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隔著電腦屏幕陷入了僵持,事實上,說是三人的僵持,倒不如說是陸域和劉南風兩人單方麵的為難。
電腦那邊的男人一派輕鬆姿態,甚至倒了杯酒,慢悠悠的品了起來。
陸域:“……”
劉南風再次咬緊了牙關,好一會才憋出一句壓抑著怒火的話,“傅總,你這個條件確實太高了,我們能不能各退一步,我方讓出二十,陸總讓出百分之十。”
陸域???
有意思啊,他做出這種決定都不需要過問一下本人了?單方麵代表花旗做決定了。
虧他說的出口,百分之十,說讓就讓。
陸域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已經是一萬個草泥馬崩騰。
傅瀚把玩著酒杯,意味深長的問:“這是兩位商量出來的結果?陸總也同意?”
一句話讓電腦屏幕這邊的兩人心裏同時一震,他竟然看出來了劉南風這個決定是臨時想出來,沒有和陸域商量過。
這個男人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眼光毒辣,洞悉人心。
劉南風噎了幾秒,將目光投向陸域,用眼神暗示他說話。
陸域沒有立刻開口,腦子內正在進行風暴。
“叮鈴鈴——”
突然響起一陣視頻電話聲音響起,打斷了陸域的思緒,幾人都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手機,然後發現鈴聲來自電腦視頻裏的那一方。
傅瀚放下酒杯,拿起手機看了眼,神色肉眼可見的柔和了些,道:“抱歉,接個電話,失陪一下。”
話音落下,他點了鍵盤,關了話筒,將鏡頭轉了個方向,接電話去了。
陸域和劉南風有些傻眼,同時也清楚了一點,這場談判傅瀚處於絕對的優勢,完全拿捏了他們,與其說是談判,不如說是宣判,他是宣判官,他們能提出讓他滿意的條件,他就大發慈悲,將刑法減輕。
傅瀚那邊去接電話,恰好給了他們一點時間商量,給陸域時間思考。
劉南風無視坐在對麵的阿誠,直接道:“陸總,我剛才和傅總提的條件,你想好了嗎?你隻需要讓出百分之十,我讓出百分之二十,這樣大家都不會太虧。”
目前來看,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項目不能停,這是減少損失的唯一出路。
陸域沒有選擇,但即便是沒有選擇也不能表現的輕易同意了,他麵露難色,沉重的歎了口氣,“劉總,我是第一次投資項目,能和你合作我真的很開心,現在又能和傅總合作,雖然百分之十有點多,不過能和你們合作,這百分之十我願意讓出。”
一番話把自己放到了弱勢,恭維了兩家,話裏話外還有幾分賣劉南風人情的意思,即便劉南風清楚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卻也不得不承這個人情。
“哈哈,我果然沒有挑錯合作夥伴!”劉南風臉上笑嘻嘻,語氣輕鬆,心裏卻是媽賣批。
幾分鍾後,傅瀚回來,視頻鏡頭轉動,傅瀚打開麥,道:“抱歉,我們繼續。”
兩人都留意到視頻裏男人周身的氣場明顯柔和了不少,看上去心情愉悅,嘴角沒有再抿著繃緊。
看來這個剛才的視頻電話讓他心情很好。
這讓陸域不由自主的想剛才那通視頻電話是誰打的?會不會是他想的那個人?
“傅總看著心情不錯,剛才的視頻電話不會是溫小姐打的吧?”劉南風顯然也看出來傅瀚心情不錯,甚至主動開口調侃。
阿誠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眼底帶著審視,這人這個時候提及夫人,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思。
在劉南風問完那句話後,傅瀚注意到陸域整個人狀態都緊繃了不少,仿佛豎起耳朵,集中精神等待他的回答。
傅瀚黑曜石般的瞳孔深處閃過一抹寒色,薄唇微微勾了點不甚起眼的弧度,開口卻沒有接劉南風的話,“我考慮了下劉總的建議,傅氏可以少占五個點。”
他那一點反應卻足夠陸域捕捉到,然後控製不住的展開聯想,清楚他和溫清月感情真的很好,心裏酸意翻湧著,思緒混亂,也沒有留意傅瀚說了什麼。
劉南風眸色微沉,笑容鎖在臉上,道:“傅總,我和陸總能接受的是把百分之三十給你,況且你還要指定溫氏來裝修,沒有報價對比,我們不能挑選最優惠的價格和質量,這也是很大一筆投資了。”
言外之意,他要麼接受百分之三十,他就同意采用溫氏,要麼多加五個點,不采用溫氏,競標公平競爭。
傅瀚麵色平淡,沒有鬆口,“最低百分之三十,沒有商量,競標照常進行,溫氏不會報很高的價,最後選擇依舊是溫氏。”
他半點不鬆口,偏偏陸域這會也不吱聲,劉南風瞥了眼心不在焉的陸域,心裏想罵娘。
朋友,這會在談判呢,你走什麼神?
劉南風氣的口幹舌燥,端起桌上的飲品喝了兩口,清了清嗓,道:“陸總,你說句話啊。”
“嗯?”陸域怔忡地看向他,神色有一絲迷茫。
劉南風:“……”
沒一個靠譜的!
陸域也意識到自己這個時候走神有些不應該,尷尬的道歉,“抱歉,我走神了,劉總之前提議的方案我們商議過了,我這邊沒有問題,就看傅總您這邊考慮。”
劉南風:豬隊友!
傅瀚抿了抿唇,“傅氏可以讓百分之五的點,占股百分之三十五,裝修項目必須交給溫氏,兩位沒意見,立馬可以簽合同。”
陸域大腦又當機了一秒,側目望向劉南風,眼神詢問,“不是說百分之三十,怎麼多了五個點?”
劉南風放下杯子,大拇指摩挲鼻尖幾下,沉思了幾秒,咬牙同意了,“行,隻是這個合同傅總不親自簽恐怕不行。”
傅瀚淡淡道:“不礙事,兩位簽完,我助理傳真過來,我簽完再發電子版傳真過去,一樣具有法律效益。”
……
半個小時後,視頻結束,合同也簽完,阿誠關上電腦,帶著兩份合同起身,“陸總,劉總合作愉快,我先告辭了。”
說完率先離開,看著他的背影,劉南風眯著眼睛,臉色陰沉的啐道:“傅瀚真是頭咬上就不鬆口的狼!”
語氣冷沉,每一個字都是從牙關裏擠出來的,足見他心裏有多憋屈。