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隨著軍令的傳達,戰鼓聲由剛才的急促逐漸轉緩,隨即在車樓帥旗下的巨型戰鼓引導下,所有的戰鼓迅速彙集,轉為緩慢且有節奏的沉悶,與其同時,鼓聲將命令迅速的傳達到了正前方的陌刀軍中。
陌刀軍如今的編製雖然擴大了,但是在林寒的建議下,依舊由一千五百人作為一個整體陣列,所以此時的陌刀軍其實是三個方陣,分別由林寒以及他的兩個副將率領。在激昂的鼓聲傳入耳中之後,林寒並沒有立刻邁動腳步前進,而是將手中陌刀高舉,奮力的揮動幾下之後,才將陌刀重新斜立在身前,猛然斷喝:“進!”
“進!!”四千五百人的齊聲呐喊,完全衝破了盤旋在頭頂的號角聲以及充斥在身周的戰鼓聲,震天動地。
不過,跟隨著林寒踏動腳步的,隻有林寒身後的一千五百人,而居於兩側的陌刀副將則是率領各自麾下原地不動,但卻與出陣的袍澤們一同呐喊,打氣鼓勵。
“進!”
“進!!”
一聲聲的呐喊,震天撼地,讓對麵先一步出陣前行的偽齊長槍兵方陣整體都為之一滯,盡管麵對的是數量極少的陌刀軍,一萬長槍兵依舊如臨大敵,一時間就連行走似乎都遭到了巨大的阻力。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的尚讓不禁眉頭微皺,盡管在戰前的一段時間內,他已經做過了充足的動員,但是在一戰成名讓人聞風喪膽的陌刀軍麵前,那苦心竭力的動員,發自肺腑的鼓勵,卻是收效甚微。
與尚讓心情截然相反的也有一人,就是此時還跟隨著尚讓停留在車樓上的楊能,盡管昨晚一夜未眠,但楊能的氣色看起來似乎還很不錯,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口中所謂大師教他的采陰補陽之法,還是看到雙方真正交手之前尚讓便連吃兩次癟而變的神采飛揚。
在楊能心中,他巴不得僅僅是眼前這一千五百陌刀軍就能將尚讓的十萬之眾殺的片甲不留,一敗塗地。此刻楊能的處境,就猶如是楓家軍的俘虜一般,正在辛苦的等候著自己的同伴擊潰敵軍,然後將自己營救出去,重獲自由。
對於楊能的任何表情變化,尚讓都沒有去刻意觀察,因為此刻的雙方,都在齊齊前進,距離不斷縮小的結果,就是這場決戰真正的開始,短兵相接,刀劍無情,屠戮殺伐。
除此之外,尚讓還在不經意間偶爾分神去注意一下後方抵達的援兵,也是他敢於答應這場決戰的唯一殺手鐧。煙塵依舊滾滾,不過已經不像原來那般完全遮擋住人們的視線了。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不時閃爍的亮光,隨即從煙塵之中傳出金屬聲以及車軲轆碾壓著凹凸不平的地麵時才會有的聲響,最令人熟悉的,則是戰馬鐵蹄踩踏在地麵時發出的轟隆悶響聲。
隨著距離的拉近,塵煙的遮擋效果愈發減弱甚至無效,首先是後軍的士卒看清了躲藏在煙塵內的神秘之物,隨即迅速的傳往前方,中軍,前軍,乃至全軍將士。
“嘶。。”短短的時間內,幾乎全軍將士在陸續看清之後倒吸一口涼氣,紛紛將詫異的目光投向了車樓的帥旗。特別是楊能,目光中閃過一絲駭然,麵部表情也瞬間變的木訥起來,腦中的思想迅速的糾結在了一起。
然而,尚讓隻是轉動眼球淡淡的掃視全場,隨即麵無表情的重新轉身,將注意力放在了戰場上,即將接觸的雙方。
為了這場決戰,尚讓也可謂是下了血本,出陣的一萬長槍兵,尚讓自然知道他們第一時間接觸的肯定是裝備武器極其精良的陌刀軍,所以尚讓給這支長槍隊,每人都裝備了通體精鐵所製的銀槍,不過就算這樣,在寬大厚實的陌刀麵前,依舊顯得弱小不堪。
陌刀軍,陣列依舊如往常一般,前後六排,縱橫數百列,不過在行進過程中已經逐漸分散形成一個微弱包圍弧度的長槍兵寬廣的陣型麵前,就顯的有些弱小了,畢竟雙方的人數差距了七倍之多。
轉眼之間,雙方便有了局部的接觸,由於長槍兵是一個半弧形的陣型,所以最先接觸的並不是中間的部分,而是位於弧形展開後伸於兩側的部分兵力。
“殺!!”
一萬餘人,喊聲響徹雲天,甚至在瞬間將地麵上的灰塵揚了起來,飄飄蕩蕩的散在半空。此刻,戰場上的雙方沒有人去注意這些變化,唯有做的,就是緊握手中兵器,奮力的揮動在對麵的敵人身上,將其殺死。
第一次接觸,雙方不過寥寥十數人罷了,而這瞬間的接觸,也將雙方的差距完全凸顯了出來,交手的雙方,陌刀軍無一傷亡,偽齊的長槍兵,從不同的角度被冰冷的陌刀劃過身軀,無情的一分為二,就連身上的盔甲,在鋒利的陌刀下,也猶如一張破布一般,輕鬆的被撕裂,僅僅幸存的,隻有十餘杆冰冷的銀槍,閃耀著依舊奪目的銀光,無力的跌落在地麵上,被緩緩落下的煙塵,輕輕的鍍了一層,似乎是在掩蓋它們的鋒芒。
“殺!!”
雙方再次一聲暴喝,這一次的接觸範圍較之前一次大了約一倍左右,雙方數十人,揮動陌刀,挺槍直刺,但是銀槍的長度優勢在陌刀麵前已然盡失,完全發揮不出任何效果,偽齊的二十餘人,再次齊齊倒地,甚至沒有一聲死亡前的呼喊,隻有盔甲被銳利的陌刀撕裂時發出的刺耳金屬聲,入肉斷骨時響起的讓人無比恐懼驚慌的特殊聲響。
“刺刺刺。。。”
“哢,嚓。。咯,噗。。”
伴隨著這一切,前後短短數秒鍾,數十亡命者的身軀被殘忍的砍碎,滾燙的鮮血噴撒在半空,七零八碎的內髒向周圍撒落,紅的,黃的,綠的,黑的,各種帶著讓人作嘔的氣味的液體,隨意的拍打在身後的同伴身上,或者砸在麵前的陌刀兵身上,將錚亮的鎧甲,玷汙的不堪入目。
粘稠的液體順著鎧甲,陌刀,緩緩流淌,但是隨著再一次的踏動腳步,揮動陌刀,凝聚在一起的液體便會被無情的拋棄,重新尋找自己的目標,再次砸上去,似乎是想用自己特有的顏色,來像所有人證明這場決戰的殘忍、無情、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