用瞞了,讓她大大方方地去邊北。”

越貴妃雲淡風輕地說道,葉浮珣的事情她心裏早就有了打算,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而已,從邊北到京城來回最快也要兩個月,所以這丫頭走之前肯定想好了所有的退路。

唐鳳初見越貴妃這麼說,心裏那顆壓著的石頭徹底落下了,笑道,“那父皇那邊就有勞母妃了。”

越貴妃嬌嗔一聲,說道,“一個個的都是個人精。”唐鳳初笑著手下越貴妃的這份讚美,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說道,“兒臣會多帶明兒和寧兒來雲霄殿的。”

越貴妃點了一下唐鳳初的鼻翼,寵溺一笑,又想起東衛國女王的事情,說道,“太子可有告訴你關於東衛國女王朝貢的事嗎?”

“太子提過一句。”

目光深遠,聲音依舊波瀾不驚,“聖上將迎接東衛國的事宜交給了張貴妃,往後宮裏的事情多注意。”

“兒臣明白。”

乾元殿內。

越貴妃端著一碗參湯走了進來,門口的公公見來人是越貴妃,也沒有通報就讓她進去了,這些年恐怕整個玄嶽王朝隻有越貴妃一人進乾元殿不用通報。

“小李子,有什麼事?”玄康帝以為來人是李福全,埋頭處理公務,頭也不抬地說道。

“聖上,龍體要緊。”熟悉的女聲,帶著淡淡的清冷,清冷中透著關心,一身緋紅色宮裝的越貴妃,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絲用發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隻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上好的白瓷碗中的參湯冒著嫋嫋白煙,一顰一笑都帶著獨特的美,走到玄康帝書桌前,淺笑盈盈地福身行禮,“臣妾見過聖上。”

玄康帝眼裏閃過一絲欣喜,放下手中的狼毫之筆,一身明黃色的龍袍,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那洶湧的金色波濤下,衣袖被風帶著高高飄起,飛揚的長眉微挑,不再年輕,卻依舊能夠看出當年是位俊美的少年郎的臉龐輝映著燭光,帶著天神般的威儀和與身俱來的高貴,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看清來人後,那雙銳利的眸子裏含著笑意,大步走到越貴妃身邊親手扶起她,“雅兒,你怎麼來了?”最近玄康帝似乎很喜歡喚越貴妃閨名。

“聽說聖上這幾日國事繁忙,臣妾便做了這參湯,拿來給聖上補補身子。”越貴妃起身笑道,嫋嫋走到書桌前,將參湯放下,接而笑道,“臣妾不能為聖上分憂,隻能照顧好聖上的龍體了。”

“雅兒有心了。”

越貴妃眉目含笑地看著玄康帝端起那碗參湯,三兩口便喝完了。

“以後這種事情讓宮女們來就行了,你身體比較弱,就不用為朕擔心了。”玄康帝拉起越貴妃地那雙細嫩光滑的纖纖玉手,有些心滿意足地說道。

見玄康帝喝完了參湯,越貴妃難得地臉上帶了幾分調皮的笑意,歪著頭,如同少女一般,“聖上,雅兒的參湯可沒有那麼容易喝哦。”

“你呀。”玄康帝寵溺地捏了捏越貴妃瓊鼻,一如當年,問道,“說吧,有什麼事要求朕啊。”

“聖上如此英明,那雅兒就直說了。”越貴妃笑道,“珣兒那丫頭前一段時間慢著臣妾去了邊北,現在啊,整個京城都在傳她不在京城的消息,臣妾唯恐傷了她的清譽,這才來求聖上,給她一個名頭。”

聽了越貴妃的話,玄康帝劍眉微縐,“這個宸王妃還真是大膽,她可知身為宸王妃私自出宮,那可是要……”玄康帝還沒有說完,越貴妃就嬌嗔一聲,說道,“聖上,宸王妃的確是有些膽大妄為,不過,還不是因為濯兒。”

提到宋寒濯,玄康帝也不在好說什麼,深歎一口氣,說道,“朕知道了。”說著伸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這宸王兩口子還真天造地設地一對,就算沒有宋寒濯,按照越貴妃這麼寵宸王妃的架子來看,他都不能重罰,好不容易和越貴妃緩和了關係,玄康帝樂地買越貴妃這個人情。

越貴妃見狀,起身繞道玄康帝的身後,柔嫩喝道玉手輕輕在玄康帝的太陽穴處輕輕地揉著,“您這頭疼的毛病應該多讓禦醫看看。”

“都說是老毛病了,禦醫也根治不了。”有了越貴妃熟悉的手法,玄康帝輕輕地發出了一聲舒服地歎謂,“還是你的手法好啊,這幾日國事實在太多了,朕這把老骨頭還真是應付不過來。”

“聖上可以交給太子去做啊,太子為人處世都是上等的,聖上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太子的確可以獨當一麵了,朕也很欣慰。”

玄康帝享受著越貴妃獨家的按摩手法,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睛,小憩一會兒。乾元殿內燭火搖曳,一室靜謐,兩個相守了半輩子的人,在這深宮之中攜手走過來半世風雨,從一對璧人變成如今相依濡沫似尋常夫妻。

宋寒濯處理完公務,天已經黑了,抬頭看了看天色,自從下午葉浮珣走了,到現在還沒有人影,某個王爺有些坐不住,後天這個小女人就要跟著董淩信的車隊回京城,現在還很他賭氣,放下手中的筆起身拿起一旁的披風走了出去,浮陽城的夜晚要比京城的冷很多,高空一輪孤月高掛,清冽的月光去冰一樣,踏著月光走到了一個牆外外便聽到了熟悉的嬌笑聲,“輕雲,你怎麼這麼笨啊,讓我老看看有沒有燙傷。”

“阿重,你還好意思笑輕雲笨,要不是你逗她,能把這杯熱茶倒手上嘛。”坐在一旁的董淩信忍不住開口說句公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