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訣看著慕安安,沒有當即說話。
“唐訣,你告訴我……”慕安安聲音透著哽咽下的顫抖。
她眼眶裏的眼淚,越蓄越多。
明明已經知道了什麼,卻執著的非要讓唐訣親口告訴她。
“我可以承受的,你告訴我……我的孩子,還在嗎?”
“安安……”唐訣擰眉,試圖安慰慕安安。
“我隻要知道,我的孩子還在嗎?”慕安安一把打開唐訣想要來給她擦拭眼淚的手,聲音透著沙啞下的祈求問道,“唐訣,你告訴我,孩子還在嗎?”
唐訣心疼的看著慕安安,昨晚孩子沒有了的痛讓他隻覺得窒息,可這一刻,她的淚水,還有她眼底的奢望,都和一把細小的針尖兒,不停的紮著他的心髒一樣。
那種痛,漸漸收縮的讓他忘記了呼吸,仿佛沉溺了一般。
“你說啊……”慕安安眼睫顫抖著,眼眶裏的眼淚不堪重負的被擠出,滾燙的劃過臉頰,透著灼心的溫度,“我們的孩子,還在嗎?”
江暮卿欲推開病房門的手,微微停滯了下。
他透過探視窗看去……
因為唐訣的身體正好擋住了慕安安,他並看不到她此刻的樣子。
可是,從剛剛那樣悲傷的吼聲中,他發現,他竟然能想象得出,此刻,那個一向堅強倔強的慕安安,是什麼樣的悲慟神情。
唐訣鬢角輕動了下,在慕安安悲傷的視線下,最終輕啟薄唇的緩緩說道:“安安,我們的未來還很長,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
“嗚……”
唐訣的話還沒有說完,慕安安瞬間決堤了悲傷,大聲的痛哭了起來。
唐訣的心,都因為她的哭聲而緊緊的絞了起來。
他附身,將慕安安抱入懷裏,任由著她的眼淚浸濕了他的襯衣,滾燙了他胸膛的肌膚……
仿佛,隻有這樣,他才能陪著她一起承受。
“都是我,都怪我……”慕安安放聲大哭著,聲音抽噎的說道,“孩子一定以為我不是很想要他,所以他才會離開的……都是我沒有注意,我還是個醫生,我卻也沒有注意……嗚嗚……”
“不是這樣的!”唐訣擰眉安慰,“安安,這隻是一個意外……你自己是學醫的,你應該知道,你這樣的說法,不科學!”
“嗚嗚……”
慕安安這會兒什麼都聽不進去,她隻是窩在唐訣懷裏悲慟的哭著,那種生命從身體裏被抽離的感覺,隻有當過媽媽的人,才能夠體會是如何的空虛和難受。
唐訣緊緊的抱著慕安安,一雙眸子晦暗的仿佛要將世界萬物吞噬一般。
慕安安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漸漸停了下來,隻是,身體還一抽一抽的,無法控製的悲傷。
直到,在唐訣的懷抱裏,睡了過去……
唐訣看著慕安安憔悴的樣子,就連睡夢中,都眉心緊鎖著,心疼的厲害。
“不會有下一次,不會……”唐訣輕輕開口,做著保證。
“你的保證能有什麼用?”江暮卿走了進來,聲音透著冷漠的上前,給慕安安量了血壓。
唐訣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的冷漠說道:“我不需要和你解釋。”
江暮卿輕睨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隻是給慕安安做著基礎檢查。
意外流產,還是因為不正常手段,慕安安的身體明顯的很虛弱,需要在醫院調理幾天。
“駱妍晞昨晚出院了。”江暮卿收了東西說道。
“嗯。”唐訣淡漠的應了聲。
江暮卿看向唐訣,“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唐訣眸光微沉了下,沒有說話。
江暮卿嘴角劃過一抹冷嘲,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病房……
人才剛剛去了心胸肺科,就看見方希有些踟躕的樣子,他腳步不停的冷漠說道:“人在VIP病房,現在睡著了。”
方希先是愣了下,隨即急忙追上江暮卿,“卿少,安安她……”說著,她人跟著已經進了辦公室,“怎麼會這樣?”
江暮卿看了眼方希後坐下,淡漠開口:“你很關心她?”
方希沉默了下後點點頭,“其實,我開始真的不喜歡她,後來也很討厭。”
“現在呢?”
“現在談不上喜歡,可是,就覺得是個很值得交的朋友,也是個有能力的對手……”方希實話實說,“可惜了。”
“方希,如果慕安安回來,你還覺得可惜嗎?”江暮卿問道,“那會兒,你應該會覺得你的機會會有可能被分走。”
“不會!”方希堅定的說道,“我剛剛說了,慕安安是個很好的對手,有她在,進步會很快。而且,能和您實習,是我的夢想,可這樣的夢想,我是建築在我的能力上的。”
江暮卿沒有說話,隻是嘴角劃過一抹深意的淺笑。
方希突然擰眉了下,隨即亮了眼睛的問道:“卿少的意思是,慕安安會回來?”
“我有說?”江暮卿反問,“首先,她回不回來我不知道……問題是,她要回來,也得我收!”
方希擰眉看著江暮卿,小聲嘟囔了下聲,“真別扭。”
“你說什麼?”江暮卿頓時冷臉。
方希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將心裏吐槽的話,竟然說了出來。
下意識的急忙搖頭,方希緊張的暗暗吞咽了下,“沒,沒什麼……”她呡了下嘴角,“卿少,其實人有時候有點兒情緒是好的。”
話落,她急忙說了句“我去準備查房”後,迅速離開了江暮卿的辦公室。
江暮卿微微擰眉了下,最近,仿佛因為慕安安,他不僅僅多次破例,好像情緒是有些開始不穩。
開始,他還能說是因為唐易……
可現在,這樣的理由,他自己都騙不過了。
*
倫敦的清晨,在一片霧蒙蒙中來臨。
偌大的古堡和占地麵積寬廣的莊園,在這樣的霧氣天下,就好似童話裏的一般夢幻。
蘇倩雲坐在古堡廊下,看著朦朧的霧天,喝著茶,姿態慵懶中透著一股高雅的氣息。
沈碩哲將一盤剛剛做好的小點放到桌上,“前些天不是還說要去灃城,怎麼最近幾天,不見你有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