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混亂的長安城

長安城內,通濟坊遭到了幾乎可以說是慘絕人寰的毀滅,所有的居民幾乎沒有從中幸免的,王騰丟下一千餘皇城禁衛,幾乎全軍覆沒,隻有少數人趁亂逃離了通濟坊,而通濟坊內的原居住百姓,卻無法像那些皇城禁衛一般,因為他們的家就在通濟坊,他們的一切都在通濟坊,麵對凶神惡煞毫無人性的長安城守軍,手無寸鐵毫無反抗之力的通濟坊居民就成了他們發泄怒火的對象。

幾乎每一處看起來比較富裕的宅院,都被破門而入,衝進去的偽齊守軍很快便將其一洗而空,然後攜裹著大包小包的戰利品,或是背在身後,或是綁在馬鞍上,然後迅速的重新彙聚到一起,再次奔向下一個目標。

凡是膽敢反抗的人,下場一律都是身首異處,含恨而死。即便是老人和孩子,在已經喪失了理智甚至是人性的偽齊守軍麵前,所有的良知都變的微不足道,即便是依舊還在繈褓之中的嬰兒,他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眨一下眼睛。在他們看來,他們的要求非常簡單,錢財,寶貝,女人,但凡有人敢阻擋他們的腳步,便會遭到慘無人道的迫害。

大街小巷之中,四處奔走著衣不蔽體的百姓,然後在他們身後,往往會有一群張牙舞爪滿麵猙獰的野獸,甚至還有一些嗜血成性的騎兵,馳騁著戰馬奔走在各處,但凡能夠看到還有氣的活人,便會毫不猶豫的催馬上前,用手中的兵刃來填充自己內心的欲望。

通濟坊雖說並不大,但也大概有上千戶百姓,這麼龐大的數量,竟然在短短數個時辰之內,還沒有原來的三分之一。而那些住宅,商鋪,酒肆茶樓,樂坊青樓,在一把把衝天的火光之中,逐漸轉為一攤灰燼,隨著夜風的呼嘯,很快便煙消塵散。

數百上千的男丁被殺死或者抓走,數百條老人孩子的生命被無情的虐殺,成百上千的女人被毫無人性的偽齊守軍侮辱奸淫,這一夜,注定是通濟坊的大災難,由一場幾個人互相的爭吵搏鬥廝殺,最終演變為了兩支軍隊勢力的對抗,近而為整個通濟坊帶來了滅頂之災。

王騰走了,最終的選擇,王騰選了林楓所給出的第一條路,帶著紫瑤,當即與林楓離開長安城,徹底放棄自己的所有身份與名利,離開了這一處人間地獄。

至於離開,林楓等人早有準備,在購置的宅院密室內,楓殺的兄弟們早已經挖出了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足以保證所有人安全的離開通濟坊,甚至長安城。與陳萬三、袁彪以及李曉楓對峙的林言,最終也沒能敢貿然動手,當然,這一聰明的決斷也保全了他自己的生命。

在林楓等人離開之前,林言得知了林楓的身份,也明白了王騰一直以來扮演的角色,但是他並沒有生氣,也沒有去怪王騰,更沒有去恨。不單單是因為林楓等人的在場而不敢胡來,而是他了解王騰,做出這樣的事情,似乎完全都在情理之中。

林楓帶著楓殺的所有人,在當晚便由密道離開了長安城,王騰的心腹也無路可走,選擇了繼續跟隨王騰。而林言,則是帶著他那幾個僅有的心腹,重新騎上戰馬,衝出宅院,將所有的怒火,發泄在了通濟坊內的亂兵身上,同時,也為那些死去不久的控鶴的兄弟,報仇雪恨。

通濟坊的混戰一直持續到天明時分,張禮帶著自己的嫡係部隊已經占領了整條朱雀大街,近二十萬守軍都順應大流,暫時跟著張禮的部隊,一步步的占領長安城的每一個坊裏,並且各個領軍將領已經開始在桌麵上商量各自的勢力劃分。

原本的長安城可以說分為三大塊,除去皇城之外,就是以朱雀大街為中軸線,東邊歸萬年縣,西邊歸長安縣。可如今,長安的一百零八坊被張禮劃分為了五大塊,臨朱雀大街兩邊的地界歸張禮直轄,再兩側原本屬於萬年縣和長安縣的地界,再有東市西市作為南北分界,也就是說差不多將長安縣和萬年縣分為了兩大塊,其中東市與西市作為共同所有,一起商量著劃分。

這一係列的舉措,當然是張禮為了拉攏幾個手中掌有兵權的將領才做出的許諾,而且極其迅速,僅僅是在太陽完全升起之前,這樣的劃分就已經落實到了各軍將領手中,整個長安城也開始了數年之後的再一次大亂。

在各自地盤的相接街道上,駐守著無數的叛軍,由於勢力的劃分,各自地盤內的城牆防禦自然也劃分了下去,但是這個時候就出現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誰來攻打皇城?

其中張禮的兵馬人數是最多的,加上他那些個心腹掌握的兵力,足足達到了十萬之眾,而其餘四股臨時互相聯合在一起的勢力,加起來也不過堪堪超越張禮,但其中兵力最多的一支,也不過隻有四萬餘人,除了維持自己地盤的秩序以及維持城牆的防禦之外,那名將領能夠拉出來的可用之兵也不過萬餘人。

而張禮的防禦任務是最少的,經過張禮與麾下眾將的商討,如果他們攻打皇城,可用的兵力足有七萬人之多,可是麵對有五六萬禁衛防禦守衛的皇城,這七萬人有顯的有些少了,光是將皇城包圍一圈,這些人也幾乎用的差不多了,更別說還想要攻下皇城了。而且,長安城內的攻城器械並沒有多少,特別是重型武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皇城內,不僅僅是兵力十足,就連儲藏在大明宮國庫內的糧草也足以維持下去了,更重要的是,大明宮內還有一個在整個大齊都極具震懾力的人物,那就是偽齊的皇帝,黃巢!單是這一點,長安城內的叛軍還沒有敢下定決心去率先帶頭攻打皇城,而且,其中還有不少人是當年就跟隨黃巢起兵的將領,雖然看起來長安城似乎是在張禮的控製下,實際上暗潮洶湧,存在著太多太多不定性的因素。

另外,前一天下午剛剛跟隨黃巢回到大明宮同時被任命為長安副留守的李讜,張禮在通濟坊中取得了壓倒性勝利的同時,便派出心腹將領攜帶自己的親衛隊,前往李讜當晚所住的軍營,連同李讜的心腹在內,直接一股腦的全部圍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