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走出宸王府,淩安郡主總覺得哪兒裏有這不對進,歪著頭對滿臉憂愁的葉玿璃說道,“璃兒,你有沒有覺得哪兒裏有些怪啊?葉姐姐怎麼會突然生病,而且你看青若跟青穎怎麼那麼緊張我們見到葉姐姐啊。”
淩安郡主這麼一說,葉玿璃也跟著懷疑起來了,說道,“不應該啊,姐姐身體雖然有些弱,但是調養了那麼久,很少生病的,就算生病也不會連我們倆都不見啊。”
淩安郡主斜靠在馬車上,“葉姐姐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遠在官道上的葉浮珣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輕雲關心地小聲問道,“王妃,您當心,別感染了風寒。”
葉浮珣點點頭,拉緊了身上的披風,又提醒輕雲說道,“不要叫我王妃,私下也不行。”
“是。”輕雲講東西裝上馬車,說道,“咱們還有六七天的路程要走,要不王……阿重,坐馬車吧,您在這麼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你見過隨從坐馬車的嘛?”葉浮珣說著翻身上了馬,衝著輕雲一笑,說道,“別太小瞧人,我沒你想的那麼弱。”說著一夾馬肚,朝董淩信快速追了上去。
邊北軍營。
宋寒濯一身銀色盔甲,正在專心跟其他將帥在討論戰術,雲堂從軍營外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王爺,急報,唐遠大將軍受了重傷。”
宋寒濯劍眉微縐,果斷說道:“命全軍將士退兵三十裏。”話剛落音,門外便傳來唐遠大將軍回營的消息。
唐遠大將軍的營帳內圍了一圈人,見到宋寒濯來了,都紛紛讓路,軍醫在一旁檢查傷勢,見宋寒濯大步走了進來,正欲起身行禮,卻被宋寒濯製止住了,“不必行禮了,俯身查看唐遠的傷勢。”關心地問道,“唐老將軍的傷勢如何?”
“回王爺,唐遠大將軍傷在左胸,離近心髒,若是拔去不當的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全力救治,若是唐老將軍有任何閃失,本王要你陪葬!”宋寒濯冷聲說道,唐遠絕對不能有事,若是唐遠有了事,會大大打擊軍心,再者如果唐遠若是出了事,恐怕京城裏的那個小女人會很傷心,一想到葉浮珣那張愁雲慘淡的臉,宋寒濯就有些心疼。
軍醫額頭冷汗不止,說道,“微臣遵命。”
唐遠吃力地朝宋寒濯招招手,宋寒濯忙坐在他的榻邊,扶下身子,隻聽見唐遠虛弱的聲音,“王爺,若是老臣如有不測,珣兒那丫頭就拜托你了,另外一定要將老臣的骨灰帶回去。”
宋寒濯握住唐遠的手,沉靜如水的眸子,少見的沉痛,說道,“將軍放心,本王定會讓你無礙的。”
唐遠朝他虛弱的一笑,微微點頭,宋寒濯起身把位置讓給了軍醫,而後讓一些機靈的小兵在這裏守著,軍醫吩咐士兵去燒熱水,脫下唐遠的盔甲,撕開他的裏衣,從藥箱裏拿出麻沸散讓唐遠服下。
宋寒濯走出營帳,低聲詢問身邊的雲厲,“晉王殿下那邊怎麼樣了?”
“晉王駐守西河口,敵人應該不會輕易打進來。”雲厲說道。
男子手持劍柄,目光深遠落到不遠處的隱約的山上,低沉的聲音,有些冷意,“讓雲堂密切注意晉王動向。””
雲厲應了一聲,轉身消失在營帳外。
兩個時辰後,軍醫鬆了一口氣從唐遠的營帳裏走了出了,不僅暫時保了唐遠一條命,更是暫時保了他一條命,自從這宸王殿下來了,鐵血手腕,幾場仗打下來讓邊北敵軍聞風喪膽,其聲望在軍中一天高過一天,倒是一塊兒來的晉王殿下顯得有點不足。
一進營帳便看見宋寒濯手持一本軍書,燭火映著俊逸的臉龐,薄唇微抿,劍眉入鬢,軍醫向前行禮,“稟告王爺,唐遠大將軍暫時性命無憂。”
宋寒濯放下手中的書,沉聲說道,“本王要你保唐遠大將軍性命無虞,不隻是暫時。”
“微臣明白。”奈何坐上那位氣場太過於強大,讓軍醫的小心髒有些受不了,抬頭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直到宋寒濯揮揮手,示意其推出去,這才鬆了一口氣。
待軍醫退出營帳,宋寒濯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上麵繡著一個珣字,忽而想起了與葉浮珣第一次臉麵,那是那個小女人都在生死一線了,還能那麼淡定地質問黑衣人,明明傷口疼得要命,卻硬要季南北把出了那支箭,五指合攏,將那塊手帕緊握在手掌之中,不知道現在遠在京城的那位小女子怎麼樣了?一閉上眼睛,滿腦子裏都是葉浮珣的一笑一顰,那雙如同古井一般平靜深沉的眸子裏,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長這麼大的宸王殿下竟然第一次如此想念一個人。
此時正在被某個王爺想念的小女人,正在驛站的床上打著噴嚏,輕雲聽到動靜,忙給葉浮珣倒了一杯熱茶,關切地說道,“王妃,快把這杯熱茶喝了,免得您著涼,您說今天下著雨,您坐馬車裏多好,非得要和董副將一起騎馬,按您這麼糟蹋身子,恐怕還沒有到邊北,自己先倒下了。”
葉浮珣接過熱茶,暖了暖手,低頭喝了一口熱茶,對於一向沉默寡言的輕雲,一下子變得這麼絮絮叨叨,笑著說道,“輕雲,你什麼時候變得像青若一樣這麼絮絮叨叨了。”
輕雲將架子上的手帕放在銅盆裏,絞幹淨後,遞給葉浮珣,說道,“王妃,若是青若姐姐在這裏,早就把您塞馬車裏了。”
葉浮珣將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接過輕雲手裏的帕子,撇撇嘴,說道,本妃就是太寵你們了,竟然都敢管起本妃來了。”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是眼裏並無半分責怪,淨完手和臉後,葉浮珣起身躺在床上,見輕雲臉色有些不好,便哄道,“好了,明天聽你的,坐馬車可以嗎?”
輕雲看著坐在床上歪著頭哄她的葉浮珣,白白淨淨的臉,像個肉包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遇到這樣一個主子,她也是沒辦法啊。
見輕雲笑了,葉浮珣將宋寒濯送她的那把龍騰匕首放在枕頭底下,乖乖地躺下拉過被子,閉上眼睛說道,“那請輕雲姐姐早些休息吧,明日還得趕路呢。”
輕雲簡單的梳洗了一下,關上窗戶,躺在離葉浮珣不遠處的榻上,對著桌子上的燭火輕輕打了一個響指,桌子上的燭火應聲而滅,室內變得一片漆黑。
在葉浮珣睡意朦朧之時,突然聽見窗戶開的聲音,緊接著輕微的一聲腳步落地的聲音,葉浮珣猛地一下驚醒了,手摸向了枕邊的那把龍騰匕首,不遠處的輕雲也摸上了一旁的鞭子,透著月光,那抹黑影直接朝葉浮珣的床邊走去,就在距離葉浮珣床邊咫尺的地方,輕雲的軟鞭猛地甩出,直接纏在那摸黑影的脖子上,用力一扯,將那抹身影扯離了葉浮珣的床邊,撞在了桌子上,‘劈哩叭啦’椅子和桌子瞬間碎成了幾片,借著月光輕雲輕翻下床,那抹黑影剛剛站了起來,一把冰涼的匕首便抵在他的脖頸間,隻聽見一聲冷冷的聲音傳來,“你是什麼人?”
“女俠,饒命啊,別殺我。”那抹黑影顫顫巍巍地哀求道,那把匕首又刺入了幾分,輕雲冷聲問道,“我再問你一邊,誰派你來的?!”
問話間,葉浮珣早已摸索著穿好了衣服,點燃了床邊的一盞燈,屋內瞬間亮了起來,這才看清了那抹黑影——是一個穿著夜行衣,身高七尺的男兒,聽聲音大概有三十多歲,葉浮珣淡定地走過去,扯下那黑衣人的遮麵布,一張略帶滄桑的臉便映入葉浮珣那雙清澈的眼瞼之中。
那黑衣人見葉浮珣猶見天人,雖然穿了一身男裝,但是那頭烏黑的頭發,如同瀑布一般垂在腰間,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卻隱隱含著冷意,“小姐,饒命啊,我隻是想進來偷點東西。”
“你是什麼人?”
清冷的聲音在空氣中傳來,隔壁聽到動靜的董淩信忙過來敲門,“阿重,發生什麼事了?”
“董副將,進來吧。”
葉浮珣抄過一旁的椅子坐在那個黑衣人的麵前,一雙眸子淡淡地看著那個黑衣人,董淩信得到葉浮珣的允許,推門而入,便看見狼藉一片的房間,在抬頭一個陌生的黑衣人出現在牆邊,輕雲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頸間。
劍眉微縐,“阿重這……”
那黑衣人一聽葉浮珣叫董淩信為副將,忙喊道,“將軍,小人是不遠處安寧村的村民李二牛。”
見葉浮珣跟董淩信都不說話,李二牛瞬間急了一個說道,“將軍跟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安寧村查啊。”
葉浮珣聽了,暗地裏對著空中做了一個手勢,屋頂上一抹黑影一躍而起,瞬間消失在夜空中,“既然是村民為何打扮成這樣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