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溫儒卿仰頭大笑,拍手叫好,“沒想到,這明月閣還有如此妙人,在下願賭服輸!”揮手讓隨從奉上銀兩,抱拳對葉浮珣說,“在下初來京城,跟公子一見如故,不知是否可以交個朋友。”
“能和江南溫家的人結成朋友倒是在下的榮幸。”葉浮珣見這溫儒卿對自己如此有興趣,心裏感覺有些不妙,在這麼糾纏下去,溫言有可能就會暴露了,於是就掀簾而出,看著下麵的人,朗聲說道,“來人啊,把這幾位公子請到逸軒園,好好款待。”明月閣有一個小院子,名喚逸軒園,是葉浮珣平時招待貴客的地方。
在葉浮珣掀簾而出的那一刻,溫儒卿看見了一抹粉紅色的衣角,轉而抬頭看向葉浮珣,見其一身月白色錦袍,腰間係著一塊上好的羊脂玉佩,玉冠束發,五官精致,滿身的貴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正尋思著葉浮珣會是那家的貴公子,在這京城開起了青樓。而且還識破了他的身份,況且這次他來京城並沒有多少人知道。
幾位侍女向前,對溫儒卿等人微微施禮,“公子請跟奴婢來。”
溫儒卿收起神思,對葉浮珣點頭示意,轉身跟著侍女走了,葉浮珣目送溫儒卿的背影,對身後的溫言招招手,溫言掀簾而出,拍著胸脯,“嚇死我了。”
“你就這麼怕溫儒卿。”葉浮珣白了某個女子一眼,“知道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嘛。”
“你就別打趣我,趕緊想辦法把這尊瘟神給我送走。”溫言轉身走進房間,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下,“你可別小瞧了這溫儒卿,十四歲就掌了溫家的大權,表麵上溫潤如玉,其實就是一隻笑麵虎,讓他咬一口,就得要你半條命,我還記得他曾經因為一點小事就命人打了我二十大板,讓我在床上躺了兩個月,你說他來京城幹嘛?不會是來抓我回去了吧!”
“放心好了,不是還有我嘛,再說了,掄起輩分,我舅媽跟江南溫家還真是有些親戚。”葉浮珣安撫了一下溫言,說道,“你老實在這兒等我回來,我去會會這個溫儒卿。”
說著便拿起桌子上的折扇,帶著輕雲去逸軒園。卻不知這一幕,全部落到了也在二樓喝茶順便聽了個自家王妃彈的曲兒的王爺。
某個王爺眸子一眯,“溫家人,溫儒卿。”茶杯放下的瞬間,身後的雲厲已經朝逸軒園的方向消失。某個王爺可不喜歡他自家王妃跟一群臭男人在一起。
逸軒園內,幾位貴公子對葉浮珣議論紛紛,唯獨溫儒卿坐在桌邊品茶,見葉浮珣拿著一把紙扇,翩翩而來,眸子一斂,因為他實在猜不出眼前之人的身份,放下茶杯,起身相迎,“重公子。”眼前這個明目皓齒,如同女子般精致的重公子如同一個謎團一般,縈繞在溫儒卿的心頭。
其餘幾位貴公子見葉浮珣也紛紛抱拳行禮,葉浮珣爽朗一笑,“在下這個小小的明月閣能得幾位公子青睞,那可真是蓬蓽生輝啊。”
“重公子,你這明月閣可不小啊,其名聲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一位藍衣公子笑道,“隻聽聞這明月閣的東家是個男子,卻不想竟是重公子這般風度翩翩儀表堂堂啊。”
此人話一出,其餘人紛紛附和,葉浮珣受寵若驚地說道,“公子謬讚了。”轉而看見溫儒卿笑著打量著自己,眼裏卻沒有半點笑意,還真是如同溫言所言,笑麵虎一隻啊。
“在下十分好奇,重公子怎麼知道我是江南溫家人。”溫儒卿見葉浮珣看向自己,抬眸看向葉浮珣,笑著問道。
葉浮珣心裏翻了一個白眼,誰稀罕知道你啊,要不是溫言告訴我,鬼才知道你的身份,葉浮珣心裏雖然是這樣吐槽,但是麵上還是掛起一抹笑,“聽公子一口江南音,又見公子衣著不凡,器宇軒昂,又出手闊綽,整個江南恐怕隻有溫家人才會如此吧。”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原來如此。”
“不知溫公子要在京城待多久啊?若有用明月閣之處,公子盡管開口。”
“在江南就聽聞重公子的明月閣與一般青樓不同,世人皆稱其為天下第一樓,在下這才慕名而來。”溫儒卿也是一個老狐狸,自然不會讓葉浮珣把話套走,轉而有些窘迫地說,“若是說到幫忙,在下這還真有一事。”
葉浮珣最擅長的就是扮真誠忙熱心地問道,“有什麼事,公子盡管開口。”
“在下有一妹妹,名喚溫言,前一段時間,跟家裏鬧脾氣,離家出走了,在下這次來京城一來是看看這傳說中的明月閣,二來是尋我這妹妹回家,母親自從妹妹離家出走後,可是寢食難安啊。”
葉浮珣在心裏鄙棄一眼溫儒卿說話不打草稿的本事,怪不得溫言說他虛偽,“溫公子放心,若是有舍妹下落,在下定會第一時間通知公子。”
一群人又寒暄了一番,葉浮珣忽悠幾個人消費了不少,直到天色已晚,眾人才起身告退,葉浮珣又吩咐王媽媽這幾日多留意來往的客人,又叮囑溫言這段時間不要露麵,這才帶著輕雲回去,剛出明月閣的大門便看見宋寒濯站在不遠處,笑眯眯地看著她,“怎麼,重公子會友結束了?”
“阿濯,你怎麼在這兒?”葉浮珣快走幾步,來到宋寒濯麵前,仰起頭好奇地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去會友了?”轉而看見一旁的雲厲,笑道,“你剛才不會也在明月閣吧。”見某個王爺一臉笑意,葉浮珣立馬不爽,瞪著美目,凶巴巴地說道,“王爺你可是要成親的人,整天往這青樓跑什麼,尋花問柳的……”
“還不是本王的王妃整日往這明月閣跑,本王是擔心本王的王妃被這明月閣的姑娘迷了眼,或者被這尋花問柳的公子……”宋寒濯一句話沒有說完,葉浮珣便翻了一個白眼,打斷某個王爺的油嘴滑舌,說道,“別為自己的花心找借口。”
某個王爺無奈地揉揉葉浮珣的腦袋,笑道,“身體剛好,還是不要奔波了,乖乖地在葉府等著出嫁多好。”
“我得為自己掙嫁妝啊。”葉浮珣拍來某個王爺的魔爪,嘩地一聲打開折扇,大搖大擺地往前走。
葉浮珣剛回到浮笙閣,青若便打著簾子進來了,見葉浮珣回來,便吩咐下人去熱飯菜,一邊幫葉浮珣卸妝,一邊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小姐,謝姨娘回來了。”
葉浮珣眸子一沉,問道,“怎麼回來的?”
“聽說是宮裏的謝貴人向皇上替謝姨娘求情,今兒中午又親自用一定小轎子給送到府裏的,老夫人那邊送去了不少東西,小姐,你說這謝姨娘一回來,會不會又是一場風雨啊。”
“放心吧。”葉浮珣轉身輕拍青若的說,安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更何況我還有一出戲沒有給她唱呢。”
“小姐,還有一個月就是您的大婚了,別天天往外跑。”青若忍不住叮囑自家主子,天天一身男裝往外跑,總歸不是一個大家閨秀所做之事。知道自家小姐不是拘於禮教之人,但是青若還是忍不住想勸說。
“知道啦,我的管家婆。”!葉浮珣輕捏一下青若的臉頰,轉而問道,“周才現在何處?”
“城南一座院子裏,準備參加今年的科舉考試。”
“城南。”葉浮珣沉吟一下,右手輕輕摩擦這左手腕上的鐲子,“我記得城南的慈雲寺香火旺得很,也特別靈。”
“小姐是想……”青若對上自家小姐的狡黠的眸子,心裏再一次為生命如同小強般的謝姨娘捏把汗。
香凝院。
因為有了宋寒濯特別關照,謝姨娘在牢中的日子並不好過,出來後,整個人蓬頭垢麵不說,已經瘦的有些皮包骨頭,雙眼陰森森地,如同鬼魅一般。她手裏拿著一個白色綢緞做得布娃娃,用針狠狠地紮著,嘴裏還呢喃著,“葉浮珣,我紮死你,紮死你!”
葉雲裳一進來便看到這副模樣,讓她既驚訝又心疼,放下手中的木盒子,半蹲在謝姨娘身邊,輕聲喊道,“娘親。”
謝姨娘仿佛沒有聽見一般,隻是狠狠地紮著手裏的布偶,雙眼猩紅,葉雲裳握住她的手,喊道,“娘親,你怎麼了,我是裳兒啊!”
“裳兒?”聽到葉雲裳的名字,謝姨娘才停手,抬起頭,呆滯的目光看向葉雲裳,瞬間整張臉都變得十分猙獰,抓住葉雲裳的肩膀,“裳兒,你要替娘親報仇!殺了葉浮珣!”
“娘親,你冷靜一下,冷靜一些!”謝姨娘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疼得葉雲裳直掉眼淚,使勁推開謝姨娘,“娘親,你冷靜一下,女兒會替你報仇!”
謝姨娘這才恢複理智,抬起沒有一絲光亮的眸子,聲音裏滿是恨意地說道,“我要葉浮珣的命!葉府是我的,隻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