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淩安郡主順著冬菊呼喊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身穿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宮裝,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腰間係著一塊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手上帶著一個乳白色的玉鐲子,一頭烏黑頭發梳著最簡單的發髻,頭發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香味,發髫上插著一跟翡翠製成的玉簪子,別出心裁的做成了帶葉青竹的模樣,真讓人以為她帶了枝青竹在頭上,用碳黑色描上了柳葉眉,更襯出皮膚白皙細膩,嫵媚迷人的丹鳳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施以粉色的胭脂讓皮膚顯得白裏透紅,唇上單單的抹上淺紅色的唇紅,整張臉顯得特別漂亮,雖然已到中年,卻保養的十分的好。
由兩個宮女扶著走到淩安郡主跟前,淩安郡主秀眉一挑對著張貴妃標準地行了一個禮,說道,“見過張貴妃。”
“這冬菊可是讓本宮好等啊,還以為她又跑到哪兒個地方去偷懶了,原來是碰到淩安郡主了。”張貴妃溫和一笑,說道,“既然本宮來了,就讓本宮把她帶回去吧。”
“呀,原來她真是貴妃娘娘宮裏的人。”淩安郡主故作吃驚地說道,“這個宮女不僅衝撞了本郡主,還對本郡主出言不遜,最可惡的是竟然敢忤逆皇帝舅舅的話。”
張貴妃一聽,接而笑道,“都是本宮管教不嚴。”
“貴妃娘娘,你這樣可不行,皇帝舅舅經常說,您是最和善的人,宮裏的人也是最懂規矩的,今日這個宮女說她是您宮裏的人,本郡主還不相信,這隱曲殿裏的人哪有這麼不懂規矩的,再者貴妃娘娘都是這麼好的人,她身邊的人一定不差,今日碰到這個人想必不是隱曲殿裏的人,一想到她說話,本郡主就沒忍住,替娘娘管教了一下,還望娘娘不要介意。”淩安郡主都有些佩服自己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不僅打了張貴妃的臉,還望她抽冬菊抽的名正言順。
張貴妃沒想到這淩安郡主幾年沒見,變得如此伶牙俐齒,壓下心裏地怒火,她好不容易才回了宮,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讓淩安郡主給她出什麼幺蛾子。
“冬菊是本宮從靜尼庵帶回來的人,還不太懂宮裏的規矩,本宮這就回去好好管教。”
“怪不得。”淩安郡主一臉明白地說道,“方才還聽說一個隱曲殿裏的嬤嬤衝撞了宸王妃,被罰到初音閣學規矩,想必也是從靜尼庵裏帶過來的吧。”
一提到董嬤嬤張貴妃的臉色就有些掛不住了,這董嬤嬤是她從娘家裏帶過來的嬤嬤,在宮裏帶了十幾年,如今竟然被人送到初音閣學規矩,方才她得到消息說初音閣不放人,必須有鳳凰令,又聽到冬菊在禦花園附近被淩安郡主抽鞭子,她心裏那個怒啊,佛經都消不了她心中的怒氣,剛進宮就連損兩名心腹,這讓張貴妃如何咽得下這口氣,但是這口氣還不得不咽下。
張貴妃嘴角抽搐出一個無比難看的笑容說道,“那董嬤嬤是本宮身邊的老人了,平常是最守規矩的一個人,昨兒個不知道怎麼就衝撞了宸王妃她。”
淩安郡主秀眉一挑,說道,“恐怕是這嬤嬤倚老賣老吧,皇帝舅舅可是誇宸王妃最是溫柔善良,賢淑恭順,待下人也是十分和善,既然這嬤嬤能把宸王妃給惹生氣,恐怕……”淩安郡主話說了一半,看了一眼張貴妃的臉色,心情大好,說道,“這個宮女張貴妃您就帶回去嚴加管教吧,她忤逆皇帝舅舅,衝撞本郡主這些事,本郡主是不會告訴皇帝舅舅的。”淩安郡主一臉我最大度,我最懂事的模樣靠近張貴妃,小聲說道。不過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張貴妃突然向後一倒,身邊的宮女來不及扶,便摔倒在地上了。
眾人一看這主子都摔在地上了,忙上去扶。
“怎麼回事!”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淩安郡主沒有想到這張貴妃還會來這麼一招,在一抬頭便看見玄康帝一身明黃色的龍袍,朝這邊走來,上前兩步行禮,“靈兒參見皇帝舅舅。”
張貴妃由宮女扶起來,楚楚可憐地看向玄康帝,行禮,“臣妾見過聖上。”
玄康帝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碰見張貴妃,見她一身素色宮裝,又楚楚可憐地看著她,便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皇上你要為娘娘做主啊。”扶著張貴妃的一個宮女突然跪在麵前說道,“剛才娘娘就說了一句要把冬菊姐姐帶回去,這淩安郡主就不依不饒的,還推了娘娘一把。”
“春萍,住口。”張貴妃低聲喝道,忙抬起頭對玄康帝說道,“皇上,您別聽宮女瞎說,方才是臣妾自己摔倒的,不關淩安郡主的事。”
“娘娘。”那宮女一臉痛心的模樣說道,“您一味的忍讓到何時?昨日剛進宮,董嬤嬤便被罰到了初音閣學規矩,今日這冬菊姐姐又挨了鞭子,您還沒有辯解幾句,這淩安郡主就推您,說什麼有越貴妃在……”
“春萍,夠了!”張貴妃厲喝一聲,忙看向玄康帝說道,“皇上,奴婢不懂事……”
淩安郡主看著張貴妃和這個宮女一唱一和,心裏那個火啊,又聽到宮女摸黑越貴妃立馬不依了,杏目一瞪說道,“你少血口噴人!本郡主何時說過這樣的話,何時推過張貴妃,明明是張貴妃自己摔倒的,還要賴在本郡主的頭上,再者,你們誣陷本郡主還不夠,竟然還要把貴妃舅媽給牽扯進來!”隨後抬起頭對玄康帝說道,“舅舅,您不可以聽他們一麵之詞!”
玄康帝看看張貴妃一臉委屈,淩安郡主一臉囂張,又想到平日裏因為沒有女兒便對淩安郡主嬌寵一些,養成了她囂張跋扈的性子,便冷聲道,“來人啊,淩安郡主衝撞張貴妃,出言不遜,拖下去杖責十大板,另外命初音閣把董嬤嬤送回隱曲殿!”
“皇帝舅舅,您不相信我!”淩安郡主不可思議地看著玄康帝,大聲說道,“靈兒沒有退她,就是沒有推。”
“放肆!”玄康帝威嚴地喝道,“平日裏就是朕把你寵壞了。”一想到這淩安郡主是越貴妃寵愛的人,便想給她一個台階下,臉色一緩,問道,“你可知錯了?”
這淩安郡主也是倔脾氣一個,冷哼一聲說道,“靈兒還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事?”
“皇上,您就繞了郡主吧,她真的沒有推貴妃娘娘啊。”秀心一看玄康帝生氣了,忙跪下求情,又見玄康帝想給台階下,於是就勸自家主子服個軟,結果淩安郡主一口咬定自己沒有錯,惹得玄康帝再次大怒,讓人拖了下去。
這淩安郡主從小被嬌寵的養大,哪兒裏挨過打啊,一板子下去,臉色都白了,就是咬著嘴唇不說話。
“你可知錯!”玄康帝看她臉色都白了,心也軟了,冷著臉問道。
“靈兒不知道所犯何錯。”淩安郡主啞聲說道,這種倔強徹底惹惱了玄康帝,“給朕打,狠狠地打,打到她知錯為止!”
幾板子下去,淩安郡主的屁股就血肉模糊了,但由於穿的是紅色衣裙也看不出來,隻不過她從都到尾都沒有喊一句,也不求饒,一旁的秀心哭喊著求著玄康帝。
“住手!都給本宮住手!”
越貴妃由丁姑姑扶著,急匆匆地走了過來,一把推開執行杖刑的太監,心疼地看著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淩安郡主,“靈兒。”
淩安郡主一見到越貴妃,毫無血色地嘴唇顫抖著,聲音有些沙啞和虛弱,“貴妃舅媽,靈兒沒有犯錯。”
越貴妃點點頭,拿出帕子擦擦她頭上的汗,說道,“本宮知道。”
一直沒有喊疼的淩安郡主,對著越貴妃說了一句,“貴妃舅媽,靈兒好疼啊。”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叫禦醫!”越貴妃怒吼著,宮裏的人從來每有見過越貴妃發過急。丁姑姑和秀心忙上前,照顧淩安郡主。
玄康帝一看見越貴妃來了,竟然生出了許些心虛,尤其是看見越貴妃用那雙清澈的眸子看向他的時候。但礙於皇帝的威嚴,隻好硬聲說道,“這靈兒都被你寵壞了,越發沒有規矩,朕今日就是小懲大誡一下。”
“那皇上懲罰完了嗎?臣妾可以把靈兒帶走了嗎?”越貴妃清冷的聲音在禦花園響起,一雙淩厲的眸子落在了張貴妃的身上,淡淡地說道,“靈兒不止是本宮一個人寵的,皇上也很寵愛,這靈兒品性恐怕皇上最是了解的,今日就算您把她打死,她沒有做的事情,就是沒有做,您說呢,張貴妃。”就算是在玄康帝麵前,越貴妃也絲毫不服軟,對於張貴妃的那些小把戲,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還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